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五點。
起床哨沒響，但整個營區已經醒了。新兵們幾乎都沒睡好，緊張、興奮、焦慮，各種情緒交織。
林銳第一個起床。耐力藥劑的效果還在，他感覺精力充沛，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都起來了！”他低聲喊醒同班戰友，“提前整理內務，給班長留個好印象。”
在他的帶動下，九班的新兵們早早收拾完畢。張彪來檢查時，難得露出了笑容：“不錯。保持這個狀態。”
早飯比平時豐盛，但大家都吃得不多——緊張得吃不下。只有林銳吃得津津有味，他知道今天消耗會很大，必須補充能量。
七點整，全營在操場集合。
王鐵軍營長站在台上，目光掃過五百多名新兵：“同志們！今天是你們軍旅生涯的第一次大考！我希望每個人都拿出最好的狀態，考出最好的成績！”
“考核順序：內務、條令條例筆試、隊列、戰術基礎、體能。各連按計劃進行，現在開始！”
第一項是內務考核。每個班抽一名代表，由營部參謀和連長組成的檢查組挨個檢查。
九班抽到了趙大鵬。小胖子緊張得手都在抖：“銳哥，我……我不行。”
“你可以的。”林銳按住他的肩膀，“按我們平時練的來。深呼吸，放鬆。”
趙大鵬深吸幾口氣，走向檢查區。他的被子疊得方正正，雖然沒有林銳那麼完美，但也遠超一般新兵水平。
檢查組的參謀仔細檢查了每個細節，最後打分：92分。
“九班，優秀！”張彪難得地笑了，“趙大鵬，好樣的！”
“謝謝班長！”趙大鵬眼眶都紅了。他知道，沒有林銳這些天的幫助，他絕對拿不到這個分數。
林銳沖他豎起大拇指。
第二項是條令條例筆試，在食堂進行。每人一張試卷，一百道選擇題，三十分鍾。
這對林銳來說太簡單了。前世這些東西他背過無數遍，有些條令甚至能倒背如流。他快速答題，十五分鍾就做完了，又檢查了一遍，提前交卷。
監考的指導員驚訝地看着他：“都檢查過了？”
“檢查過了，指導員。”
“行，出去吧。別影響其他人。”
林銳走出食堂，發現張彪等在外面。
“怎麼樣？”
“應該沒問題。”
“好。”張彪看了看表，“還有時間，去活動活動，準備下午的考核。”
下午的考核才是重頭戲：隊列、戰術、體能。全營拉到訓練場，按連隊順序進行。
隊列考核時，林銳站在排頭。他的動作無可挑剔，從立正稍息到停止間轉法，每一個細節都精準到位。連營部請來的集團軍軍務處參謀都頻頻點頭。
“那個兵叫什麼？”參謀問王鐵軍。
“林銳，新兵一連的。”
“動作很標準，有股子精氣神。好好培養。”
“是！”
隊列考核結束，接着是戰術基礎。考核內容是低姿匍匐三十米，然後躍進十五米，最後臥倒出槍。
場地還是那片泥濘地。新兵們一個個上場，大部分動作都不標準，要麼爬得慢，要麼出槍動作變形。
輪到林銳時，全場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開始！”
林銳像獵豹一樣撲出去。低姿匍匐，身體緊貼地面，手腳協調發力，泥水在他身後濺起，但動作絲毫不亂。
八秒，三十米匍匐完成。
躍進，三步並作兩步，十五米眨眼就到。
臥倒，出槍，動作一氣呵成。
“十五秒三！”計時員報出成績。
全場譁然。這個成績，比第二名快了整整六秒，而且動作標準得像教學示範。
張彪臉上露出驕傲的表情。王鐵軍也笑了，對身邊的參謀說：“怎麼樣，我沒看錯吧？”
“確實是個好苗子。”參謀點頭，“不過……也太好了點。”
最後一項是體能考核，三公裏跑和引體向上同時進行。
新兵們分成兩組，一組先跑三公裏，另一組做引體向上，然後交換。
林銳被分到先跑三公裏。他站在起跑線上，調整呼吸，目光平靜。
“各就位——預備——跑！”
一百多人同時沖出去。林銳沒有急着搶第一，而是保持在第一梯隊裏。他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
跑到第四圈時，大部分人的速度都慢下來了。林銳開始加速。
他從第五名追到第四名，第三名，第二名……
最後一圈，他前面只剩下一個人——一個新兵三連的，叫孫強，是營裏有名的體能尖子。
孫強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咬牙加速。但林銳的速度更快。
最後兩百米，林銳開始沖刺。他像一陣風一樣超過孫強，第一個沖過終點。
“十一分十二秒！”計時員的聲音都變了調。
這個成績，打破了新兵營的歷史記錄。
林銳沖過終點後沒有停下，而是慢慢減速，調整呼吸。他刻意放慢了一點速度，沒有跑出昨天測試時的十一分零五秒——那個成績太嚇人了。
但十一分十二秒也已經足夠震撼。
孫強第二個沖過終點，差了二十多米。他撐着膝蓋喘氣，看向林銳的眼神充滿震驚和不甘。
“你……你怎麼跑這麼快？”
“平時多練練。”林銳說。
“我練得也不少啊……”孫強嘀咕着，但沒再說什麼。
三公裏跑完，接着是引體向上。林銳休息了十分鍾，然後上場。
這次他沒有再保留。考核要求是兩分鍾內，次數越多越好。
