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焦占這麼一解釋,溫時月終於不再盤問買八珍糕的三十兩銀子來源了。
溫時月拈起一塊兒糕點,出於禮貌,遞向焦占:“你餓不餓?要不要也吃一塊兒墊墊肚子?”
焦點本想拒絕,在看見溫時月蔥白的手指後,鬼使神差的低頭、彎腰,就着溫時月的手指,將糕點銜在嘴裏。
上唇腹如羽毛般滑過溫時月的手指,小丫頭如避蛇蠍般抽回手,臉頰白裏透紅,右眼角下一顆小痣調皮閃現,說不出的嬌俏撩人。
“好吃。”焦占咀嚼着糕點,眼睛卻仍盯着溫時月的手指,隨即唇角上揚,小丫頭的手背,可比她那暗沉的臉色白晰多了。
原來,小狐狸瞞着的事情,還多着呢。
溫時月壓抑住心底尷尬,裝瞎沒看見焦占目光裏的蜜意,再次拈起一塊兒糕點。
焦占本能的張嘴,以爲溫時月要喂他第二塊。
結果,溫時月將剩下的六塊糕點、連同匣子一起還給他:“焦大哥,我飯量小,一塊足矣,其餘的給你吧。”
焦占固執的將匣子再推回來:“我晚上和朋友吃過了,就算是餓了,武館裏的張叔也能隨做隨吃。不像你們溫府,除了固定時間固定夥飯食,多片菜葉子都不給你留。
你和我成親後,我保證,無論你想吃張叔做的,還是出去酒樓吃,一切隨你心意……再也不會有人拘着你,我也不行。”
“哦。”溫時月眸光滑過一抹詫異,卻沒多言語,畢竟,二人只相識半,防人之心不可無。
溫時月吃了兩塊糕點便吃飽了,臉色肅然的問焦占:“焦大哥,你跟我說實話,你總共要賠馬小鵲多少銀子?”
焦占一下子被問住了。
賠多少錢?
說少了怕溫時月瞧不起他,這麼點兒的債都搞不定;
說多了怕溫時月覺得焦家是大火坑,有多遠得逃多遠。
焦占忐忑的伸出一手指頭,讓溫時月自己來猜,這樣可以進可攻、退可守。
“一萬兩?”溫時月詫異反問。
焦占心裏一跳,努力將話往回圓:
“一萬兩是太多了哈……但我身上的寒毒是因馬小鵲而起,和他死纏爛打講講價,減一半或七八成也是有可能的……我保證,婚後我絕不會讓我的債務成爲你的負擔……”
溫時月沉吟搖頭:“不用講價, 一萬兩挺好的,多了才可以牽制住他……”
焦占一頭霧水:“制住誰?”
溫時月娓娓道來:
“牽制馬小鵲。馬小鵲是你的大債主,肯定怕你人死賬爛。你可以找到馬小鵲,告訴他你已經擒獲溫家九小姐的芳心,需要拿到暗樓信物讓九小姐確信債務,才會同意用嫁妝還清債務。
之後,你拿信物再找我父親,說你和馬小鵲是過命的交情,傳得越廣越好。爲了債務,馬小鵲也不會拆穿你,咱們仨就成了一繩上了螞蚱,親事的成算會大一些。”
焦占懵眨眼,沒想到巨額債務不僅沒有嚇退溫時月,反而讓她想到了借力打力、提高二人成親勝算的辦法。
焦占爽快答應下來:“我保證按你說的做。但你也得向我保證:落子無悔。既然選擇了我做你丈夫,那便不許瞻前顧後,更不許出爾反爾。
現在要做的事是,現在、立刻、馬上上床睡覺。若是再敢跑回祠堂,我不介意再抱你一次。你,不可能每次都命好,每次都撞不見護衛。”
“哦”,溫時月乖巧答應下來。
.
出了光明院,焦占如望妻石似的矗立門口半天,約摸着溫時月已經睡着了,這才打了個呼哨。
暗處跳出一人來,是焦占手下順子。
“回去刷一天馬桶。”
順子好生委屈:“大哥,爲啥罰我啊?你懷抱大嫂的時候,我可是按你吩咐的在前面開路,撂倒了所有遇見的人,沒讓大嫂發現一點兒端倪。”
焦占理直氣壯:“因爲你沒攔住她二次去祠堂。”
順子低聲辯解:“既讓我攔住護院不發現大嫂,又不能讓我露面被大嫂發現,大羅來了也做不到吧?”
“辦法總比困難多,做不到,就得罰……”
順子撇了撇嘴,聲如蚊鳴辯解:“我裝鬼嚇她、用手刀打暈她能做到,大哥又該不樂意了……”
一陣無語,手撫額頭……”
順子成了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了。
焦占話鋒一轉:“不刷馬桶也行,幫我辦一件事。讓馬小鵲明天下午來找我;讓白鴿把我和馬小鵲是朋友、成功求娶九小姐的消息傳出去;
讓紅鸞幫溫八找媒人、找結親對象;讓灰燕盯着溫夫人,她明天應該陪小九去牙行買婢子,務必讓她們挑中咱的人;
讓阿隼查一下溫家庶子死亡罪證;讓明叔把正德街院子……不,武館後院收拾出來做洞房;打聽一下靳家的嫁妝有多少……”
這哪裏是一件事,七八件都有了,幾乎動用了所有資源與人脈。
爲了娶溫家九小姐,大哥真的是使了圓勁、拼了老命了。
順子從懷裏掏出小本本,手忙腳亂的用炭筆記錄着,邊記邊補充細節:
“大哥,消息傳至什麼範圍?全城還是全國?保護夫人安全的人按什麼標準安排?新房裏衣食住行什麼規格,幫溫八找媒家是玩陰的還是玩明的……”
焦占給了順子一記白眼兒:“這還用問?消息自然傳得越廣越好;保護夫人的人安排……灰燕自己上吧;衣食住行按平民水平偏上一點兒;琴棋書畫等先不備了,但要有一間書房,夫人愛抄《儀禮》,尤其‘出嫁從夫’那段,愛抄多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