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禾的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她大概從未受過這樣的當衆詰問，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陣法裏的玄夜，也愣愣地看着我們。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見。
看見她青禾，是如何在一個魔頭面前，展現她那可笑的「聖母心」。
「漣"漪師妹，你誤會了。」半晌，青禾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眼圈微微泛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我只是......只是不忍心看他受苦。」
她說着，竟從袖中取出一瓶丹藥，隔着陣法遞向玄夜。
「這是我們瑤山的九轉還神丹，能暫緩你的痛苦。」她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玄夜看着那瓶丹藥，又看看我，眼中滿是戒備。
我笑了。
上一世，就是這瓶丹藥，讓玄夜對她死心塌地。
他以爲，這是黑暗裏唯一的光。
卻不知，這光，是帶着劇毒的。
我伸手，直接打掉了青禾手裏的藥瓶。
玉瓶在地上摔得粉碎，丹藥滾落一地。
「你！」青禾驚愕地看着我。
「青禾師姐。」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他是我的劍侍，是死是活，都由我說了算。就不勞師姐費心了。」
「你太過分了！漣漪！」青禾終於裝不下去了，聲音陡然拔高，「我好心幫你，你爲何如此不識好歹！」
「好心？」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的好心，就是插手我凌雲宗的內務，質疑我師尊的決定，還想給我的人喂不知道什麼來路的東西嗎？」
我步步緊逼，氣勢凌人。
「瑤山上神之女，好大的威風！」
青禾被我逼得連連後退，臉色慘白如紙。
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那個曾經跟在她身後，一口一個「青禾姐姐」的小姑娘，會變成今天這樣一把傷人的利劍。
這時，師兄雲景匆匆趕來。
他看到眼前劍拔弩張的情形，立刻擋在我與青禾之間。
「漣"漪，住口！怎麼跟青禾仙子說話的！」他對我低聲呵斥，然後轉向青禾，歉然道，「青禾仙子，我師妹年幼無知，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我看着護在青禾身前的雲景，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又是這樣。
每一次，只要我和青禾起沖突，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認爲是我的錯。
因爲她看起來那麼柔弱，那麼善良。
而我，刁蠻，任性。
青禾的眼淚恰到好處地落了下來，她哽咽道：「雲景師兄，不怪漣漪師妹，都怪我，是我多事了。」
她這副模樣，更顯得我咄咄逼人，無理取鬧。
雲景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失望。
「漣漪，向青禾仙子道歉。」他命令道。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問：「師兄，你也覺得，是我的錯？」
雲景皺眉：「難道不是嗎？青禾仙子一片好意......」
「夠了。」我不想再聽下去。
我轉身，看向陣法裏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玄夜。
他正看着我，眼神復雜難辨。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動容？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
怎麼可能。
「玄夜。」我喚他。
他身體一震。
「從鎖魔陣裏出來。」我命令道。
他愣住了。
雲景和青禾也愣住了。
「漣"漪！你瘋了！沒有師尊的手令......」
我沒理會雲景的驚呼，只是看着玄夜，重復了一遍：「出來。」
我抬手，一道靈力打入陣眼。
嗡的一聲，纏繞在玄夜身上的金色鎖鏈寸寸斷裂，光芒黯淡的陣法，出現了一個缺口。
玄夜自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