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新房裏,卻是一片喜慶的紅。
桌上點着一對龍鳳紅燭,火光跳躍,將牆上大紅的“囍”字映照得格外溫暖。
這裏是部隊新分配給霍擎的家屬房,一個標準的兩室一廳,比姜以許之前租的小院寬敞明亮了不止十倍。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新家具的木頭味和淡淡的皂角香。
霍擎坐在床邊,脊背挺得筆直,像一尊雕塑。
他身上還穿着那身筆挺的軍裝,只是肩章和領章都摘了下來,雙手緊張地放在膝蓋上,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他活了二十九年,這是第一次,和一個女人共處一室。
而且這個女人,從今天起,是他媳婦了。
一想到這個事實,霍擎的心跳就亂了節拍,手心裏全是汗。
“吱呀——”
浴室的門,開了。
霍擎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只一眼,他的呼吸就徹底凝固了。
姜以許走了出來。
她洗了澡,一頭烏黑的秀發溼漉漉地披在肩上,發梢還在滴着水。
身上,只穿了一件大紅色的真絲吊帶睡裙。
那睡裙是她從自己帶來的一個小箱子底翻出來的,是她前世給自己準備的嫁衣,沒來得及穿,就重生了。
真絲的料子,又薄又滑,緊緊地貼着她玲瓏有致的身體。
在昏黃的燭光下,她整個人白得像一塊上好的羊脂美玉,散發着瑩潤的光澤。
纖細的吊帶掛在圓潤的香肩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和精致漂亮的鎖骨。
裙擺不長,將她那雙筆直修長、圓潤勻稱的美腿暴露無遺。
霍擎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在部隊待了十幾年,見過的只有摸爬滾打的糙漢子,和穿着藍灰黑三色土布衣服的女同志。
他哪裏見過這般活色生香、堪稱致命的場面!
眼前的女人,就像一個從畫裏走出來的妖精,一顰一笑,都帶着勾魂奪魄的魔力。
姜以許看着霍擎那副傻掉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她赤着腳,踩在冰涼的水泥地上,一步一步,緩緩地朝他走了過去。
溫熱的呼吸,夾雜着沐浴後的馨香,撲面而來。
“擎哥……”
她的聲音又軟又媚,像小貓的爪子,輕輕地撓在他的心尖上。
“累了一天了,我……我幫你把衣服脫了吧。”
她走到霍擎面前,微微彎下腰,伸出纖纖玉指,開始一顆一顆地,解他軍裝襯衫的扣子。
她的指尖冰涼,有意無意地,劃過他滾燙結實的胸膛。
霍擎渾身的肌肉瞬間繃得像石頭一樣硬。
隔着薄薄的襯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驚人的柔軟和彈性。
一股陌生的,霸道的熱流,從小腹處轟然炸開,瘋狂地涌向四肢百骸。
他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如牛。
“我……我自己來!”
霍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床邊彈了起來,一把抓住姜以許作亂的小手,轉身就想逃。
然而,他剛轉過身,就感覺鼻腔裏一股熱流,洶涌而出。
他下意識地抬手捂住鼻子。
一滴鮮紅的血,順着他的指縫,滴落下來,“啪嗒”一聲,濺在了幹淨的水泥地上。
霍擎,堂堂特種作戰旅旅長,上過戰場,殺過敵人,流血不流淚的鐵血硬漢……
在新婚之夜,竟然被自己媳婦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流鼻血!
霍擎的臉,“轟”地一下,紅了個徹底,從臉頰一直燒到了脖子根。
丟人!
太他媽丟人了!
“我……我去洗把臉!”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同手同腳地沖進了衛生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很快,裏面就傳來了“譁啦啦”的冷水聲。
看着他狼狽不堪的背影,姜以許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聲清脆,像銀鈴一般,在安靜的房間裏回蕩。
前世那個在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帝國猛虎,原來竟是這麼一個純情的小白兔。
真是……太可愛了。
過了好一會兒,衛生間的門才重新打開。
霍擎帶着一身冰冷的水汽走了出來。
他換下了軍裝,只穿了一條軍綠色的長褲,赤着結實的上身。
水珠順着他利落的短發滑落,流過他棱角分明的臉頰,劃過他結實的胸膛和壁壘分明的八塊腹肌,最後隱沒在褲腰裏。
他的眼睛,在昏黃的燭光下,黑得發亮,像兩簇燃燒的火焰,帶着一股危險而灼熱的侵略性,死死地鎖定了床上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小女人。
他一步一步地走過去,高大的身影,將姜以許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姜以許的笑聲,漸漸停了。
她看着眼前這個充滿了野性與荷爾蒙氣息的男人,心跳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速。
完了。
好像……玩脫了。
小白兔,要變大灰狼了。
霍擎走到床邊,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將她困在了自己和床板之間。
他俯下身,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帶着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媳婦兒,這可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