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盛妤沒告訴任何人,在擁有助聽器前,她學過一段時間的唇語。
沈夫人的直接,像抵在心口的一把尖刀。
她一時恍惚的望向沈堰清。
沈堰清神色平靜,像談公事,“媽,現在還太早。”
沈夫人眉頭擰得緊。
“現在早,什麼時候不早?幺幺都認字了。”
“這兩年來,沈家不知背地裏被笑話多少次,被個聾子設計爬床,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也應該清楚,再拖下去,與你的事業家庭都沒有好處,還是說......你已經喜歡上這個聾子了?”
說到最後,沈夫人的臉上變動極大,胸腔起伏。
沈堰清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只是眼裏的嘲弄給了所有回應。
“您多想了,我再不濟,也不會愛上個只會爬床的女人。”
只會爬床的女人......
耳朵又傳出了尖銳的嗡嗡聲,盛妤捂着耳朵,感覺神經那裏又開始隱隱抽痛。
但無人在意她。
只有幺幺靠過來,拿小手揉她的眉心。
之後兩人還說了什麼,盛妤已經無心再看。
只等聊夠了,盛妤戴上助聽器走人。
沈堰清抱着幺幺,幺幺扯着沈堰清的領帶,鬧着要看煙花。
昨夜沈堰清給盛清涵放的滿城煙花,幺幺高燒前記得。
他覺得特新奇。
沈堰清對幺幺的要求也向來有求必應。
“今天給你放。”
爲此,他還專程打電話給特助,通知今天不去公司。
誰知就在買煙花的半途中,沈堰清的手機突然響了。
第一遍,沈堰清沒接。
等第二遍第三遍,沈堰清將車子停在路邊。
“喂,清涵。”
他聲音溫柔,是盛妤從未聽過的。
電話那頭盛清涵的聲音小,哭腔卻很清晰。
“堰清,我被爲難了,你能來幫我嗎?”
好像是盛清涵替盛家應酬,卻碰到了難纏的主,一直想占盛清涵便宜。
沈堰清當即眉頭緊蹙。
看了眼兒童座椅的幺幺,又看了盛妤。
盛妤自覺解開安全帶,“你去吧。”
沈堰清愣了幾秒。
他還以爲盛妤又要鬧好一會。
誰知盛妤這次真不是欲擒故縱,她利落下了車,將兒童座椅的幺幺抱在懷裏。
“爸爸有事,媽媽帶你去買玩具好不好?”
幺幺癟着嘴,小手往沈堰清方向夠。
可沈堰清全然被盛清涵電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關車門前,盛妤還聽到沈堰清哄她。
“你別怕,我馬上過去找你。”
聲音裏的溫柔,她或許這輩子都不能擁有。
結束電話,沈堰清走之前由衷對盛妤說:“你變懂事了。”
車子揚長而去。
盛妤扣緊掌心。
沒人知道,那句懂事對她而言有多諷刺。
她沒有回家,打車去了市中心。
給幺幺買完玩具後,坐在咖啡廳等人。
不一會,高律師趕來,連聲抱歉:“路上太堵了,沒影響你吧?”
盛妤笑着搖頭。
她要離婚的事,在電話都跟高律師說了。
高律師雖震驚,但還保持着一貫的職業素養。
“你籤了婚前協議,現在離婚,別說公司股份,哪怕是錢你也分不着,其實可以再等等,等幺幺長大了,能保障你的衣食住行。”
盛妤搖頭,決定的事,她就沒想過回頭。
沈夫人說得對,幺幺才一歲,她不趕緊走,隨時有其他女人可以替代她。
“你幫我擬協議就好,錢我一分不要,我只要帶幺幺走。”
兩人商討着,完全沒注意外面的鏡頭。
當照片發給沈堰清時,他剛把盛清涵從酒局帶出來。
裏面很亂,他不免冷聲:“以後這種酒局你沒必要參加,有需要,隨時找我就好。”
畢竟是他欠了她。
盛清涵紅了眼,悶聲說:“你是有婦之夫,我哪能處處都麻煩你,被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昨天被迫相親,你能來給我解圍,我已經很開心了,我真是不想給你再添麻煩。”
沈堰清看得出盛清涵的勉強。
“有我在,沒人會議論你。”
“盛妤姐也不會嗎?”
此話一出,問住了沈堰清。
以前自然會,會發瘋,是歇斯底裏,會用盡一切傷害自己的辦法來反抗。
可今天,盛妤尤爲的古怪。
甚至他來見盛清涵,都是盛妤主動讓的。
手機再度響了起來,讓沈堰清收了思緒,他點開短信,只看到曖昧角度拍下的照片。
盛妤對着他不認識的男人,笑得很輕鬆恣意。
結婚兩年,盛妤沒那麼笑過。
那樣的如釋重負,就好像他的婚姻,是囚禁她的牢。
盛清涵也看到了,驚訝的捂住嘴。
“這不是盛妤姐嗎?她跟誰見面啊,我不記得她認識什麼男性朋友啊?”
“還帶着幺幺,無論如何,幺幺才退燒,就這麼正大光明帶着孩子去見外人,不合適吧?”
沈堰清臉黑了一半。
想到盛妤下車時的利落灑脫。
他以爲她是懂事了,沒想到是盛妤想越軌了。
“清涵,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盛清涵點點頭,又一副爲他們婚姻好的樣子。
“堰清哥,你別沖動,我覺得盛妤姐不可能做那種事,八成是誤會,總不能在家被你忽視太久,就......我說什麼呢,總之應該是誤會一場。”
沈堰清沒有回應,腳步加快,整張臉寒氣逼人。
車子飛速疾馳到家中。
盛妤剛放幺幺下去玩,沈堰清推門進來了。
盛妤意外沈堰清的準時,還以爲他終於把孩子的話當一回事。
“我買了煙花,晚上可以一起放。”
沈堰清踱步而來,俊美無儔的臉倒生着寒意。
他將手機的照片撥給盛妤看。
“會的哪一位?”
盛妤站在原地,才知沈堰清趕過來是興師問罪。
一時之間,她心頭也涌上了無名火。
“沈堰清,你找人跟蹤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盛妤,見男人你還要帶壞幺幺,你不知羞恥的嗎?”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頂着的是沈太太的名頭!多少人想通過你看我的好戲!”
三言兩語,就定下了盛妤死罪。
盛妤一陣頭暈,覺得憋屈。
“我帶壞幺幺?那幺幺發高燒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在給盛清涵放滿城煙花,在輪渡上和她依偎在一起談情說愛!你都正大光明去跟盛清涵密會了,你憑什麼管我!”
盛妤歇斯底裏,她感覺她又要被逼瘋。
“憑什麼你可以跟盛清涵出花邊新聞,卻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沈堰清眸光沉了一瞬。
通過盛妤的口,他才知昨天事被捅到了盛妤面前。
難怪盛妤從昨天開始,就不對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