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衛東的心裏有些煩。
自己極力隱瞞,卻是怎麼瞞都瞞不住。
先是爺爺的不正常,接着是小姨子打來的電話。
飯還沒開吃呢,丈母娘又跑了過來。
他知恩圖報,他心有掛念,所以他所謂的了無牽掛,根本站不住腳。
看着丈母娘那欲言又止的樣子,韓衛東都替她着急。
所以,他總算沒能忍住,朝着對方說道:“媽,您要是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就行,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趙豔梅本就是心裏藏不住事的人,讓她去拐彎抹角,她根本學不會。
“衛東,你跟麗麗,真離婚了?”趙豔梅此時還抱有僥幸的心理。
韓衛東知道,與其瞞着,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
直接說道:“我們感情出了點問題,所以就離了。”
趙豔梅一個勁地搖頭,坐在那剛剛清理出來的小院內,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你不用替她說話,她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不就是找了一個富二代嘛,不就是把你從醫院辭退了嘛。
離就離了,我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啥玩意?
韓衛東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他與蘇麗麗離婚,他應該才是那個外人吧?
怎麼到了這個丈母娘的嘴裏,女兒反而成了外人?
“你收拾一下,跟媽回家,我給你做了平時你最愛吃的菜,就等着你呢。”趙豔梅姿態有些低。
正當韓衛東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院門口響起了韓建國的聲音。
“不就是離婚嘛,離了剛好,回頭叔再托人給你找一個。
反正你現在還年輕,還怕找不着?”
說到這裏,他目光轉向了趙豔梅,語氣有些不善地說道:“老嫂子,咱們家衛東剛回來,飯還沒吃呢。
對了,你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個飯?”
這語氣,這做派,很明顯是在趕人呢。
很顯然,韓建國害怕自己這個侄子不忍心拒絕,再跟對方回到蘇家。
回去再受這家人的悶氣不成?
韓衛東想要勸說兩句來着,趙豔梅自己就已經不好意思,轉身離開了。
“媽,我送您!”
韓衛東剛想出去,卻被韓建國一把給拉住了。
“媽什麼媽?”韓建國罵道:“婚都離了,咱們跟他們家沒關系。”
韓衛東知道,這個二叔就是想給自己出口惡氣來着。
對方可以這麼做,他不行啊!
“叔,就算離了婚,那也是我師父師娘,沒有他們,我哪來這一身的本事?”
韓建國瞬間沒了言語,將手中提着的飯菜,朝着桌子上一放,獨自一人生着悶氣。
兩個涼菜,兩個熱菜,還有一個湯。
雖然不豐盛,卻也夠他們叔侄二人吃的了。
韓建國將酒杯滿上,正準備喝呢,卻被韓衛東攔了一下。
“叔,您的病,不能多喝!”
韓建國一點都不在意,舉起一次性的杯子,給自己灌了一口。
一口下去,呲牙咧嘴,皺眉,哈氣!
然後朝着韓衛東說道:“醫生說了,沒多少時間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用忌口!”
韓衛東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同樣舉起了酒杯,細品一口。
他酒量不好,以前雖然也喝,但最多就是二兩的量。
再多的話,就要頭重腳輕,滿口胡話了。
韓建國話很多,一直在說着,韓衛東則是默默地聽着。
“大華和你嬸,都勸我治療,可是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
雖然你叔識不了幾個字,卻也知道,把錢花在我身上,還不如留給他們娘倆過日子。”
他見韓衛東一直不說話,借着酒意,問道:“衛東,跟叔說實話,你到底咋想的?”
“二叔指的是什麼?”韓衛東倒是很清醒。
“既然都離婚了,以你的性格,肯定不會回去了。
你難道就指望這幾畝地過日子?”
韓衛東舉起酒杯,給自己灌了一口,然後說道:“叔,這樣沒什麼不好吧?”
“你還年輕,就沒有想着再娶一個?”
“不娶了,以後都不娶嘍,守着這棟房子,養點雞鴨,種種地,夠自己吃喝就行了。”
就這樣,叔侄二人就着這幾個小菜,吃了三個多小時。
韓建國酒量比較好,雖然一直都是暈乎乎的,卻一直沒倒下。
走的時候,還是被他老婆接了回去。
反而是韓衛東,一頭倒在了床上,呼呼睡去。
完全忘了與蘇明遠今天所說的話。
等到天黑,趙豔梅做了一桌子的菜,就等着他回去呢,卻遲遲沒見人影。
蘇明遠連續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最終,他帶着那條小黃狗,親自來到了韓衛東的老屋。
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酒菜,看着躺在床上呼呼睡去的韓衛東,蘇明遠替他脫去了鞋子,拉上了蚊帳。
並且返回家中,拿了一盤蚊香,將其點燃,放在床頭。
這個老頭,坐在床邊,一坐就是一個小時。
要不是家裏人來喊,他都忘了回去。
……
這一夜,韓衛東睡得很香,而且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他守着那幾畝良田,種着瓜果蔬菜,養了雞鴨,過上了幸福的鄉村生活。
夢裏,他學會了道法神通,從山上一躍而下,凌空飛行。
他還夢到了一個女人,在親吻自己的臉蛋。
嗯,溼溼的,滑滑的,還有一股子奶香味!
就在這個時候,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時的他,正躺在地上。
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只小白狗,正趴在他的旁邊,舔着他的臉蛋。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清醒過來。
所謂的從山上一躍而下,凌空飛行,其實是從床板上摔了下來。
那個舔着他臉蛋的女人,正是跟前的這只小白狗。
白狗很小,也就是兩個巴掌大小。
純白色的毛發,沒有一絲的雜色。
看着這剛剛走穩的小家夥,韓衛東翻身而起,直接將其抱在了懷裏。
“這小家夥,哪來的?”
“誰給我脫的衣服?”
昨天喝得太多,導致自己一覺睡到了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狠狠地甩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嘀咕道:“下次一定注意,不能再喝這麼多酒了。”
韓衛東嘴裏這麼說着,人已經抱着小白狗,朝着外面走去。
他是不知道這小家夥哪裏來的,但是自己的二叔,肯定知道。
說不定是哪家的小狗,跑丟了!
只不過,他剛剛來到了院門口,院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嚇得韓衛東轉身就逃,試圖藏起來,不被對方發現。
“姐夫,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