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威脅我,你是真不怕死啊。”
張凌天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聽到的不是一個足以令無數人膽寒的龐然大物的名號。
他扼住對方脖頸的手,微微用力。
咔嚓。
一聲輕微的頸骨碎裂聲響起。
中年男子眼中的怨毒與威脅瞬間凝固,轉化爲死灰般的絕望與茫然。
他嘴角溢出一縷黑血,腦袋無力地向一旁歪去,氣息徹底斷絕。
張凌天鬆開手,任由這具屍體軟軟地滑落在地,與柳家衆人的屍骸混在一起。
“柳如是,你竟然攀上了京城豪門。”張凌天站在原地,眉頭微微蹙起,低聲自語。
京城龍家,他未曾聽聞,但僅僅“京城”二字,在這片土地上所代表的意義,便已足夠沉重。
那是真正盤踞着頂尖勢力與通天人物的所在。
任何一個能在京城站穩腳跟,並被稱爲“豪門”的家族,其能量都絕非金陵這等地方的家族所能比擬。
他確實沒想到,短短五年,柳如是不僅活了下來,還似乎混得風生水起,甚至搭上了如此層次的勢力。
“不過,無論你攀上的是京城龍家,還是其他什麼家族,甚至是更不可想象的存在……”
張凌天緩緩抬起頭,眼中重新凝聚起冰冷而堅定的意,那意比之前更加森寒,更加決絕,
“你都只有一個結局……”
話音落下,他暫時將關於柳如是去向的思緒壓下。
當務之急,是清理眼前。
既然柳如是不在此地,那麼,就先將她在這世上的血親族裔,徹底抹除。
他的目光,如同死神的鐮刀,緩緩掃過大廳裏僅存的那些柳家之人。
這些人早已被接連不斷的血腥戮嚇得魂飛魄散,此刻見張凌天望來,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驚恐到了極致。
“凌天……不要,不要我們啊,我們什麼都沒做,我們是無辜的。”
一名婦人癱倒在地,涕淚橫流,聲音尖利地哀求着。
“是啊凌天,我們之間的情誼你難道都忘了嗎,當年你還常來我家吃飯,我……我還給你織過圍巾,不要啊,求求你看在往的情分上,饒了我們吧。”
另一名婦人老淚縱橫,試圖用往昔的交情來打動張凌天。
“凌天哥,我小時候你還抱過我,教我寫字,你說過最喜歡我了,不要我,我不想死啊。”
一個年輕女孩哭得撕心裂肺。
各種各樣的求饒聲、哭喊聲、搬出陳年舊事的懇求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絕望與哀戚。
“呵。”
張凌天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心中卻在無聲地冷笑。
“往昔情誼,你們竟然還有臉提往昔情誼。”
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在每一張涕淚交加,寫滿恐懼的臉上緩緩劃過。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哭求,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中撈出來,帶着刺骨的寒意。
“當年,我待柳如是如何,我待你們柳家上下如何,你們心中,比誰都清楚。我將你們視爲親人,傾盡所能給予幫助,解決麻煩,分享資源。”
“可後來發生了什麼?”
“柳如是,這個我曾視若珍寶,準備共度一生的女人,聯合外敵汪家,裏應外合,對我張家上下暗中下毒,致使我張家高手盡失戰力,族人引頸待戮,最終滿門被滅,血流成河。”
“而你們呢?”
張凌天的聲音陡然拔高,蘊含着滔天的怒火與悲憤,在大廳中隆隆回響。
“你們是她的血親,是她的族人。你們或許未曾親手遞刀,但你們知情,你們默許,你們在她出賣張家,換取榮華富貴之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帶來的一切。住着豪宅,揮霍着沾染張家鮮血的財富,高高在上,作威作福。”
“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這場背叛與戮的受益者,都是她罪惡的幫凶,都是間接沾染我張家鮮血的倀鬼。”
“若是你們不提還好,或許我你們時,心中尚有一絲因果的淡漠。”
張凌天的聲音重新壓低,卻變得更加危險,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可現在,你們竟然還有臉,用我曾給予你們的善意與情分,來向我求饒。”
“這只會讓我覺得惡心,只會讓我心中的意,沸騰到無以復加。”
最後一句話,張凌天幾乎是低吼出來的,聲音中飽含着五年積鬱的恨意與徹底決絕的冰冷。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動了。
整個人化作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模糊殘影,消失在原地。
“啊啊啊啊。”
下一秒,淒厲短促到極致的慘叫聲,如同被同時掐斷脖子的雞鴨,此起彼伏地在大廳之中爆發開來。
血花,如同妖豔而殘酷的彼岸花,在空氣中不斷綻放,濺射。
張凌天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短暫的停頓,便有一名柳家之人倒下。
或是脖頸被扭斷,或是心口被洞穿,或是頭顱被摘取。
他的動作快如鬼魅,狠辣果決,沒有任何多餘的招式,每一次出手都直奔要害,力求一擊斃命。
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剛才僥幸未被波及的孩童……他沒有絲毫手軟,也沒有任何停頓。眼中只有冰冷的意,心中只有復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五年前張家族人倒在血泊中的景象,與眼前柳家人不斷倒下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交錯重疊。
不消片刻,整個柳家大廳,已再無站立之人。
除了躺在血泊中,正用盡最後力氣怒視着張凌天的柳坤之外,整個大廳之內,已是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濃烈到化不開的血腥氣息幾乎讓人窒息,地面上積起的血窪倒映着天花板上破碎的水晶燈光,呈現出一種詭異而淒厲的光澤。
斷肢殘骸隨處可見,原本奢華富麗的大廳,此刻已徹底淪爲一片只有死亡氣息彌漫的修羅場。
張凌天緩緩停下腳步,站在大廳中央。
他渾身上下,早已被鮮血浸透,黑衣變成了暗紅色,溼漉漉地貼在身上,臉上也濺滿了血點,讓他那張俊朗的面容看起來如同歸來的修羅,猙獰而恐怖。
只有那雙眼睛,依舊冰冷,清澈,燃燒着復仇後的餘燼和更深的執念。
他緩緩轉身,一步步走向癱在血泊中,雙臂盡失,嘴巴稀爛的柳坤。
腳步踩在粘稠的血泊中,發出“啪嗒、啪嗒”的輕微聲響,在這死寂的環境中格外清晰。
他走到柳坤身前,停下,冷冷地俯視着這個曾經的“嶽父”,如今只剩下一口氣的仇敵。
而柳坤,盡管劇痛鑽心,生命如風中殘燭,盡管整張嘴都已爛掉,無法言語,但他仍拼命地抬起頭,用那雙因失血和仇恨而黯淡、卻依舊死死圓睜、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張凌天。
那眼神中的怨毒、憎恨、不甘、絕望,幾乎要化爲實質,將張凌天吞噬。
可以想象,若是他的嘴還能發出聲音,那將會是怎樣惡毒、怎樣瘋狂的詛咒與謾罵。
他心中充滿了悔恨,後悔當年爲了攀附汪家、爲了那唾手可得的潑天富貴,默許甚至縱容了女兒的行爲,做出了那等忘恩負義的勾當,才招致今這滅門絕戶的滔天大禍。
柳家滿門,竟在一夕之間,盡數葬送於此。
然而,他心中更多的,依舊是對張凌天刻骨銘心的憎恨。
他恨張凌天毀了他的一切,了他的妻子,兒子,了他的所有族人,將柳家多年的經營與榮光徹底踩進泥濘,碾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