林銳跳上單杠，開始動作。一個，兩個，三個……節奏均勻，動作標準。
周圍的加油聲漸漸小下來，所有人都看呆了。
二十個，三十個，四十個……
時間到，林銳鬆手落地。計數員愣了幾秒，才報出成績：“六十……六十三個。”
全場寂靜。
然後爆發出驚呼聲。六十三個引體向上，這已經超過特種部隊的選拔標準了。
張彪激動得臉都紅了。王鐵軍直接站起來，對身邊的參謀說：“看到了嗎？這就是我要的兵！”
參謀也震驚了：“這個成績……太誇張了。我需要上報。”
“報！現在就報！”王鐵軍大手一揮，“這樣的兵，必須重點培養！”
林銳下場時，感覺有無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羨慕，有崇拜，有嫉妒，也有……懷疑。
他裝作沒看見，走到休息區喝水。
“銳哥，你太牛了！”趙大鵬湊過來，眼睛都在放光，“全營第一穩了！”
“還沒結束呢。”林銳說，“還有戰術考核的成績沒出來。”
“那還用說？你那個匍匐前進，簡直帥炸了！”
正說着，張彪走過來：“林銳，營長找你。”
營部辦公室裏，王鐵軍和集團軍參謀都在。看到林銳進來，王鐵軍直接問：“林銳，你跟我說實話，入伍前是不是練過？”
這個問題林銳早有準備：“報告營長，練過一些。我從小喜歡軍事，看了很多書和視頻，也自己訓練過。”
“自己訓練能練出這種水平？”參謀插話，“你的三公裏成績，很多偵察兵都跑不出來。引體向上更是……”
“可能……我天賦比較好。”林銳說。
這話聽着像自誇，但配上他的成績，又讓人無法反駁。
王鐵軍和參謀對視一眼。他們都覺得有問題，但查了林銳的背景，又確實幹淨得找不到任何疑點。
“行吧。”王鐵軍最後說，“不管你是怎麼練出來的，成績擺在這裏。我準備推薦你進尖刀班，你有什麼想法？”
“我服從組織安排。”
“好。你先回去休息。考核總成績晚上公布。”
林銳敬禮離開。走出營部時，他能感覺到背後兩道審視的目光。
回到班裏，張彪把他叫到一邊：“營長找你什麼事？”
“問我怎麼練的，然後說推薦我進尖刀班。”
“就這些？”
林銳猶豫了一下：“班長，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太正常？”
張彪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林銳，我當兵十一年，帶過的新兵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
“特別在哪？”
“特別在，你好像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張彪看着他，“但有時候，太特別了反而不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林銳點頭，“我會注意的。”
“注意就好。”張彪拍拍他，“回去休息吧。晚上還要公布成績。”
傍晚，全營再次集合。
王鐵軍手裏拿着成績單，站在台上：“同志們，經過一天的考核，全營總成績已經出來了。現在，我宣布進入尖刀班的人員名單！”
台下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屏住呼吸。
“新兵一連：林銳、趙大鵬、劉明……”
“新兵二連：孫強、陳浩……”
“新兵三連……”
一共三十個名字念完。被念到名字的歡呼雀躍，沒念到的垂頭喪氣。
林銳毫不意外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趙大鵬也進了，雖然排名靠後，但也算爭氣。
“以上三十名同志，從明天開始，將進入尖刀班進行特訓！”王鐵軍提高聲音，“尖刀班的訓練，強度是普通新兵的三倍以上！如果誰受不了，現在可以退出！”
沒人退出。能進尖刀班的都是心高氣傲的主，誰也不想當逃兵。
“好！解散後，尖刀班的到營部前集合，分配宿舍！”
解散後，林銳收拾東西準備搬家。尖刀班有專門的宿舍，據說條件更好，但訓練也更苦。
趙大鵬一邊打包一邊說：“銳哥，你說尖刀班都訓什麼啊？會不會有實彈射擊？”
“應該有吧。”林銳說，“不過先別想那麼多，把基礎打牢再說。”
正說着，張彪進來了：“林銳，有人找你。”
“誰？”
“不認識，說是集團軍來的。”
林銳心裏一緊。集團軍的人？這麼快就找來了？
他跟着張彪來到連部，看到裏面坐着兩個人。一個中校，一個少校，都是生面孔。
“你就是林銳？”中校問。
“是。”
“我們是集團軍作訓處的。”中校說，“看了你的考核成績，有些問題想問你。”
來了。林銳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更深入的盤問。
但他沒想到，中校問的第一個問題是：
“林銳，你願意提前進行特種部隊選拔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