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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宜死死地盯着沈在舟,原來身體上的痛比不上心裏的萬分之一。
她早該想到,像沈在舟這樣的人,怎麼會允許孩子的存在。
他可真是好手段,一石二鳥,既除去了孩子這個阻礙,又順利將她推給沈映川。
罷了,只要母親能安好,是棋子又有什麼所謂。
沈映川轉着輪圈趕來,在看清宋時宜身下的汩汩鮮血後,眼中閃過驚愕: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沈在舟平了平情緒,只涼涼地看了一眼宋時宜,冷聲開口:
“昭昭不小心撞到了人,她卻不依不饒,昭昭金枝玉葉,我先帶她去醫院,她就交給你了。”
沈映川正欲開口,沈在舟卻已將秦意昭橫抱起,開車疾馳而去。
望着地上臉色慘白的宋時宜,沈映川側身從輪椅旁袋中抽出隨身帶的薄毯,輕輕抖開,蓋在她身上。
隨即讓司機將人迅速送往醫院。
車子開得極其平穩,宋時宜痛得幾欲暈厥。
“這位小姐,真是對不起,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撞了你,這件事我們會負責到底的。”
宋時宜的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線,並未說話。
醫院裏,醫生們無奈地搖搖頭,嘆了口氣。
不出所料,孩子沒了。
“您方便告訴我您家人的電話號碼嗎?該給您和您家人的賠償我們一定一分不少。”
“我沒有家人,孩子也是意外,他害我丟了工作,沒了也好。”
宋時宜的聲音薄得像一張紙。
空氣陷入詭異的沉默,良久,沈映川出聲打破:
“對不起,工作的問題我可以幫你解決。”
“正式跟你介紹一下,我叫沈映川。”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的右手伸了過來。
“宋時宜。”
望着沈映川真誠的眸子,她輕輕握上沈映川的手,露出一個極其淺淡的微笑。
“映川。”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段平靜。
沈在舟下頜線繃得死緊,目光如刀般刮過兩人相觸的手。
“大哥,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沈在舟瞟了眼病床上的宋時宜,沉聲開口:
“昭昭的情況不太好,她向來愛美,胳膊上不能留疤”,沈在舟頓了頓,繼續道:
“事不宜遲,我想請這位小姐幫昭昭植皮,會給補償的。”
“大哥,整個海城誰不知道秦意昭張揚任性?
宋小姐已經被她害成這樣了,不過是扇了她一巴掌,她就要逼人植皮?”
沈映川白皙的面容染上了一絲慍怒。
“沈映川,昭昭是你的準大嫂!”
說罷,沈在舟不由分說讓人攔下沈映川,將宋時宜推走。
秦意昭見到宋時宜後,更是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般。
沈在舟滿眼心疼,爲秦意昭拭去眼角的淚。
“時宜,昭昭從小細皮嫩肉,沒吃過什麼苦,而你不一樣。
你經歷過那麼多傷痛,早就司空見慣了,這點傷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
宋時宜頹然一笑,她的身上疤痕的確不少,可那都是因爲沈在舟才有的。
她原先以爲沈在舟冷心冷情,對誰都一樣,對她偶爾的溫暖就足夠讓她繳械。
如今才發現,他只是不喜歡她而已。
爲了保證皮膚的活性,沈在舟特地囑咐醫生不要打麻藥。
猛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襲來,宋時宜已經聽不真切周圍人的說話聲。
半夢半醒間,宋時宜似乎聞到了沈在舟身上獨有的氣息。
想要說話,卻感覺她面前下起了大雨,盡數落到了臉上。
她睜開眼睛後,眼前的情景讓她有一瞬的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