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溫正發話,溫廷出手,焦占怕是在劫難逃了。
溫時月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前後足足布局了三個月,千算萬算,卻算漏了溫家父子的心更毒、手更辣。
正急着,焦占終於不再作壁上觀了。
焦占猛吸一口氣,再猛的張嘴,將塞在嘴裏的抹布一並吐出,輕鬆解開綁在身上的繩結,戲謔的看着溫廷:
“溫主簿,弄死我一個平民天衣無縫,弄死十個平民,也能天衣無縫嗎?”
沒等溫廷搞明白焦占怎麼脫身的,焦占已經打了一個呼哨,九道身影如鬼魅般的沖進中堂。
看衣着,是溫家護院;但看架勢,維護的卻是焦占。
焦占單腳踩着太師椅,對溫尚書語氣戲謔:“溫尚書,我來猜一下吧,你這麼急着滅我的口,不是怕我後說嘴九小姐的事,而是掩蓋七小姐勾引梁世子未遂的事,你想繼續做靳朝陽的老丈人吧?!”
溫正臉色大變,沒想到焦占一眼就看透了他的真實想法。
溫正恨得牙癢癢:“你想要多少錢封口?”
焦占邪魅一笑:“把九小姐嫁給我,你就是我老丈人,一家人自然不說兩家話。”
“不可能。”溫正斬釘截鐵:“尚書府的小姐,哪怕是庶出,也不可以嫁你這種平民。否則,溫府的顏面何在?”
焦占語氣譏誚:“要不,溫尚書幫我向吏部討個官當?”
溫正挑眉:“幫你謀個小吏,你就答應不娶溫九了?”
焦占一臉無賴相:“錯,我才不稀罕當什麼狗屁官,是你說要維護溫府的顏面,我才勉爲其難同意的,算是給溫家臉上貼金。
我的條件和目的,始終只有一個,就是求娶九小姐!當平民百姓娶,當皇親國戚亦娶,神擋神,佛擋佛,老丈人和大舅哥也不例外。”
溫正鼻子都氣歪了:“豎子無理!土匪行徑!不可理喻!”
焦占沒有理會溫正,而是轉向溫廷:
“二舅哥,我也來猜一下你吧!你此刻正在琢磨,集齊家中所有護院,能不能拿下我們十個。我勸你死了這份心吧。就算你們能算計得了我,還能算計得了馬小鵲?他是我好友,他的人脈和手段,你應該有所耳聞。”
溫廷頓時面如死灰。
暗樓,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江湖組織,買賣各類消息、豢養頂級手……雖然不怎麼買賣官員消息,一旦賣了,便有當朝重臣被抄家滅族。
只是,這麼有名的一位組織首腦,怎麼可能是一介武夫的朋友?十有八九是這個男人拉虎皮做大旗。
溫廷狐疑的盯着焦占眼睛看,以判斷此事的真實性。
可惜,焦占的眸光裏,帶着七分侵略、三分戲謔,獨獨沒有慌亂。
溫尚書咬碎銀牙和血吞:“好,老夫答應把溫九嫁給你……只是,長幼有序,得等溫七和溫八出嫁後再嫁溫九,而且,你的聘金,不能低於她倆的夫家。”
“我答應。”焦占爽快的答應下來。
溫時月狐疑的看着焦占。
原本以爲自己今嫁不成了,想着除掉惡奴香冬也是好的。
沒想到事有反轉,經過焦占一番威脅,她又能嫁了。
只是……焦占強制娶她,會不會是焦占的緩兵之計……
溫正同意嫁她,會不會也是溫正的緩兵之計……
溫時月不敢多想,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願關關難過關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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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能娶成溫時月了,焦占很是開心,叮囑身側的漢子:“順子,明天幫我把全京城的媒婆找出來!”
順子不明所以:“大哥,你娶九小姐只要一個媒婆就夠了,找那麼多媒婆啥?”
焦占眼珠子一瞪:“誰說是給我自己找媒婆了?是給我八大姨姐找媒婆,一個月內務必把她嫁出去,耽誤了我娶九小姐,唯你是問。”
所有人瞬間石化中……
溫正氣得臉比鍋底還黑,待焦占離開,立馬怒叱溫時月:“都是你招來的不三不四的人!丟盡溫家的顏面!去跪祠堂、抄《女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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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酒樓。
焦占盯着酒碗,並沒有喝,時不時露出一抹傻笑。
梁玉岐實在看不下去眼了。
“老焦,能不能收起你那賤餿餿的笑?你就這麼猴急的娶溫九、做我的連襟?”
焦占冷哼一聲:“你還有臉怪我急?再不急,你老丈母娘就要把我娘子變成你妾室了!爺看上的獵物,叼回自己窩裏才叫安心。”
梁玉岐眼珠子一瞪:“我咋就沒臉了?算計溫九給我做妾的是溫夫人,不是我。反倒是你的溫九,故意讓小廝以上古棋譜抄本誘我到溫七房中,險些害我對不起瑞兒!等等,上古棋譜……”
梁玉岐疑心升起:“溫九怎麼知道上古棋譜抄本?她棋藝很高超……倆月前,我因溫六解了珍瓏棋局才答應娶她,成親後才發現她棋藝很爛。
現在回想,解珍瓏棋局那次,溫九也隨侍在側……解我棋局的,不是溫六而是溫九?那我娶溫六,豈不是溫九算計的?!”
終於理順了一些事,梁玉岐驚的張大了嘴巴,越想越真,渾身發毛。
焦占目光閃爍了下,外強中反駁:“別亂攀咬我娘子!是你自己眼瞎心盲又自負!但凡你找暗樓查訪一二,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娶了溫六。”
梁玉岐一臉便秘似的:“老焦!你這倒打一耙的功夫見長啊!去年我開天價買宋氏玉礦的消息,你信誓旦旦的說,暗樓從來不接雞零狗碎的小活。”
焦占尷尬一笑:“以前不接,三個月前開始接了,畢竟,螞蚱腿也是肉嘛……”
梁玉岐哭笑不得:“那你說說看,三個月前是哪只螞蚱饞着你這尊大佛了?”
焦占心虛撓頭:“那天,我娘子來暗樓買平西候世子梁玉岐的消息,我覺得好玩,五兩銀子就接了。”
梁玉岐呆若木雞,手指自己鼻尖:“五兩銀子買我的消息?你就賣了?你咋提供的我消息?不會把瑞兒的事也說了吧?”
焦占連連擺手:“沒有。我只提供了馬小鵲查到的消息:你是外室子掛名回的嫡子,與梁家主母有母之仇……本人生性風流、狡詐心狠、吃喝嫖賭,眼裏不容沙子……對女人看似深情,實則薄情寡義……”
梁玉岐再現狐疑:“既然你提供的都是我的負面消息,溫九爲何還要極力促成我和她六姐的婚事?”
焦占起身,微不可查的退後一步:“我娘子當時除了買你消息,還買了吏部尚書那個賭鬼兒子和伯遠侯府那個染花柳病兒子的消息。一個多月前,又買了靳朝陽的消息。靳朝陽,有龍陽之好。”
梁玉岐如遭雷擊:“所以,溫六嫁我、溫七嫁靳朝陽,都是溫九的算計?她是怎麼做到的?還有,她選姐夫的標準,不是人有多好,而是人有多爛?!
溫九這是把親姐妹往死裏整啊……咦?不對……在她眼裏,我竟然比爛賭鬼和染髒病的還爛?爺有那麼差勁嗎?氣死我了……”
焦占本能的再退一步,生怕梁玉岐暴起給他個大兜,代妻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