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瑪爾青在鼻孔裏沉沉地呼出一聲氣息,沉聲道:“高山寨山體滑坡出現的天坑,被人掃描出來說有可能是我們祖先的陵墓,我得趕緊過去。”
說着,他雙手負背急急忙忙就朝外走。吉娜想去可脫不開身。
作爲歷史系專業畢業的龍瑩瑩來說,不僅僅是因爲喜歡歷史更是喜歡歷史長河中留下來的那些文化。
“吉娜阿姨,”她急切道,“我們能去嗎?”
吉娜點頭間,掛在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他們現在的位置在汶川縣,而山體塌陷的地方在茂縣的一個村寨,兩地距離一百三多公裏。
他們趕到高山寨事發地時天色已經被黑幕罩上,車行駛至半山腰被堵住他們不得不下車步行。
在他們車前面停着好幾輛車,隨後前方有人拿着手電筒走來。
“你們是那個單位?請出示證件!”
白瑪爾青趕緊從衣兜裏摸出自己的證件,“我是羌文化協會汶川文化館的負責人白瑪爾青。”
安保人員掃了一眼他的證件,還給他後向龍瑩瑩他們伸手,“你們的證件?”
白瑪爾青趕緊道:“他們都是我的學生。”
“只能帶兩個。”
安保人員話音落,美佳將龍瑩瑩和阿克推向前去,阿克是送他們來的司機也是白瑪爾青的孫子。
“你們兩跟着阿爺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們。”
說完她轉身就朝黑夜裏走去。
由於昨晚下了一場大雨,此時腳下的路泥濘打滑,龍瑩瑩好幾次險些滑倒都被阿克及時攙扶住,好在離塌陷的天坑不遠,那裏燈火通看樣子聚集了不少人。
龍瑩瑩和阿克跟着白瑪爾青來到一處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裏。
他們一進門一中年男人前來相迎,“白老,這麼晚了讓您大老遠拋來實在抱歉。”說着他雙手攙扶住白瑪爾青的手,以表歉意和敬意。
白瑪爾青肅穆道,“說這話就見外了。現在是什麼個情況?到底是什麼勘測清楚了嗎?”
男人抬手示意他朝前走,隨後他壓低聲音道:“剛才縣文化管理局的人說是古羌碉群。”
聞言,白瑪爾青老眼明亮有神,不可思議地重復道:“古羌碉群?”
“對。縣文化管理局采用建築掃描儀經行全方位掃描得到出的結果。”
說着他們來到一台電腦面前,工作人員根據航拍掃描儀掃描出的建築輪廓經行繪制。
他指着電腦上的繪圖繼續道:“由於光線以及建築物受損的因素,現在我們能掃描出的輪廓就這麼大一點,這一邊被山體遮擋無法掃描,不過根據羌族的建築群落特點這一片應該還有。”
白瑪爾青目光凝聚盯着電腦屏幕好一會,問道:“什麼時期的知道嗎?”
男人搖頭,“現目前我們縣並沒有這樣的專家,不過我們已經聯系了成都相關方面的專家,他們明天能趕來山裏。”
白瑪爾青神色凝重地點了下頭,問;“縣文化管理局的人在哪裏?”
“在隔壁帳篷。”
來到隔壁帳篷,帳篷裏七八個人坐在簡易的折疊椅上圍成圈神色嚴肅地討論着什麼,白瑪爾青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話,簡單的說了幾句後白瑪爾青也加入了他們討論的話題中。
龍瑩瑩和阿克站在一旁像個學生一樣聽他們對問題的討論和剖析。
當討論到羌碉群修建的時期時,有人嘆息道,“我們這麼多人裏每一個學歷史的,更可悲的我們生長在這裏,卻對自己家鄉的歷史一無所知!哎——”
聞言,白瑪爾青扭頭看向身側的龍瑩瑩,老眼裏皆是歡喜。
龍瑩瑩知道他的意圖,心裏咯噔了一下,正欲解釋點什麼,奈何白瑪爾青根本就不給她機會。
他得意道:“我這個學生來自山東,是歷史系畢業的,說不定她知道點什麼!”
頓時一雙雙不可思議中滿是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她。
龍瑩瑩心頭一緊,“完了!今天她要出糗了!”
“瑩瑩你給大家說說......”
龍瑩瑩漲紅臉連連擺手,“白主席,我學的專業與考古學關系不大,我沒那個本事。”
看她緊張又窘迫的模樣,逗笑了在座的人。
白瑪爾青笑顏慈愛,“那讓大家考你個歷史方面的問題可以嗎?”
龍瑩瑩難爲情地點了下頭,因爲她已經猜到他們要提的問。
“疊溪海子是什麼時候形成的你知道嗎?”其中一個人問。
“1933年8月25日。”龍瑩瑩回答道。
小時候父親帶着她去疊溪海子遊玩過,所以這個問題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難,但她緊張的心裏並沒有因此放鬆,因爲她知道接下來的問題難度會逐漸加大,要是回答不上來,在這麼多人面前她的臉就丟大了。
剛才那人又問,“我們地處龍門山斷裂帶,地質比較活躍,地震時有發生,那麼你知道歷史上發生的大地震有明確記錄的分別是什麼時候嗎?”
這可就把龍瑩瑩給難住了。她窘迫地攤了下手,幹幹一笑,“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隨後男人含笑的目光看向她身邊的小夥,“阿克知道嗎?”
阿克大學畢業後考入縣文旅局。和美佳是同村人,兩人還是小學同學,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阿克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嗯,512地震後我對龍門山斷裂帶的形成以及從古至今在歷史上較強的地震做過了解。”
男人還要問什麼,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他接通電話說了兩句後起身對大家道:“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裏吧。等明天成都那邊的考古專家來了我們再繼續!”
白瑪爾青心裏惦記着塌陷的天坑,恨不得此刻就跳下去一睹它的芳容。再者夜晚山路不好走,他們在熟人的幫助下住在了村子裏。
龍瑩瑩躺在床上想着那巨大的天坑毫無睡意,只聽窗外還有說話的聲音。估摸着主人家還沒有睡覺,她趕緊下了樓。
然而來到樓下的院子裏,昏暗的燈光中除了影影綽綽的樹木,什麼影也沒有。
萬籟俱寂,偶有夜鶯啼叫,山間夜色靜的可怕。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是深夜,想着自己剛才一定幻聽了,轉身準備上樓,被闖入視線裏的黑影嚇得差點沒了三魂六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