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撇了撇嘴,有什麼好笑的?
“既然想道歉,就告訴我地址。”傅斯嶼已經走下台階,坐進車裏。
“那這算您接受了我的道歉麼?”
“算。”
“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
溫黎還是告訴了他火鍋店的地址,她不喜歡欠着別人的感覺,哪怕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道歉。
希望她和傅斯嶼的交集能到此爲止。
——
大約半個小時後,宋聿從門口進來。溫黎急忙起身,朝他招手。
“溫小姐。”宋聿點頭示意。
“麻煩你了。”溫黎道謝。
宋聿幫忙把秦苒扶起來,攬着人往門外走。失去意識的人,身子尤其重,東倒西歪像沒了骨頭。
溫黎有些吃力地幫忙扶着另一邊,不過大部分重量都壓在宋聿身上。
她吐了口氣,覺得傅斯嶼派人過來接她們的行爲無比正確。她真的沒辦法一個人把醉酒的秦苒帶回宿舍。
走出大門,宋聿突然停下腳步。
“溫小姐,先生在車上等你。”他將秦苒全部攬過去,笑着說。
溫黎愣住,抬頭看了眼。還是那輛黑色豪車,正停在門口正中央。就連深色車窗膜所折射的冷硬光澤,都同攔車那天一模一樣。
她沒想到,傅斯嶼也來了。
不是今天不行麼?資本家已經閒到這種地步了?
宋聿已經帶着人上了前頭的車,溫黎咬了咬下唇,抬腿走上前,拉開車門。
傅斯嶼偏頭看過來,一雙漆黑的眼眸,望不到底。
“傅先生……”
“上車。”
溫黎只好彎腰上車,隨着車門關上,空間一下變得密閉。鼻尖似乎有隱隱約約的雪鬆香混雜着淡淡煙草味道襲來,不濃,卻讓人無法忽視。
同傅斯嶼相處,總是讓人如臨大敵。
溫黎的視線淡淡在車內掃過,簡約的內飾,沒有一絲裝飾物。最後,落在另一邊的男人身上。
傅斯嶼今天穿了身深棕色的西裝,外套扣得一絲不苟,口的領帶上別着一支銀質領帶夾。
他只是簡單靠坐着,手隨意搭在扶手上,便難掩矜貴氣質。這個男人,擁有龐大的商業帝國,動輒天翻地覆。
猝不及防四目相對,他也正在看着溫黎。
“傅先生,今天多謝。”
“嗯。”
“不知道傅先生找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嗯。”
依舊是惜字如金。
溫黎問:“請問是什麼事?”
傅斯嶼卻沒回答,他突然傾身過去,兩人的距離靠近。溫黎下意識坐直了身體,心口突突直跳。
“聽宋聿說,你對這個很好奇?”
溫黎看向他的掌心,躺着的銅制徽章,正是酒店裏她盯着看的那個。不過此刻,朝上的是書寫了年份的那一面,年份下面,刻了一行小字。
是一個名字。
溫實栩。
溫黎心跳得越發劇烈,她伸手想摸,卻又停下。抬頭說:“是。”
傅斯嶼拉過她往回縮的手,將徽章放進她手裏。肌膚相觸,溫黎眼睫顫了一下。
“問吧。”他坐直身子,重新回到安全的距離。
溫黎低頭看掌心的徽章,將它握緊,語調有些艱澀:“你爲什麼會有我爸爸的徽章?”
“曾和溫醫生有過一面之緣。”
溫黎腦中閃過父親的面容,記憶中他一直都溫柔和藹,會把她抱着舉過肩頭,一起看星空。也會坐在床邊,爲她講故事,輕聲細語哄她睡覺。
她一直很崇拜他,因爲他是醫生,是能救死扶傷的人。她也一直最親近他,哪怕是媽媽都要往後排。
可是後來,他來了非洲,再也沒有回去。
“所以你知道我是他的女兒,才會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