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昨天是清涵被家裏逼着相親,我過去解圍。沒你想的那麼齷齪。”沈堰清語氣冰冷,“要不是你占了她的位置,就算她不婚,也不至於被盛家逼着相親,這分明都是你的過錯。”
盛妤渾身僵硬,她感覺自己像被從熱油撈出,又丟進冰窖裏。
她覺得很可笑。
盛家將盛清涵視爲掌上明珠,怎麼可能會逼盛清涵去相親。
分明是沈堰清心裏有鬼,卻拿盛清涵做幌子。
“既然你覺得都是我的錯,那你就跟我離婚啊。”
盛妤強忍着難過,倔強的仰着頭,“你把盛清涵娶回家,她不就不用受委屈了。”
沈堰清表情驟冷,也來了脾氣。
“盛妤,你別癡心妄想了,這場婚姻是你想開始就開始,想結束就結束的嗎?”
“天真。”
想跟那個男人雙宿雙飛,想都不要想。
盛妤被氣得頭暈。
就在這時,幺幺慌張的爬過來,看着兩人勢同水火的氛圍,嚇得眼噙淚水。
沈堰清當即將幺幺抱起來,給了盛妤警告的眼神。
“別在孩子面前鬧這些。”
盛妤別過臉。
分明是他在鬧。
晚上吃完晚飯,沈堰清留在家中陪幺幺放煙火。
幺幺激動地拉着盛妤的手,“媽媽看!”
盛妤勉強擠出笑,“媽媽不看,媽媽有點累,幺幺去看吧。”
幺幺雖失落,但也懂事,抱着煙火跌跌撞撞出去。
沈堰清去院子前,回頭看了盛妤一眼。
很快,院子外煙花璀璨。
保姆在陽台看了一會,忍不住問盛妤,“太太,你不去嗎?”
好不容易沈堰清能回來一趟,多好的促進感情的機會啊。
她打心底希望兩人感情都升溫些。
盛妤卻苦笑着搖搖頭。
昨天,今天。
兩場煙花都不是爲她而開,她也不便去掃那個興了。
坐了一會,盛妤回了房間。
翻開包,裏面的離婚協議書讓她恍惚。
她知道,遞給沈堰清之前,她還要做一件事才行。
外頭煙花分明還放着,門突然被推開。
盛妤慌亂間將離婚協議書塞回去,看向沈堰清。
他眉目染着黑氣,敏銳的掃過盛妤的手。
“什麼東西?”
“沒什麼。”
盛妤不想這個時候繼續跟沈堰清吵起來,“街上買的書。”
沈堰清踱步上前,“我看看。”
盛妤剛打算把包拉鏈拉上,沈堰清手機響了。
沈堰清遲疑兩秒,包裏的東西,還是抵不過來電話的主人。
“喂。”
聽着電話那頭的女聲,沈堰清瞬間眉頭緊皺。
“那群混蛋......我馬上過去!”
盛妤第一次見沈堰清如此緊張。
她瞬間起身,“發生什麼事了?”
沈堰清還以爲盛妤又要跟以前一樣鬧。
“告訴你你要怎麼樣?繼續鬧自殺?”
盛妤愣在那裏,沈堰清已然沖了出去。
這行色匆匆,讓保姆都難免意外。
“大晚上的,先生這是要去哪?”
盛妤收了收掌心,“許姨,你看着幺幺,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她沒忘記高律師的叮囑,更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能讓沈堰清變成這樣。
她從車庫開了輛黑色車,與夜色融爲一體,跟蹤着沈堰清。
看到沈堰清的車子一快再快,她的心似乎跟着沉了下去。
沈堰清的車子最終在警局門口停下。
盛妤下車後,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她貼着車邊,觀察到局子裏匯集不不少人,盛清涵也在,只是人像是被嚇傻了,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
沈堰清留下幾句話,護着盛清涵出來。
一出警局,盛清涵撲到他懷裏,狠狠痛哭了一場。
期間沈堰清的手頓在半空,眼神疼惜,最終收斂着拍了拍她顫抖的肩頭。
“抱歉,我不該獨自離開,我該帶你一起走。”
盛清涵拼命搖頭,“不怪你,這跟你沒關系,是我......是我總想把一切做好,是我不想麻煩你,結果反而給你添了更多麻煩。”
盛清涵滿口哽咽,“堰清哥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想回到兩年前,回到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如果說,如果我的身體很好,能懷孕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娶盛妤了。”
唰得一下,盛清涵的話像一根針,準確無誤的扎進盛妤的神經裏。
她瞳孔劇烈顫抖着。
想到了兩年前。
即便輿論與蘇家相逼,沈堰清都堅決不願意娶她。
就當所有人以爲這件事只能以污點結束,盛妤懷孕了。
懷孕的她本打算偷偷打掉孩子,沈堰清不知道哪來的風聲,闖進了醫院。
“盛妤,留下孩子,我娶你。”
看着男人復雜的臉色,盛妤天真的以爲只是沈堰清在考慮這段感情。
可原來......
是盛清涵無法生育。
盛妤蹲下身,心痛到失語。
沈堰清要這個孩子不是爲了她,不是爲了這段婚姻,只是爲了得到一個繼承人,好跟盛清涵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
難怪沈夫人會說幺幺一歲大,該把盛清涵帶回來見見了。
所有人都知情,只有她像個傻子,被蒙在鼓裏。
看着還在相擁的二人,盛妤從未覺得這一幕是那麼刺眼和令人心痛。
她偷拍下照片,回到自己車上,悲哀地哭了一場。
可即便哭,她也不敢發出聲音。
等沈堰清哄夠了盛清涵,兩個人坐車離去。
盛妤已經沒有心情跟蹤下去。
她渾渾噩噩的開着車回到別墅。
在許姨的詢問聲下,麻木的回到自己房間,鑽進被窩,裹緊自己。
她的眼淚不停在掉。
那種她所期望能回歸正軌的婚姻,發現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場笑話。
盛家利用他,蘇家利用她,就連她期望依賴的丈夫,也是爲了利用她。
她的人生,真的很悲哀。
沈堰清回到別墅,已經是後半夜。
許姨沒睡,在二樓走廊徘徊。
沈堰清不解:“許姨,怎麼不休息?”
許姨看到沈堰清,像見到救世主。
盛妤跟沈堰清出去這件事,她是清楚的,但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心裏清楚,八成跟沈堰清有關。
解鈴還須系鈴人,她迫切希望沈堰清能哄好盛妤。
“先生,太太剛才跟你出去了以後,再回來臉色很差,你快去看看她,別讓太太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