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夏夢瑤對着鏡子拍臉，聽見開門聲，頭也沒回，“女主角回來了。”
開學這幾天，宿舍四個人，很自然地按同專業兩兩結伴。
彼此之間沒怎麼共同話題，也沒怎麼聊過天，氣氛總隔着一層。
林苒沒接話，把包掛到自己椅子上。
“這兒有零食，”付嘉邊着敷面膜，邊用腳尖把一大袋零食推到過道中間，“吃什麼自己拿。”
秦晴往袋裏看了一眼，手指蜷了蜷，“不用了。”
林苒彎腰從裏面拿了個果凍：“謝謝。”
“真沒想到啊林苒，你藏得夠深的。”夏夢瑤轉過身，二郎腿一翹，挑眉笑，“說說唄？我們都好奇死了。”
林苒垂着眼，撕開果凍殼，咬了一口。
蜜桃味在嘴裏化開。
“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說你和裴驍啊！”夏夢瑤身子前傾，“你們之間是不是像那種小說寫的一樣，有什麼協議？比如，你假裝他女朋友，幫他擋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桃花，他呢，給你些好處……錢或者別的？”
她話音未落，秦晴主動小聲幫忙解圍，“要是有協議，那天學生會招新他就不會幫苒苒解圍了。”
“你不說我倒忘了，”夏夢瑤拿起手機，又刷了一下那個飄在首頁的熱帖，“不過裴驍那種人，五十萬贊助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換個人，他說不定也會幫。”
“沒有協議，”林苒將嘴裏的果凍咽下，目光平靜地看向夏夢瑤，“你想多了。”
“那你可得看緊點。”夏夢瑤翹着腿晃了晃，“我看他長得一副招長期招女友，不招長期女友的樣子......”
秦晴蹙眉：“夢瑤，你別這麼說，苒苒和裴驍高中就在一起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嗎？”夏夢瑤不以爲然地挑眉，“可我朋友說他高中談的那些都……”
“我買個穿衣鏡放陽台，你們可以一起用。”付嘉頂着一臉厚重的黑面膜，含糊地打斷，“你們沒意見吧？”
“多少錢？我們A。”林苒說。
“不用，”付嘉語氣沒什麼起伏，“沒幾個錢。”
“嘉嘉，你別打岔嘛。”夏夢瑤還想繼續。
付嘉指了指自己的臉，“你要不要用我這個火山泥面膜，不用我收起來了。”
“用用用，”夏夢瑤的注意力果然被帶偏，湊過去看她手邊的罐子，“最近甜的吃太多，我閉口冒得沒法看……”
林苒暗自鬆了口氣，轉身去陽台洗漱前，目光在付嘉敷着面膜的側臉上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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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幾天的軍訓，裴驍都沒有再出現在場。
林苒收到他發來的消息，說他要回趟京北。
沒說原因。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幾秒，按熄了屏幕，沒回。
子被填得滿滿當當。
白天的隊列訓練曬得人發暈，晚上還有拉歌和夜訓，累得人倒頭就睡。
軍訓最後一天，匯演結束，這段苦子總算熬到了頭。
迎來一個難得的周末，蘇語安打電話約她出去逛街。
蘇語安是裴驍朋友的女朋友，性格單純率真，誰見了都會喜歡。
林苒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麼朋友，很珍惜每一段友情。
她心裏清楚，蘇語安約她多半和上次一樣，是來當說客的，但她也沒有拒絕。
滬城的周末，商業街人來人往。
林苒一出地鐵就看見蘇語安等在商場門口，小跑着過去。
“等很久了吧？”她還有點喘，“我坐過站了，又折回來的，耽誤了會兒。”
“我也剛到，”蘇語安搖搖頭，“你學校過來是不是挺遠的？”
“還好，就轉了兩次地鐵。”
蘇語安挽住她的手臂，聲音輕快：“那我們先去買茶吧？就喝只有滬城有的那家。”
“好，我之前就刷到過，正好試試。”
買完茶，兩人拐進一家美妝店，裏面滿是年輕女孩，在各個貨架前流連。
“這裏比我們學校旁邊那家大好多啊。”蘇語安說。
明亮的燈光從頭頂灑下來。
路過一面全身鏡，林苒突然停下腳步，微微皺眉。
“怎麼了？”蘇語安問。
林苒湊近鏡子，側過臉看了看：“軍訓我真的曬黑了好多啊，我們學校場那邊一點樹蔭都沒有。”
蘇語安湊過來仔細看：“沒有啊，還是白嫩的。”
“你少唬我了，就是曬黑了，”林苒嘆了口氣，指着自己的鼻梁，“這裏都有點脫皮了。”
旁邊一位店員走近，笑着推薦了一款美白水：“這個對曬後修復很有效，質地清爽不油膩。”
林苒接過試用裝看了看效果，又瞥了眼價籤，將產品放回櫃台：“謝謝，我再看看。”
蘇語安在一旁挑着粉底液，像是沒注意。
兩人又在商場裏慢悠悠逛了一圈，吃完晚飯，才準備各回各的學校。
走到地鐵口，夜風裹挾着城市的喧囂撲面而來。
蘇語安忽然停下腳步,從包裏掏出個紙袋塞進林苒手裏：“送你的。”
林苒疑惑地打開，發現正是那套她放回去的護膚品。
原來剛才吃飯時，蘇語安借口去洗手間，是特意去買了這個。
她急着要還回去，被蘇語安攔住。
“苒苒，開學時我騙你來和裴驍見面，一直過意不去。”蘇語安語氣有些愧疚，“都是他和陳景晨一直纏着我……”
“這個就當賠罪，”她板起臉，故作嚴肅，“不許退，聽見沒？”
林苒愣了愣，心裏一軟，“沒關系的，我知道你是爲我好。”
“其實我心裏可矛盾了，”蘇語安嘆了口氣，“我又不想勸你輕易原諒他，又不想看你們一直這樣僵着。陳景晨總說，裴驍就是因爲太喜歡你了才......”
她說着，有些憤憤地撅起嘴：“他們男生是不是都這樣？總做些自以爲是的事情，還覺得自己特偉大，特深情！”
話音落下，她自己先搖了搖頭。
“算了，不說這個了。”
“就是，今天說好了要開開心心的，不要讓那些煩心事壞了心情。”
“所以這個你必須收下，”蘇語安又把紙袋往林苒手裏塞了塞，挽着她繼續往前走，語氣裏帶着嬌蠻的威脅，“不然下次……下次我不找你逛街了。”
“那好吧，”林苒抬眼看了看她，眼角彎了彎，“謝謝你，蘇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