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中原鏖戰，社稷飄搖
崇禎十一年，李自成率領起義軍攻占南陽、鄧州等地，兵鋒直指開封。開封乃是北宋故都，中原腹地核心重鎮，城高池深，糧草充足，河南巡撫高名衡率領全城軍民死守，同時向朝廷求援。崇禎帝急調陝西總督孫傳庭、保定總督楊文嶽率軍馳援開封，與李自成展開決戰。
李自成深知開封城防堅固，硬攻難克，於是下令圍城，斷絕城中糧草，意圖不戰而勝。孫傳庭率軍抵達開封城外，與楊文嶽合兵一處，共計十萬大軍，與李自成的數十萬起義軍對峙。孫傳庭久經沙場，深知起義軍士氣正盛，不宜貿然出擊，主張穩扎穩打，逐步推進，消耗起義軍兵力；楊文嶽卻急於求成，認爲明軍兵力雄厚，可一舉擊潰起義軍，二人爭執不下，明軍錯失戰機。
李自成抓住明軍將帥不和的破綻，率先出兵，猛攻楊文嶽所部。楊文嶽的軍隊多是臨時拼湊，戰鬥力低下，面對起義軍的猛攻，瞬間潰散，楊文嶽戰死沙場。孫傳庭見狀，只得率軍退守潼關，李自成趁機率軍猛攻開封，高名衡率領軍民頑強抵抗，堅守數月，城中糧草斷絕，百姓餓死無數，甚至出現了人吃人的慘狀。
崇禎十二年春，開封城破，高名衡自盡殉國。李自成率軍入城，下令嚴禁士卒劫掠百姓，安撫民心，同時整頓軍紀，擴充兵力，起義軍勢力愈發壯大，擁兵百萬，成爲明末農民起義的絕對主力。李自成在開封設立政權，自稱“奉天倡義文武大元帥”，設官分職，制定律法，儼然有了立國建制之勢。
張獻忠此時也在湖廣一帶連戰連捷，攻占了武昌、漢陽等地，處死楚王朱華奎，抄沒其家產，賑濟災民，隊伍發展至數十萬之衆。張獻忠在武昌稱帝，國號大西，改元大順，與李自成的起義軍遙相呼應，共同沖擊着明朝的統治基。明朝官府，面對兩支百萬大軍，已然無力回天，只能龜縮在江南、北方少數州縣，苟延殘喘。
朝堂之上，崇禎帝已是心力交瘁，面對中原淪陷的敗報，他終以淚洗面，卻依舊沒有放棄。他下令任命孫傳庭爲督師，節制陝西、河南、湖廣軍務，全力圍剿李自成；任命左良玉爲平賊將軍，率軍抵御張獻忠。孫傳庭在潼關厲兵秣馬，整頓軍隊，打造精銳，意圖收復中原；左良玉卻擁兵自重，不聽節制，只顧着擴充自己的勢力，對朝廷的命令陽奉陰違，明軍的圍剿，收效甚微。
崇禎十二年秋，孫傳庭率領十萬精銳，出潼關，向河南進發，與李自成在郟縣展開決戰。此戰，孫傳庭準備充分，明軍裝備精良，士氣高昂，初戰告捷，重創起義軍。李自成率軍退守襄城，孫傳庭率軍追擊，卻不料陷入李自成的埋伏，起義軍四面合圍，明軍大敗，士卒傷亡過半，孫傳庭率殘部退回潼關，堅守不出。
李自成乘勝追擊，率軍猛攻潼關。潼關乃是陝西門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孫傳庭率領殘部拼死抵抗，激戰數，潼關城破，孫傳庭戰死沙場。孫傳庭之死，是明朝的又一重大損失，自此，明朝再也沒有能與李自成抗衡的精銳之師，陝西全境，落入李自成手中。李自成率軍攻占西安，改西安爲西京，建國號大順，改元永昌，自稱大順王，設百官，定制度，正式建立起與明朝對立的政權。
