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吸鼻子，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結束了，她就可以自由了。
紀延察覺到她的動作，低頭看她：“還沒睡？”
“快了。”她含糊應了一聲，往他懷裏縮了縮。
她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過往。至少此刻，這個懷抱是溫暖的。
第二天早晨，梁今禾醒來，身側的位置是空的，她揉了揉眼睛，摸過手機看時間，比平時醒得晚一些。
她起床洗漱，換好衣服走到廚房。從冰箱她拿出吐司、雞蛋和火腿，熟練開火，煎了兩個漂亮的太陽蛋，又將吐司和火腿片放進多士爐加熱。
剛把煎蛋和烤好的吐司火腿擺上盤，門口傳來密碼鎖的輕響。紀延穿着一身黑色運動服走進來，額發微溼，剛運動回來的樣子。
他看了眼料理台前的梁今禾和已經做好的早餐，沒說什麼，走向臥室的浴室。
梁今禾又拿出兩個玻璃杯，倒入牛奶，放進微波爐裏加熱。
等她將溫好的牛奶端上桌，紀延也很快洗漱完，換上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裝，沒打領帶，襯衫領口隨意解開一顆扣子，少了些平日的嚴謹，多了幾分慵懶。
兩人安靜地吃早餐。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在光潔的台面投下明亮的光斑，氣氛日常且平和。
吃完最後一口煎蛋，梁今禾抽了張紙巾擦擦嘴，說道：“我一會兒回學校。”
“嗯。”紀延應了一聲，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我送你回學校。”
“哦。”
梁今禾起身去客廳收拾昨晚放在沙發上的書包，把攤開的復習資料和筆袋一樣樣裝進去。
紀延跟了過來，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他靠在牆邊，姿態閒適，像是隨口提起：“今年是不是大四了？”
梁今禾拉上書包拉鏈的動作頓了一下，應道：“嗯，對。”
“有什麼打算？”他的聲音平穩傳來，“繼續讀書，還是工作？”
這是他第一次過問她的事情，過去近兩年的時間，他們之間的關系純粹簡單，銀貨兩訖，不涉足彼此的私人領域和未來規劃。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她摸不準他問這話的意圖。
梁今禾垂下眼睫，輕描淡寫道：“可能繼續讀書吧。”
紀延接着問下去，“在考研？”
梁今禾想了兩秒，也沒必要在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上撒謊，索性承認，“嗯。”
她以爲他會追問考哪裏，或者質疑她是否考得上。然而，紀延只是輕描淡寫說了句：“不用太大壓力，有我在。”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安慰，但梁今禾不是沒聽出其中的潛台詞。他是在暗示，無論她考得如何，他都有能力，有關系爲她鋪平道路。
一股涼意漫上心頭。她深知他的能力和財力，如果他想，一個電話就能讓她輕鬆上岸，但這恰恰是她不想要的。
心裏沉甸甸的，靠自己離開的決心更堅定了。
梁今禾抬起頭，敷衍扯出一個笑容，“考試嘛，哪能沒點壓力。”
紀延沒察覺她情緒變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物理學院那邊，有認識的老教授。只要你過了初試線，進院線，後面無需擔心。”
他果然默認她考的是本校。
梁今禾心裏五味雜陳。她不想靠他的關系，他們之間又算是什麼關系呢？金主對金絲雀的施舍？還是他一時興起的“關懷”？無論哪一種，都讓她感到不適和排斥。
“哦，”她低聲應了句，背好書包。
紀延沒再說什麼，牽過她的手，一起下樓。
車子行駛通往學校的路上。梁今禾看着窗外，心思飄遠。紀延剛才的話像一塊石頭壓在她心上，讓她有些心煩意亂。
到了熟悉的下車點，紀延停穩車子。梁今禾還沉浸在自己思緒，道了聲“我走了”，伸手就去解安全帶，開門下車。
她的手剛碰到門把手，手腕就被握住。
梁今禾疑惑回頭看他。
紀延側着身，深邃目光落在她白嫩的臉，提醒道：“是不是忘了什麼？”
梁今禾愣了一下，下意識低頭檢查，書包背在身上，手機也拿在手裏。她茫然抬眼看他，眼神困惑：“沒落下什麼啊。”
紀延看着她這副全然忘記、一臉懵懂的樣子，喉嚨溢出一聲低沉的呵笑。
他不再廢話，直接伸手扣住她的後頸，將她往自己這邊帶，然後低頭，攫住她的唇。
這個吻急躁又霸道，舌頭撬開她的齒關，深入糾纏。離開的時候，還在她的下唇不輕不重咬了一下。
“嘶，好疼！”梁今禾吃痛，推開他，手下意識捂住嘴唇。他剛才真的用了力，她又氣又委屈，抬手捶他的肩膀。
紀延看她捂嘴眼眶微紅瞪着自己的樣子，心情反而莫名好起來，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怎麼，還想咬回來？”
梁今禾氣鼓鼓瞪他，口不擇言，“那我能把你咬出血嗎？”
他聞言，非但不生氣，臉上的笑意更深，“你試試。”
梁今禾也就嘴上逞能，哪裏真敢在老虎嘴上拔須。
她悻悻收回目光，輕哼一聲，“我走了！”
紀延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覺得有趣，又囑咐句：“我這幾天會比較忙，你自己打發時間。”
梁今禾拉開車門，頂了句：“我也很忙的好不好！”忙着復習，忙着備考，忙着規劃離開你之後的生活。
“知道。”紀延的聲音帶着笑意從身後傳來，“過段時間帶你去放鬆一下。”
“哦。”梁今禾敷衍應了一聲，關上車門，朝校門口走去。
紀延坐在駕駛座，看她離開的背影，他抬手，指腹無意識擦過自己的下唇，還殘留她柔軟的觸感和屬於她的氣息。
男人的嘴角，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微微彎起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