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到沈園,沈錯吩咐傭人煮了紅糖姜茶,親自端到菘藍面前。
“趁熱,快喝。”
菘藍低眸一看,紅糖姜茶煮的透亮,爲了去除姜的辣味,還加了黃澄澄的糖心蘋果。
姜與紅糖、蘋果的香味交織在一起,翻滾出綿密的甜意。
菘藍喜歡吃甜。
她接過瓷碗,一口氣喝完了姜茶,然後躺在床上休息。
因爲太累,沒一會就沉沉睡了過去,結果一覺就睡到了傍晚。
半醒不醒的時候,她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像是有人在脫衣服。
菘藍下意識睜眼,看到沈錯在床邊脫外套,他一手扯領帶,一手解扣子。
他的白襯衫微微敞開,隱隱露出兩排緊致結實的腹肌。
看到菘藍醒了,沈錯動作沒停,繼續脫衣服,又伸手去解腰間的皮帶。
菘藍睜大眼睛,“等等,你幹什麼!”
沈錯看了她一眼,很理所當然道:“幹該幹的事啊。”
菘藍緊張地用手攥緊被子。
不是吧,這人上來就要做?
她連忙道:“不,我....我現在生理期,而且我們是聯姻,今天才見第一面,我們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基礎,這種事要講究水到渠成.....”
沈錯按在皮帶上的手一頓,看向菘藍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你在說什麼?洗個澡還需要水到渠成?”
呃.....
知道自己誤會了,菘藍尷尬地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條毛毛蟲。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低着頭的沈錯嘴角微微翹起,眼底劃過一抹逗弄。
浴室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過了一會,沈錯腰間纏着條浴巾走了出來。
他的黑發滴着水,水珠順着凸起的喉結一路下滑,滑過鎖骨、胸膛,壁壘分明的腹肌,最後順着流暢的人魚線,落進浴巾裏消失不見。
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菘藍從被子裏探出頭,單手撐着下巴,欣賞地吹了個口哨。
“噢喲,身材不錯哦。”
沈錯嘴角翹起:“謝謝誇獎。”
菘藍像小狐狸一樣眯起眼睛,話鋒一轉道:“雖然但是,我習慣一個人睡覺,我們才剛認識,還需要磨合感情。”
沈錯挑眉:“所以?”
菘藍:“所以,我睡床,你去睡沙發!”
她語氣嬌嗔,白皙的臉上帶着羞澀的紅暈,靈動的眸子裏藏着霧氣。
像個被寵壞的小公主,嬌裏嬌氣的。
徐小姐是被徐家嬌慣和寵溺長大的掌上明珠,有點小脾氣,小任性。
按照人設,她可以適當作作妖。
根據她的經驗,頂着一張漂亮精致的臉蛋,只要拿捏好分寸,就算蠻橫嬌縱一些,也不會惹男人厭煩。
像現在這種情況,男人只會以爲她在用嬌縱來掩飾害羞。
沈錯的反應果然如她預料,看着她低笑道:
“嘖,今天在婚宴主動索吻的人是誰?我的新娘子怎麼又害羞又大膽的?”
“哼....”
菘藍縮進被窩,悶悶哼了一聲。
白天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工作需要。
過了一會,屋裏沒聲了,菘藍從被窩裏探出頭,看到沈錯真的老老實實去睡了沙發,不禁有些疑惑。
這人怎麼這麼好說話。
從他的言行來看,怎麼看都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這人莫不是想跟她上演夫妻恩愛的戲碼?
就像當初她代替李小姐嫁進白家,白楚年對她也是縱容寵溺,但其實不過是在演戲,白楚年對她好,只是爲了迷惑和安撫李家,方便背後動刀子。
菘藍仰躺在床上,把玩着耳畔的發絲,烏溜溜的眸子波光流動。
算了,不管他心裏打的什麼算盤,盡管放馬過來。
她見招拆招。
要是兜不住了,大不了故技重施,死遁跑路。
**
翌日。
沈家所有長輩都到齊了,一個個揣着紅包,等着新媳婦奉茶。
周正安端坐在椅子上,英俊的面容沉靜如水,他靜默的像塊冰,話語稀少珍貴,與熱鬧的人群格格不入。
他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描繪着一雙手。
他很想見見那雙手的主人長什麼模樣。
他是盲人的時候,只能通過觸摸去“看”世界,他曾在無數個夜晚,偷偷撫摸她的臉,撫摸她的五官和輪廓,努力想象着她的模樣。
沒有人知道,他在心裏畫了一張肖像。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他愛她,盡管她騙慘了他。
菘藍並不知道前面有個大驚喜在等着她。
一想到等會奉茶有紅包拿,她的嘴角就止不住上揚。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雪地裏蹦躂了半天找到了一堆堅果的小鬆鼠。
沈錯本來不想去,他壓根沒拿沈家那幫人當長輩。
但看到菘藍一臉期待的模樣,他根本無法拒絕。
去見長輩,衣着要得體,菘藍特意穿了一件竹青色旗袍,外面罩着白色流蘇披肩,她將長發盤在腦後,露出光潔白皙的脖頸。
整個人看上去溫柔恬靜,秀麗雅致,是長輩們喜歡的那一掛。
當陽光照進庭院的時候,她的周身金塵飛舞,整個人美到發光。
沈錯爲了跟菘藍湊情侶裝,特意穿了件白色新中式立領襯衫,還在手腕上纏了兩圈竹青色串珠。
光線透過葉縫照在他的側臉,將他高挺的鼻梁和優越的下頜線照得透亮。
他背脊筆直,往庭院裏一站,像一枝沾雪的青竹。
兩個人站在一起,十分惹眼。
菘藍親昵地挽起沈錯的手臂,笑得十分燦爛,“走吧,老公,我們去收紅包!”
沈園,客廳。
屋內烏泱泱的坐滿了人,德高望重的沈老爺子被衆人簇擁着,坐在正中間。
當菘藍和沈錯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衆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兩人新人並肩站着,一青一白,男俊女靚,十分登對。
與此同時。
周正安也看到了菘藍,他的視線猛地收緊,腦海深處恍若炸開一道驚雷。
世界突然變得寂靜無聲,他目不轉睛地看着菘藍,臉頰上的肌肉隱隱顫動,眼裏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是她.....
那張在他腦海中描繪了千千萬萬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