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御禮總是矜貴體面,發生任何事都能泰山不崩於前,面色不改,沉穩有禮,微微朝她頷首,算是正式打了招呼。
“沈小姐,你好,我是謝御禮。”
這個表情就一個意思:你好,我是你的未婚夫。
謝御禮,謝御禮,原來這就是人人口中被誇成花的男人,港島最強的那位話事人。
他的名字就代表權勢、地位、身份、高雅,是衆人趨之若鶩的風光存在。
原來他認識她,也知道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可剛才,他卻假裝不認識她。
爲什麼不認識她呢,估計是想看她的笑話。
沈冰瓷十分難堪,說不出話來,經過她大哥提醒,她才回過神來,不情不願地回了個眼神。
全程都是沈津白和謝御禮聊天,謝御禮客套疏離,大多數時候在沉默,聽到一些地方給予恰當回應。
但沈冰瓷聽得出來,顯然是不熟,在敷衍。
不過謝御禮面子功夫做的很好,叫人挑不出錯來,她也切切實實明白了,爲什麼大家都願意誇他,他確實顧及的很全面。
“這次見面比較匆忙,等我忙完這陣子,定登門拜訪。”
謝御禮表達自己的歉意,眉目清冷依舊,背脊筆挺如鬆,溫莎結的領帶很襯他,就是個雅字。
沈津白自然對自己這位妹夫百般滿意,“謝先生客氣,到時候我讓冰瓷帶你去京城逛逛,那邊風景很好,好玩的地方也很多。”
沈冰瓷接收到大哥傳來的訊號,謝御禮也禮節性地投來目光,一副等她下定論。
一切依她的做派,看着像是她說什麼,他都能完美兜底的意思。
“我......知道了。”沈冰瓷嗓音有些弱,實在沒心情,沖謝御禮微微一笑。
“謝先生見諒,我是一個小姑娘,玩的地方可能對你來說比較幼稚,到時候還請你不要嫌棄。”
其實這話有些太過疏離了。
她們好歹也是未婚夫妻,這樣的場合是長輩特意安排的,自然應該趁此機會親近親近,但沈冰瓷這是選擇疏離的意思。
謝御禮面色不改。
她今年22,他卻已經29,差距7歲,確實可能有代溝。
她這是嫌棄他年齡大的意思。
“既然如此,屆時我就拜托沈小姐了,你的品味,我願意相信。”
謝御禮說話時其實是溫和的,他天生冷淡,長相也冷厲,所以在社交時常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不能失了禮數,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謝御禮是個人精,沈津白明白了其中意思,故意看了眼沈冰瓷,“你大哥我27了,也不見得去不了你玩得那些地方。”
沈冰瓷心底更鬱悶了,她沒想嘲笑謝御禮年齡老。
可現在仔細想想,他都29了,快奔三的人了,那確實和她差的有點大,她愛吃愛喝愛跳舞,帶他去酒吧他樂意嗎?
她不過是打個預防針罷了。
這還沒結婚呢,大哥就開始護着他了,哼。
她不想理她大哥了。
正巧,門外進來一個助理,手裏端着一個方形的盒子,看了看謝御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謝御禮剛欲開口離開,沈津白率先發話,“無妨,都是一家人,你直接說就是。”
謝御禮淡淡看了他一眼,沒在開口,穩穩靠了回去。
助理點了點頭,“這是前段時間在巴卡菲拍賣會上拍的壓軸品,剛剛送到,您看一下。”
巴卡菲壓軸品是一條歐洲翡翠項鏈,百年孤品,上了歐洲歷史書的存在,傳說被一神秘富豪點了天燈拍走。
正巧曾經和沈津白爭奪這壓軸品的姜堰在以後放話出來。
“要是讓我知道誰搶了我送給我女朋友的珠寶,我跟你沒完!”
姜堰視其爲死敵,圈內人都在猜是誰,想給姜堰公子賣個好。
可現在,面對陌生的謝御禮,沈津白毫不避諱,當場打開查看,點了點頭,“確實成色很好。”
沈津白試探性望過來,輕笑着,“謝先生,你見識高,不如你替我來看看,這項鏈有沒有被掉包?”
這是示好的意思,謝御禮說了聲不敢,起身查看了一番,“是真品。”
“我也要看看。”
沈冰瓷自然也湊過來看熱鬧,謝御禮餘光中陡然出現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左歪右歪的,好不活潑靈巧。
女生身上的那醉人的桃子香沁人心脾,縈繞在他鼻息之間,仿佛要占據他所有感官。
沈冰瓷光顧着看了,白嫩的手臂擦了擦他的左臂。
謝御禮不動聲色地向右邊移了一小步。
果然還是個小姑娘,看到這種首飾珠寶就走不動道。
盒子裏的翡翠凝碧翠亮,一條項鏈如海生波,光影浮動,沉澱了百年的權勢、贊譽、日月之光,渾身上下寫着至高無上,透亮的精美。
果然是孤品,真真是漂亮。
沈冰瓷左看看,右看看,滿意地點了點頭,“真的很漂亮,難怪花了我大哥那麼多錢。”
謝御禮淡淡看着她笑,她現在的笑是真心的,不是如同剛才那般,同他做戲假笑。
現在的笑顏如花,亮如玫瑰,露水珠珠,輕輕一碰就羞澀,臉蛋紅暈一片。
沈津白示意助理收起來,“正好,謝先生你在這裏,我也好正式將他交給你。”
謝御禮微挑側眉,沈津白娓娓道來,“聽聞謝三小姐下周生辰宴,這算是我提前送她的賀禮。”
“我本想當天贈送,我仔細一想,這來回運送,總是被人盯着,不如現在直接給了你,還請你收下。”
“既如此,我替我她在此謝過沈先生。”謝御禮不推辭,這是未來大舅哥的禮物,自然得收下。
謝御禮正好傳話,關於他妹妹的生日宴,“我父親遞的帖子還沒到,這次是個機會,我在此向你們提出邀請,屆時還望二位賞臉。”
謝御禮淡雅目光投向有些懵的沈冰瓷,特地說了句,“沈小姐,我期待你的到來。”
沈冰瓷下意識出口,“爲什麼?”
沈津白想白她一眼。
爲什麼,他是她未婚夫啊,她什麼時候才能記住這件事。
謝御禮神儀萬逸,頭頂光影飄渺,襯得他面色浮金,如冷霧藍冰,鋒利喉結微微滾動,竟叫她瞧出了幾分上帝的偏愛。
“如果你能來,這是我的榮幸,我會感到非常開心。”
這就是她現在的未婚夫,她未來的丈夫,她要在將來一輩子都面對一個像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