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孫胖子,胡雪岩(皓軒版)心情大好,背着手在阜康錢莊總號裏溜達,看啥都新鮮。這摸摸那碰碰,活像個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
“嘖嘖,這賬本,記得跟鬼畫符似的,借貸方都分不清,全靠老掌櫃腦子記?這不行,得改!”
“哎喲喂,庫房鑰匙就掛門後頭?安保意識太差了!得裝三道鎖,再加倆護院二十四小時盯着!”
“這夥計沏茶用溫水?茶葉還是陳年的?接待VIP客戶…啊不,接待大客戶就這標準?差評!”
他一邊逛一邊吐槽,跟在他身後的劉掌櫃和李祥聽得冷汗直流,感覺東家病了這一場,眼光變得忒毒辣,要求也高得離譜。
逛到後院,正好看見幾個夥計在懶洋洋地曬太陽扯閒篇,看見他來了才慌忙起身。
胡雪岩也沒發火,反而笑眯眯地走過去:“聊啥呢?帶我一個唄?”
夥計們嚇得臉都白了,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沒事,放鬆點,”胡雪岩擺擺手,“我就是好奇,你們覺着在阜康幹,咋樣?錢夠花不?活兒累不?”
一個膽大的年輕夥計小聲嘟囔:“回東家,錢…也就那樣吧,餓不死。活兒嘛,幹多幹少…好像也沒差。”
胡雪軒(內心):好家夥!吃大鍋飯!這能有什麼積極性?怪不得原主後期被坑得那麼慘!
他臉上笑容不變,點點頭:“行,我知道了。劉掌櫃,通知下去,未時三刻(下午兩點),所有掌櫃、檔手、夥計,大堂集合,本老爺要開個…嗯,全體員工大會!”
未時三刻,阜康錢莊大廳黑壓壓站滿了人,交頭接耳,都不知道東家要幹嘛。不少人心裡打鼓,尤其是那些之前手腳不幹淨、或者跟趙三有牽扯的,更是惴惴不安。
胡雪岩踩着點出現,手裏拿着個剛讓木匠趕工出來的簡易擴音喇叭(用鐵皮卷的),往台子上一站,敲了敲桌子。
“安靜!都安靜!聽我說!”
喇叭效果拔群,瞬間鎮住場子。
“今天叫大家來,就三件事!”胡雪岩開門見山,聲音洪亮,“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台下衆人:“???”(這東家說話咋這麼怪?)
“以前呐,幹好幹壞一個樣,混日子的吃肉,老實幹活的喝湯!這不行!”胡雪岩揮舞着手臂,“從今天起,咱們阜康,改規矩了!”
他讓人抬上來一塊巨大的木牌,上面貼着一張他剛用毛筆歪歪扭扭畫出來的表格——簡化版KPI考核表!
“都瞧見了沒?以後,每個人,每月幹什麼,幹多少,幹得好不好,都在這上頭!”他指着表格,“跑街的,看拉來多少存款,放出多少合規貸款!櫃面的,看業務速度,客戶評價,差錯率!連灶房燒火的,都看省了多少柴火!”
“幹得好的!”他大手一揮,“月底額外發獎金!表現突出的,年底分紅翻倍!連續三個月墊底的……對不住,您可能不適合阜康這碗飯,另謀高就吧!”
台下瞬間炸鍋了!有興奮的,有擔憂的,更多的是懵圈的。這啥玩意兒?
“東家…這…這怎麼算啊?誰說了算啊?”一個老掌櫃顫巍巍地問。
“數據說了算!”胡雪岩拍着表格,“每天記賬,每周小結,每月盤點!誰幹了多少,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我胡雪岩絕不虧待一個能人,也絕不養一個閒人!”
接着,他又拋出了第二個重磅炸彈——“忠誠度專項獎”!
“咱們阜康,最重信譽,最講忠誠!”他目光掃過台下,“以後,誰要是發現有人吃裏扒外、損公肥私、或者對阜康不利的陰謀,偷偷來告訴我。查實了,重賞!賞多少?看事情大小,最低十兩,上不封頂!”