與此同時，清軍也沒有停下南下的腳步。皇太極病逝後，順治帝繼位，多爾袞攝政，掌控大清軍政大權。多爾袞深知明朝國力空虛，內亂不止，是入主中原的絕佳時機，於是下令整頓軍隊，厲兵秣馬，準備大舉入關。崇禎十三年，多爾袞命濟爾哈朗率領清軍，進攻寧遠，寧遠守將吳三桂率軍死守，清軍久攻不下，只得退兵。吳三桂雖是遼東名將，手握數萬關寧鐵騎，可面對清軍的強大攻勢，也只能堅守寧遠，無力反攻。
崇禎十四年，河南、陝西、湖廣等地再次遭遇天災，瘟疫橫行，百姓死傷無數。李自成的大順軍與張獻忠的大西軍，雖占據大片土地，卻也深受瘟疫影響，兵力受損，只得暫時停止進攻，休養生息。明朝朝廷，本以爲能借此喘息之機，整頓兵力，可此時的國庫，早已空虛如洗，連官員的俸祿都無法發放，各地守將紛紛擁兵自保，不聽朝廷調遣，明朝的統治，已然名存實亡。
崇禎十五年，李自成經過休整，實力恢復，率軍從西安出發，東渡黃河，橫掃山西。山西守將或降或逃，起義軍兵不血刃，攻占太原、大同、平陽等地，直北京。崇禎帝得知山西淪陷，大驚失色，急調吳三桂率領關寧鐵騎入京勤王，同時下令各地官員組織兵力，抵御大順軍。可吳三桂率領關寧鐵騎行至半路，得知李自成大軍勢不可擋，擔心孤軍深入必敗無疑，於是駐軍山海關，觀望局勢，遲遲不肯入京。
各地勤王軍隊，也多是拖延不前，要麼被大順軍擊潰，要麼脆投降。李自成率領大順軍，一路勢如破竹，攻占宣化、居庸關，抵達北京城下。此時的北京城，守軍不足三萬，且多是老弱殘兵，糧草匱乏，士氣低落，百姓們人心惶惶，紛紛傳言“闖王將至，大明將亡”。崇禎帝登上煤山，俯瞰京城，見城外大順軍旌旗招展，連綿數十裏，心中絕望不已。
他回到宮中，召集文武百官議事，可朝堂之上，空空如也，百官們要麼早已逃亡，要麼藏匿不出，無人再願爲他分憂。崇禎帝悲憤交加，對天長嘆：“朕非亡國之君，諸臣皆亡國之臣也！”隨後，他下令周皇後、袁貴妃自盡，又親手斬長平公主、昭仁公主，以免她們落入起義軍手中，遭受凌辱。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大順軍攻破北京城門，入城中。崇禎帝獨自一人，登上煤山，在一棵歪脖子槐樹上自縊身亡，死前留下：“朕自登基十七年，逆賊直京師，雖朕薄德匪躬，上天怒，致逆賊直京師，然皆諸臣誤朕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
崇禎帝自縊，標志着統治中國二百七十六年的大明王朝，正式滅亡。大順軍進入北京，李自成身穿龍袍，在百官的朝拜下，登基稱帝，國號大順，改元永昌。入城之初，李自成下令軍紀嚴明，不得劫掠百姓，可沒過多久，大順軍將士便開始肆意妄爲，劫掠官紳，搜刮金銀，京城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駐守山海關的吳三桂，得知北京淪陷，崇禎帝自縊，心中悲痛不已。他本欲投降李自成，可得知自己的愛妾陳圓圓被大順軍將領劉宗敏霸占，父親吳襄被囚禁，怒發沖冠，發誓與大順軍不死不休。吳三桂深知自己兵力不足，無法與李自成抗衡，於是決定向清軍求援，打開山海關大門，引清軍入關，共同討伐李自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