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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還是你最懂我,相思之苦,唯有娶你的那天才能心安。」
現在看來,情愛易變,最是當不得真。
我回了侯府,親筆寫下一封和離書,又收拾了些衣飾。
剛想拿出那玉笛,丫鬟就急忙跑了進來。
「少夫人,不好了,老夫人突然倒地不起,氣息都快沒了!侯爺說,要您去前廳!」
裴斂舟的祖母昏迷不醒,成了活死人。
侯夫人指着我,目眥欲裂:「是這個毒婦!是她下了藥!」
「婆母明鑑!」
我跪在地上,紅了眼:「祖母待我如親孫女,我怎會害她?」
侯夫人瞪着我:「那丫鬟說,親眼看見你往老夫人的養生湯裏下了藥!」
緊接着,下人拿來一盒首飾匣子,打開後,頂部正貼着剩餘的毒藥包。
如此低劣的手段。
竟沒有一個人爲我辯解。
裴斂舟姍姍來遲,林惜柔站在他身側,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所有的理智瞬間崩斷,我瘋了般沖上去,撕扯着她的頭發。
「是你!我究竟怎麼惹你了,搶走我的夫君不夠,還要用計誣陷我至此!」
裴斂舟爲了護住她,下意識推了我一把:
「夠了!沈微月,你戕害我祖母,還要將髒水潑到惜柔身上!我竟不知道,自己娶了個這樣的女人!」
我踉蹌着摔倒在地,小腹隱隱作痛。
見我臉色慘白,裴斂舟又想來扶起我,被林惜柔拉住了衣角。
他沒有再動。
婆母朝下人招手:「人證物證具在,你還狡辯什麼,來人,押送去官府。」
我進了大牢。
這裏陰冷溼,我睡不着,吵着要見自己的爹娘。
這些時的委屈,我一直無從說起,現在,我只想回家,吃一碗娘親煮的陽春面。
不知過了多久,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來看我的,是林惜柔。
我狠狠盯着她,經歷暗無天的折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捂着鼻子,看着我狼狽的樣子,神色得意。
「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侯府少夫人,也會有今天。」
她緩緩地走近:
「我不過略施計謀,你就成了人未遂的階下囚。老夫人那般寬厚仁慈,現在卻醒不過來了,侯府上下人人都拿你當瘋子看,恨你入骨。」
「還有裴大哥,他傷心至極,你和他青梅竹馬的情份算是到了頭。」
「沈微月,你霸占着這位置這麼久,也該輪到我做做了吧?」
肚子一陣絞痛,我疼得冷汗直流,蜷縮在地:
「我還懷着他的骨肉,最起碼,讓我將孩子生下來…」
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平裏裴斂舟傾注的愛意和心血,不是作假。
林惜柔嘲諷一笑,眼神惡毒:「哈哈哈哈…你不會還想憑着孩子翻身吧?」
「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夜服用安胎藥的方子,是我爲裴大哥尋來的…」
我猛的抬頭,瞳孔驟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竄遍全身。
「我告訴他,我家鄉有一種安胎養身的良藥,可他不知道,藥性相斥,可產生毒性。」
「所以啊,裴大哥夜夜喂你的,是慢性墮胎藥啊…」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我張着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傳來「嗬嗬」的倒氣聲。
裴斂舟…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我喉間涌出。
我瘋狂敲打着鐵欄:「來人!來人啊!我要見裴斂舟,我要告訴他真相!」
她低下身子,聲音如同鬼魅:「到了這個地步,你說的話,他還會信嗎?」
「放心,我會告訴他,這孩子是你和別人苟合的野種,這樣他就不會再惦記了。」
說完,她直起腰,走向外面,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將我推入深淵。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爹聽聞你毒害祖母,當場嘔血身亡了。你娘…第二天就跟着懸梁自盡。沈微月,現在,這世上再也沒人會在意你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