“但是!”他語氣一轉,變得森然,“誰要是想耍小聰明,誣告陷害,或者拿了賞銀出去亂說……呵呵,趙三的下場,都還記得吧?”
台下鴉雀無聲,不少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腿。
軟硬兼施,蘿卜加大棒!現代企業管理和江湖手段結合!
劉掌櫃在一旁小聲提醒:“東家,這…賞告密的,會不會…弄得人心惶惶?”
胡雪岩(低聲):“要的就是這效果!讓有異心的不敢動,讓忠心的能得利。水至清則無魚,但水太渾了,魚都死光了!就得時不時攪合一下,讓渾水摸魚的現原形!”
開完大會,胡雪岩又把劉掌櫃等幾個核心高管叫到密室,開始了更“魔鬼”的培訓。
他拿出幾張新畫的圖表——“現金流量預測表”、“客戶信用評級模型”、“風險準備金計提規則”……
劉掌櫃看着那堆橫線豎線,眼都花了:“東家…這…這是天書嗎?”
“這是搞錢…啊不是,這是科學管理!”胡雪岩敲着桌子,“以後放貸,不能光看面子、憑感覺!得按這個來!客戶分五等!優、良、中、差、劣!差的、劣的,給再多好處也不借!中的,必須足額抵押,利息上浮!”
“還有,每月利潤,先提三成出來,單獨存起來,不到生死關頭不準動!這叫…風險準備金!懂不懂?”
老掌櫃們面面相覷,覺得東家是不是病還沒好利索,盡折騰些看不懂的東西。但看他一臉嚴肅,又想起他收拾孫胖子和趙三的狠勁,沒人敢反對,只能硬着頭皮學。
胡雪岩也不指望他們一下子懂,先把框架搭起來,制度定下來,形成習慣就好。
折騰完這些,他又把李祥叫來:“祥叔,交給你個絕密任務。”
“老爺您吩咐。”
“你親自去,悄悄找幾個絕對信得過的老人,成立一個‘內部監察處’。你就當頭兒。任務就一個:暗中盯着所有掌櫃、夥計,特別是接觸銀錢和貨物的。不定期查賬,暗中走訪客戶。每月直接向我匯報。經費單獨走,從我私賬出。”
李祥心中一凜,瞬間明白了這機構的分量,這是東家的錦衣衛啊!他鄭重跪下:“老奴明白!定不負老爺重托!”
幾天後,阜康錢莊的氛圍明顯不一樣了。
夥計們跑業務積極了,見客戶笑容多了,因爲真能多掙錢啊!
掌櫃們算賬仔細了,放貸謹慎了,因爲真有考核啊!
甚至廚房的飯菜質量都顯著提升,因爲廚子也怕墊底被開除!
雖然私下裏有人抱怨新規矩麻煩,東家折騰人,但整體效率和精神面貌肉眼可見地提升了一個檔次。
胡雪岩坐在重新布置過的書房裏,喝着新到的明前龍井(他特意要求的),看着劉掌櫃交上來的、雖然依舊別扭但總算有了點模樣的新式報表,滿意地點點頭。
“嗯,有點現代企業的感覺了。雖然還是土法煉鋼,但總算起步了。”
他美滋滋地想:“等以後生意做再大點,是不是還能搞個‘阜康通訊錄’(內部BBS)?或者弄個‘最佳掌櫃’評選?發個錦旗啥的?”
正想着,李祥悄無聲息地進來,遞上一份密報。
“老爺,按您的吩咐,暗查了絲行的王掌櫃。他妻弟那南貨鋪子的本金,確實來路不明,與賬上一筆壞賬消失的時間吻合。另外,碼頭新來的管事,似乎和旗昌洋行的一個買辦過往甚密……”
胡雪岩接過紙條,掃了一眼,眼神微冷。
“知道了。繼續盯緊,收集實證。暫時別打草驚蛇。”
他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
“水渾了,魚果然就開始冒泡了。挺好,正好給新制度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