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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立恒用你的賬戶權限私自聯系陳女士,稱手上有符合她要求的‘頂級資源’,約人家見面。”
我心髒一沉。
陳女士是上市公司高管,是公司維護了很久的頂級資源,她對伴侶的要求近乎苛刻,也是我手上最難啃的骨頭之一。
“何立恒爲了陳女士的高傭金,玩人海戰術啊!他叫了自己手裏的二十多個矮矬窮男客戶去相親!”
“人家女客戶當場就冷臉了,何立恒還說什麼‘特別安排,多向選擇’!”
那些男客戶像被挑豬肉一樣,面子掛不住。
不知道從誰先開始的,他們開始抱團貶低陳女士:
“三十六了還這麼挑?”
“有錢了不起啊,女人這個歲數還嫁不出去,指不定有什麼病!”
“長這樣求我都不要!”
何立恒非但沒控場,反而一頭倒:
“陳女士,你也該降降標準了......”
陳女士當場報警,告他們擾和誹謗。
我去警局低聲下氣地把何立恒領出來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坐進車裏,我只感覺無比疲憊:
“你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何立恒像吃了槍藥,瞬間炸了:
“我想多掙錢有什麼錯!那個單子傭金多高你不知道嗎?”
“所以你就用擾客戶的方式去掙錢?”
“那不是給她提供更多選擇嗎?是她自己眼光高,太挑!”
何立恒振振有詞,臉上毫無愧色: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條件,三十六歲的老女人,還一萬個不滿意!活該她單身!”
“何立恒!”
“我還不是爲了這個家!”他吼了回來,理直氣壯:
“我想做出業績,多賺點錢,讓你輕鬆點,這也有錯?”
我忽然覺得無比荒謬。
我打開聊天記錄,懟到他面前:
“這就是你愛我的證據,這就是你顧家的證明?”
何立恒看着屏幕,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冷笑:
“你竟敢監視我?”
我只覺得好笑,
“這是你當年千防萬防別人追求我,非要設置的共享賬號,你忘了?”
在椅背上,感到深深的無力。
“何立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嘴角扯出諷刺的弧度:
“以前我以爲自己娶了個千金小姐,就算私奔了,好歹也是金鳳凰落難,總有飛回去的一天。結果呢?”
“關微,七年了!你爸的公司,我連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你那個家,我連一張請柬都沒收到過!除了你這個銷冠的名頭,我沾到你什麼光了!”
我怔住了。
夜風從車窗縫隙鑽進來,嗚咽作響。
原來,他一直等的,不是我與他並肩奮鬥的未來。
而是我父親公司那扇,他以爲終會爲他打開的金色大門。
第二天,何立恒沒等我起床就出門了。
我一進公司就感覺氣氛不對。
同事們用異樣的眼神看我,竊竊私語。
有人故作驚訝:“關姐,你還來有臉上班啊?我都要可憐你了。”
“你什麼意思?”
她晃了晃手機:
“全公司都收到了投訴郵件,你還不知道嗎?”
音響發出蜂鳴,不知道是誰把視頻投到了會議室最大的屏幕上:
酒店套房裏,窗簾半掩,光線曖昧。
何立恒穿着我給他買的高定西裝,坐在沙發上,臉上堆着我從未見過的、近乎諂媚的笑。
他對面,是我的VIP客戶趙醫生。
“您看,這是我的精子質量檢測報告,百分之六十五!遠超您的要求。”
“何先生,你一個男媒婆還自薦上位了?”
何立恒聲音黏膩:
“機會面前人人平等嘛!”
趙醫生嗤笑:
“你無名指上有戒指印。已婚還是離了?”
何立恒下意識蜷了下手指:
“那不是事!不瞞你說,就是搭夥過子,早就沒感情了。”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墜進冰窟裏。
何立恒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她那個人,強勢得要命。眼裏只有錢和工作,整天不着家......”
他細數着我的“罪狀”,甚至急切地保證:
“只要您點頭,我可以馬上離婚!淨淨的,絕不給你添一點麻煩!”
何立恒的姿態低到了塵埃裏,那個曾經揚言“人要有骨氣”的男人,碎得連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