“看來,你也不說了。”
張凌天眼中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曾經熟悉,如今驚恐無助的少女。
他沒有絲毫猶豫,如同對待剛才那名堂叔一樣,再次抬手,對着女孩纖細的脖頸,隨意一揮。
噗嗤。
又是一聲令人心膽俱裂的悶響。
女孩那顆尚帶着稚氣,寫滿驚恐的頭顱,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輕飄飄地飛離了身體,滾落在一旁的沙發腳下。
鮮血染紅了她潔白的連衣裙,也染紅了她身前的一片地毯。
那雙曾經靈動,此刻卻充滿恐懼的大眼睛,還茫然地睜着,望向天花板。
“張凌天,你還是人嗎,她還是個孩子,你就這樣把她了,你還是人嗎?”
或許是連續的血腥,或許是親人接連慘死激起了血脈中最後的勇氣,亦或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竟有三四名柳家男子再也按捺不住,嘶吼着從人群中沖了出來,
他們有的隨手抓起旁邊的裝飾花瓶,有的赤手空拳,滿臉悲憤地朝着張凌天撲來。
明知是飛蛾撲火,卻也無法再忍受這種單方面的屠戮和煎熬。
“竟然還有不怕死的?”
張凌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那笑容裏沒有溫度,只有無盡的意。
他甚至連腳步都未移動,只是抬起那只沾染了數人鮮血的右手,五指張開,對着沖來的幾人,隔空輕描淡寫地向下虛虛一按。
一股無形卻沛然莫御的恐怖壓力,如同無形的山嶽,驟然降臨在沖來的幾人頭頂。
砰砰砰砰。
幾聲沉悶的爆響幾乎同時響起。
那幾名沖上來的柳家男子,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當頭砸中,前沖的身形驟然停滯,隨即渾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他們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七竅流血,身體軟塌塌地癱倒在地,氣息全無,死狀淒慘。
地面被他們的屍體砸出淺淺的凹痕,鮮血緩緩從身下蔓延開來。
整個大廳,此刻已經彌漫着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不下十具屍體,牆壁上血跡斑斑,裂痕遍布,
原本奢華溫馨的家族大廳,徹底化作了恐怖的血色。
“現在,”張凌天緩緩放下手,目光第三次掃視全場。
這一次,他的目光所及之處,所有柳家之人如同被冰凍一般,連最細微的顫抖都停止了。
他們看向張凌天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看一個人,而是在仰望一尊冷酷無情,執掌生予奪的魔神。
他們終於認識到,在這個男人面前,他們的身份,財富,乃至所謂的家族依仗,都毫無意義。
他,可以輕易地掌控,並決定他們每一個人的生死。
“有誰能告訴我,柳如是的去向了嗎。”
死寂。
壓抑得讓人發瘋的死寂。
只有極遠處隱約傳來的城市喧囂,以及大廳裏衆人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還有鮮血滴落的細微聲響。
“我……我……”
突然,一個細若蚊蚋、帶着劇烈顫抖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從一名癱坐在地,面色慘白如死的婦人身後,顫巍巍地挪了出來。
他是柳家旁系的一個孩子,名叫柳波,平裏頗爲機靈,此刻卻滿臉淚痕,小臉嚇得煞白,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卻又似乎帶着一種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迫切。
他看着張凌天,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要說什麼。
“柳波。”
倒在地上的柳坤,雖然雙臂盡失,劇痛鑽心,意識都有些模糊,
但聽到這聲音,還是猛地掙扎着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嘶啞地厲聲吼道,鮮血從他破爛的嘴角不斷涌出,
“你……你表姐平待你如何,你……你難道要出賣她,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閉嘴。”
張凌天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間出現在柳坤身前,抬腳,對着柳坤那張因嘶吼而張大的嘴巴,輕輕一踢。
動作看似隨意,力道卻控制得妙到毫巔。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柳坤的整張嘴,連同下顎骨,在這一踢之下瞬間變得血肉模糊,牙齒混合着碎骨飛濺。
他再也發不出任何有意義的聲音,只能從喉嚨深處發出“嗬嗬”的怪響,劇痛讓他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險些昏死過去。
隨後,張凌天不再理會如同爛泥般的柳坤,轉身,緩步走到那名叫做柳波的小男孩身前。
他俯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與小男孩平齊,甚至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小男孩因爲恐懼而微微發抖的腦袋。
他的嘴角,努力地向上扯了扯,試圖做出一個溫和的表情,輕聲問道,聲音甚至放柔和了一些,
“說吧,告訴我,柳如是去了哪裏?”
這副模樣,若放在尋常時候,或許真的像一個溫和可親的鄰家大哥哥在詢問小弟弟問題。
然而,現場所有的柳家之人,看着張凌天那沾滿鮮血的手撫摸着小男孩的頭頂,看着他臉上那抹與周遭血腥格格不入的,略顯僵硬的“笑容”,只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們心裏無比清楚,這絕不是溫暖,而是惡魔的誘導。
但凡小男孩的回答有半分猶豫,或者答非所問,那麼下一秒,那顆小小的頭顱,恐怕就會像之前的堂叔和表妹一樣,與身體分離。
小男孩柳波被張凌天摸着腦袋,身體抖得更厲害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他看了看地上柳坤的慘狀,又看了看周圍親人們屍體,最後對上張凌天那雙看似溫和,實則深處冰寒一片的黑眸,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我……我聽……聽家裏大人們……說……”他斷斷續續地,帶着濃重的哭腔,聲音細若遊絲,“表姐她……她好像……去了……去了京……”
“京”字剛剛從他的小嘴裏吐出,音節尚未完全發出。
一道低沉而充滿威脅意味的聲音,卻如同冰冷的毒蛇,突兀地從大廳側面的陰影中傳來,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
“張凌天,以你的實力,就算知道柳小姐去了哪裏,又能如何?”那聲音帶着一絲嘲弄,以及毫不掩飾的敵意,“你若真敢不知死活地找上門去,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