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是辦了,但那本莫名其妙冒出來,據說是胡小鳳記私賬的賬本,最後卻被發現是假的。
半年前,皇上登基,第二本舉報的賬本來了,又一個揚州鹽台顏啓中倒在了任上。
顏啓中殘害灶戶,販賣私鹽,索賄斂財之事是真,但那本指認的賬本依舊是假的。
如今到了這第三本,顧昭回道:
“臣昨夜比對過,前兩本嚴謹詳實,雖是假賬本,足以以假亂真,但這本賬本卻過於粗陋,漏洞百出,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貴爲九五之尊,卻被藏於暗處的小民用假賬本三番兩次愚弄,皇上將賬本扔回桌上,怒極反笑道:
“不止一人?好好好,好的很!表兄,你將告發之人,交給刑部,讓刑部好好審一審,務必把這幕後指使之人挖出來,朕倒要看看,這些個目無君父的狂妄之徒,都是些什麼東西。”
賬本雖是假,但事未必是假,因牽扯到幾月前逃脫的鹽梟雷大武,皇上當即又下了密旨申飭兩江總督,命他速速將雷大武捉拿回京,若再拖延,嚴懲不貸。
至於被告發的其它人,皇上的想法倒是和顧昭不謀而合:
“緝拿雷大武爲第一要緊事,至於旁的同夥,什麼時候抓都行,且先放着,不必打草驚蛇。”
顧昭辦完差事,又奉旨回府給老太太送太後賜的藥。
京城繁華之地,白裏車水馬龍,回府途中,見了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青布馬車,顧昭不由自嘲笑了。
明明隨處可見,早上到底是怎麼會把章家的車錯認成那她所乘之車?
簡直是不可理喻,魔怔了一般。
或許,雖想讓此事悄無聲息隨風而去,心裏卻也終究是好奇,她到底是誰吧。
經由此事,顧老太太受了打擊,又見顧昭這段時從早到晚忙於公事,確無再入空門的想法,於是一直到過年,都沒再提起精神張羅要給顧昭安排人。
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個新年終於平平安安過去了,皇上坐穩了皇位,內閣步入了正軌,大家各司其職按部就班,顧昭終於不用宿在宮中,除了每旬有一還需在值房值守,其餘時候都能回府裏住。
這天將微明,又一次從旖旎的夢境中醒來,顧昭一邊熟練地尋替換的衣裳,一邊心中想着,他是不是該娶一個妻子了。
不然也不至於,總是夢到一個跟他毫不相只有兩面之緣的姑娘,都幾個月了,那明豔的笑容,嬌媚的喘息,纏綿的歡愉,不僅未曾散去,反而縈繞在他的夢境中,夜夜,愈發鮮活。
人之大欲存焉,他亦不過凡夫俗子,總是如此這般,或許是未曾娶妻的緣故,待娶了妻,應當就好了。
世子爺留在府中的時間多了起來,各處當差的下人都警醒起來,暗中揣摩留意着世子爺的喜好,以免犯了世子爺的忌諱,辦砸了差事。
這,管着漿洗房的趙嬤嬤特意來給顧老太太請安,快要走的時候,隱晦地提了句:
“世子爺喜淨,貼身的衣裳每都要換的。”
趙嬤嬤是伺候顧老太太多年的老人,她這麼一提,顧老太太立馬警過神來,這麼個血氣方剛的年紀,屋裏終究還是得有人才行。
眼看再過幾月國喪期滿就可以婚嫁了,於是顧老太太也不想再橫生枝節,脆棄了給顧昭找通房的想法,在顧昭來請安的時候,拿了幾張帖子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