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楚年坐在輪椅上,長發撩到耳側,露出一張美到極致的臉。
只是那張臉面容蒼白,神情憂鬱沉冷,薄唇毫無血色,有一種病態的美。
酒店的走廊裏沒什麼人,兩人的方向剛好相對,眼見白楚年緩緩抬頭,菘藍呼吸頓時一滯。
然而,就在此時。
對面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
沈錯從裏面走了出來,他正好背對着走廊,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精心打扮了一番的沈錯,穿着挺括英氣的西裝,他把頭發都梳了上去,露出了飽滿的額頭,英挺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眸。
整個人帥得更加惹眼。
看到沈錯,菘藍靈機一動,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沖他吹了個口哨:“哎呀,沒想到我的新郎,穿西裝也蠻帥的。”
聽到“也”字,沈錯平直的嘴角翹成了鉤子。
正要開口說話,菘藍突然拽住他的領帶,猛地往下一拉,然後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上去。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沈錯愣在了原地。
兩人唇齒相碰,舌尖相抵,呼吸交纏間,一縷果香鑽進沈錯的鼻腔。
他感覺像喝了口柑橙味的雞尾酒,口腔裏升起一堆酸酸甜甜的氣泡。
菘藍吻得很輕,唇瓣總是若即若離,勾得沈錯身體裏泛起酥酥麻麻的癢意。
沈錯眼神一暗,一手箍緊菘藍的細腰,一手扣住她的後頸,狠狠回吻了過去。
他像一只食髓知味的野獸,放縱自己洶涌的本能。
兩人在走廊裏吻得難舍難分,白楚年沒好意思打擾,假咳一聲,朝身後的保鏢揮了揮手,示意轉道繞行。
其他人也很有眼力見,臉上帶着促狹的笑意,抿着嘴角跑開了。
看到人都走了,菘藍連忙一把推開沈錯,接吻時間太長了,她差點憋死。
菘藍像浮出水面呼吸的魚兒一樣,張着小嘴,唇瓣微翕,看得沈錯有些意動。
他欺身上前,兩手撐在牆上,以一種禁錮的姿勢把人環在中間,壞笑道:“我的新娘,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他的小新娘,怎麼又是投懷送抱又是主動獻吻。
菘藍內心翻了個白眼,一個工具人還自戀上了。
雖然內心腹誹,可她卻仰起明媚的小臉,笑吟吟道:“對呀,我喜歡長得好看的人,而你正好長到了我的審美點上。”
聽到這句話,沈錯嘴角翹起的弧度越來越大,“所以,你對我一見鍾情?”
菘藍轉了轉眼珠子,語氣俏皮,“你可以認爲,我鍾意你的臉。”
沈錯目光沉沉。
真好,他對她念念不忘,她對他一見鍾情。
菘藍害怕去宴會廳的路上又會撞到白楚年,便返回更衣室換了套敬酒服,又找了頂重工流蘇金冠戴在頭上。
沈家打造了好幾個黃金頭冠,她一開始嫌棄太重累脖子,就沒有戴,但現在她可顧不上重不重了。
長長的金色流蘇像面紗一樣垂至胸前,菘藍那張明媚的小臉隱在流蘇的後面,外人還沒看清樣貌,就被金燦燦的顏色晃花了眼。
沈錯攜着菘藍緩緩走進大廳的時候,四面八方都投來了驚豔的眼神。
不過,投來的不止眼神,還有一些閒言碎語。
“聽說了嗎?剛剛新娘子拉着新郎,在走廊裏抱着啃,嘖嘖,太不知羞了。”
“這婚宴還沒結束,就迫不及待想要洞房了,這新娘子有多飢渴啊?”
“徐家女都一個樣,長相魅惑,最會勾男人了,沈家娶的這個少夫人,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貨。”
“嘖,你們看,徐家也知道自己名聲不太好,婚宴都沒幾個人來。”
“啊?徐家女怎麼了?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八卦嗎?”
嘈雜的婚宴上,有人舉杯祝福,有人言語奚落,有人吃瓜看戲。
聽着身邊的閒言碎語,菘藍側起了耳朵。
這些人是在說她?徐家女怎麼了?
沈錯舉起酒杯的手一頓,微微眯起眼睛,徑直朝着議論聲最大的那桌賓客走了過去。
“既然你們已經吃飽了,那就別吃了。”
說完,沈錯一把將面前的飯桌掀翻。
譁啦啦,碎瓷亂迸,餐盤和碗筷摔了一地。
一瞬間,滿堂寂靜,所有人愣愣地看着沈錯,一句話也不敢說。
沈錯嘴角噙着笑意,從司儀手中搶走話筒,把麥克風聲音開到最大,不疾不徐道:
“感謝各位來參加我的婚禮,雖然我和你們並不熟,但也沒必要熟。
在場的諸位,管好你們的嘴,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我不亂管閒事,你們也別招惹我。
相互尊重,別逼我發瘋。”
沈錯特意把最後幾個字,咬得特別重,麥克風的聲音極大,震得窗戶都在抖。
讓保鏢把那桌賓客丟出去後,沈錯理了理西服,面帶微笑地看向衆人:“垃圾已經清理出去了,大家吃好喝好。”
司儀也立馬接話控場:“對對對!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菘藍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沈錯。
這人,剛剛是在爲她出頭?
她其實也挺想聽八卦的,她也好奇徐家女的口碑爲什麼會如此之差。
其實除了假扮徐小姐,徐家還委托了她另一件事。
嫁進沈家之後,她要查清沈夫人,也就是沈錯母親的下落。
沈錯母親是徐家現任家主的妹妹,據說十幾年前就去世了,然後秘密葬在了沈園。
但徐家家主一直覺得沈夫人沒死,認爲她被沈家囚禁起來了。
如果人真死了,她要找到沈夫人的屍體,然後帶回徐家安葬。
這兩個任務完成,她就能得到一筆極其豐厚的報酬。
可惜徐家不肯透露太多,很多情報需要她自己收集。
菘藍垂眸,沈夫人也是徐家女,難道......
看到菘藍呆站着,沈錯以爲她被自己嚇到了,連忙將她圈進懷裏,笑道:“別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沈錯很愛笑,可他總是笑得不合時宜。
菘藍總覺得他笑容下藏着刀子。
都說沈錯有精神病,她現在是信了幾分,這人肯定有點不正常。
菘藍伸手推開沈錯,一轉頭就看到周正安推着白楚年走了過來,而沈錯正朝他們舉杯示意。
菘藍身子猛地一僵。
她本來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以爲白楚年只是剛好住在這個酒店。
現在看來,他也是來參加婚禮的。
更糟糕的是,他們三個好像還相互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