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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隨雨面色僵硬,抱着蘇澄月的手卻依然沒放下。
我了然,輕飄飄地轉過身,撿起地上鋒利的瓦礫割斷婚服的下擺,打結綁在腳上止血。
他的兄弟替他解圍,似乎也有些於心不忍:
“嫂子,蘇澄月的腿是舊疾,若不注意保養可能會癱瘓,你理解一下。”
“要不等雨小點了,我們送你回去?”
我死死盯着謝隨雨,想聽他的回答。
可沒過幾秒,他便匆忙地抱着蘇澄月與我擦肩而過,再也沒看我一眼。
苦澀縈繞在心頭,心裏那點溫度終是逐漸冷卻。
我連夜趕回漁村,脫下婚服扔進火盆,然後隨便找了處帳篷就昏睡過去。
第二天,我是被幾個漁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吵醒的。
“那個嬌氣的女人怎麼又回來了!還是隨雨攙着她回來的,許是耍了什麼小心思給他的魂抽走了,這不現在又非要拉着他采珠!真是作孽!”
我目光一凝,連忙起身往海邊趕。
海風將沙丘分割成兩半,烏雲從天邊席卷而來,天色陰沉的像可怖的神。
蘇澄月哭哭啼啼的聲音傳來:“這不就是一顆破珠子嗎,我再爲你們摘一顆便是!”
幾個當地打扮的女子正滿臉憤恨地拉扯着蘇澄月:
“這可不是普通的珠子,是我們的鎮村之寶!五百年才產一顆!怎麼能隨意給外人戴着!”
“你說的倒輕巧,一個瘸子怎麼下水?!”
其中一個女孩用力推了她一把,剛好被趕來的謝隨雨接入懷中。
“喲,這不是謝理事人嗎?聽聞你和村長的女兒好事將近,怎麼還和另一個女人拉扯不清呀?”
謝隨雨冷峻的面容出現一絲裂痕,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
“月兒只是我的妹妹,還請你們說話放尊重些。”
那幾個女孩也不是好惹的茬,上前直接扒開謝隨雨的衣領,不給他留任何情面:
“那這脖子上的紅痕呢?總不會是蚊子咬的吧?”
“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種少爺小姐,喜歡玩弄人的真心!”
謝隨雨慌亂地抬起手遮蓋那枚印記。
可他越是這樣,我的心便越是沉痛一分。
還是蘇澄月先看到我:
“挽瀾姐,你來了!”
“之前是我太任信了,我沒想到隨雨哥會拿這麼貴重的東西哄我開心,我這就下水親自給你摘一顆成色更好的蚌上來!”
謝隨雨不放心她的腿,百般阻擾,可拗不過蘇澄月堅持下海的決心。
最終他看向我,軟着語氣要我教她潛水:
“挽瀾,你水性好,照看好月兒,定不能有半分閃失。”
看着他對蘇澄月萬分愛護的模樣,我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潛入海裏後,我跟在蘇澄月身旁,引導她放開四肢。
下一秒,我的氧氣管便猛地被扯住。
回過頭,蘇澄月正陰寒地朝我笑着。
突然,她掐住自己的脖子,在水中抽搐起來,另一只手還不忘踹我的小腿。
我被氧氣管纏繞,氧氣瓶中的氧氣不斷消散。
整個人頭暈目眩有些呼不上氣,感覺下一秒就要溺死在海裏。
那幾個跟着我們一起潛下海的女孩注意到這邊的異樣,連忙將我們帶上岸。
謝隨雨撲了過去,接住被“嚇傻”的蘇澄月。
她落下兩行清淚,驚恐地看着我:
“挽瀾姐,剛剛我的腳抽筋了,你不但不救我,爲何還要置我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