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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那天,采訪活動現場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蘇覓溪剛出現就被蜂擁而上的媒體和粉絲圍住。
“覓溪,消失這麼久是去度蜜月了嗎?”
“聽說你和傅總在北海道看雪,網上照片都傳瘋了,好浪漫啊!”
七嘴八舌的問候涌來,蘇覓溪心髒猛地一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身邊的工作人員,聲音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微顫:“什麼看雪?什麼照片?”
工作人員被她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拿出手機:“覓溪姐,你就別瞞着我們啦,這誰能看不出來是傅總和你呀?”
手機屏幕上,清晰地顯示着傅越州和一個女人在富士山下相擁的畫面。
雪花飄落,氛圍唯美和諧。
只是,那個女人不是她,是阮思思。
她以爲自己已經死心,已經麻木,不會再爲他心痛了。
可當親眼看到他和阮思思一同出現在他曾承諾只帶她去的雪山下時,那遲來的疼痛還是瞬間貫穿了她,痛得她無法思考。
她想起他求婚時,曾埋在她頸間,聲音低啞地說他討厭下雪。
因爲他的親生父母就是在這樣一個雪天車禍離世的。
他說,以後每一個下雪天,他們都要鎖好門,待在溫暖的家裏,互相依偎。
那時,他緊緊抱着她說:“覓溪,還好有你在。”
而她,少女時代的心事願望就是和心愛的人一起看初雪,在雪花飄落時告白。
前陣子,他無意間知道了這個心願,忽然在她生日前承諾:“好,那天我一定帶你去看看真正的雪。”
可她的生日也變成了她父母的忌日。
那一刻,蘇覓溪感覺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眼前陣陣發黑。
她猛地推開人群,跌跌撞撞地沖進最近的衛生間。
蘇覓溪趴在洗手台上幹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有酸水涌上來,灼燒着喉嚨。
她順着瓷磚滑坐在地上,渾身脫力。
她不敢去想,在她被關在看守所裏,遭受着非人折磨、爲失去父母痛苦的那些日子裏。
他正溫柔地牽着阮思思的手,漫步在他聲稱憎惡的雪地裏,相擁在許諾與自己告白的初雪下。
冰涼的地面寒意刺骨,卻比不上她心冷的萬分之一。
直到經紀人發來催促的消息,蘇覓溪才勉強支撐着整理好自己,走出衛生間。
剛走到走廊,就聽見傅越州和幾個朋友談笑的聲音。
“越州,可以啊,聽說你最近開始聯系劉導了?怎麼,終於決定要給你家那位鋪路了?之前她被那姓劉的刁難,人家經紀人求你幫忙打通關系,你愣是沒點頭,現在開竅了?”
旁邊有人起哄:“是啊,我們傅總什麼時候也學會給人低頭送禮了?爲了老婆,面子都不要了?”
傅越州低沉的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別胡說。是我妹妹思思,她心情一直不好,醫生說需要找點事情分散注意力。她說想試試演戲,我這才去問問。”
蘇覓溪的腳步瞬間釘在原地。
原來是爲了阮思思。
她想起結婚第一年,那個劉導想潛規則她,她每天周旋得筋疲力盡,卻始終不敢告訴傅越州。
她怕他不信任她,怕他覺得她招惹是非,更怕他因此阻止她演戲。
她靠自己硬生生扛了過來。
原來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從未想過爲她疏通關系。
此刻,他卻願意爲了阮思思的一句“想試試”,就願意放下身段了。
眼淚毫無預兆地直直落下,她揚起頭,她的妝不能花。
等那群人走遠,蘇覓溪才踉蹌着走進直播準備室。
傅越州已經在了。
見到她,他走過來,語氣帶着篤定的嘲諷:
“怎麼?自己不敢聯系我,就讓經紀人找我?想挽回我就直說。只要你誠心誠意去給思思認錯,思思那麼善良肯定會原諒你的,我也會考慮撤銷我們的離婚......”
“是啊,她真是善良”,蘇覓溪打斷他,倔強地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爲那三條狗才是她親爹親媽,讓她這麼念念不忘。”
傅越州臉色驟變:“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