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底考核的通知是周五下午下來的。
全營集合，王鐵軍營長站在台上，聲音洪亮：“下周一，全營組織第一階段摸底考核！考核項目：內務、隊列、條令條例、三公裏跑、引體向上、戰術基礎！”
“這次考核，不只是檢驗你們這半個月的訓練成果，更是選拔‘尖刀班’的重要依據！全營成績前三十名，將進入尖刀班，接受更專業、更嚴格的訓練！”
台下響起一陣騷動。新兵們交頭接耳，有人興奮，有人緊張。
“尖刀班是什麼？”趙大鵬小聲問林銳。
“應該就是精英班。”林銳說，“相當於新兵裏的特種部隊預備隊。”
“你能進嗎？”
“看發揮。”
其實林銳心裏有數。以他現在的水平，進尖刀班是板上釘釘的事。關鍵是，他要以什麼樣的成績進去。
考核在即，整個周末的訓練氣氛明顯緊張起來。班長們一個個板着臉，要求比平時嚴格得多。連吃飯時間都在抽查條令條例，熄燈後還有人打着手電在被窩裏背題。
林銳倒是不緊張。他按部就班地訓練、學習，甚至還有餘力幫助趙大鵬和其他戰友。
“引體向上要這樣發力，用背闊肌，不是光靠手臂。”
“三公裏跑要控制節奏，前兩圈別沖太快，最後一圈再加速。”
“條令條例要理解着背，死記硬背容易忘。”
他的耐心和技巧贏得了班裏戰友的信任和感激。就連張彪看他的眼神，也從最初的審視，多了一絲認可。
周六晚上，熄燈後。
林銳躺在床上，調出系統界面。喝下體能強化藥劑已經三天，效果顯著。他的戰力評估穩定在22點，各項基礎體能數據都有明顯提升。
更讓他驚喜的是，系統商城刷新了新物品。
【初級槍械精通】：掌握95式自動步槍、92式手槍的基礎操作、保養及射擊要領。售價：150積分。
【戰場感知（被動）】：小幅提升對危險的直覺和戰場環境感知能力。售價：200積分。
【耐力強化藥劑】：提升心肺功能和肌肉耐力，效果持續48小時。售價：100積分。
林銳看着自己的積分餘額——20點。太少了，什麼都買不起。
“系統，除了任務，還有其他獲取積分的方式嗎？”
“有。每日基礎訓練達標可獲得5-10點積分。突破個人極限可獲得額外獎勵。完成隱藏成就也可獲得積分。”
隱藏成就？林銳來了興趣。
“我現在能查看成就列表嗎？”
“權限不足。成就系統將在宿主完成第一階段主線任務後解鎖。”
好吧。林銳關掉界面。看來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先通過考核，進入尖刀班。
周日一早，起床哨比平時早了半小時。
“緊急集合！”
新兵們從睡夢中驚醒，手忙腳亂地穿衣打背包。林銳動作最快，兩分鍾就整理完畢，第一個沖出營房。
操場上，張彪看着秒表，臉色鐵青。
“四分三十秒！你們是蝸牛嗎？真正的緊急情況，敵人會等你們慢慢穿衣服嗎？”
他挨個檢查背包和着裝，大部分都不合格。到林銳這裏時，背包結實，着裝整齊，連鞋帶都系得一絲不苟。
“嗯。”張彪總算滿意了一次，“都看到了嗎？這才是標準！”
早飯後，張彪宣布：“今天上午不訓練，全排去後山進行野外適應性拉練。讓你們提前感受一下，考核時三公裏跑是什麼感覺。”
後山是一片未經開發的丘陵，地勢起伏，沒有像樣的路。新兵們背着水壺和急救包，排成縱隊出發。
一開始還好，大家還有說有笑。但爬了二十分鍾後，隊伍就拉開了差距。
體力好的沖在前面，體力差的越落越遠。林銳保持在隊伍中段，不緊不慢地跟着。他在保存體力，也在觀察地形。
這裏的地形很復雜。樹林、灌木、碎石坡、小溪，非常適合進行戰術訓練。前世他在類似的地形裏，進行過無數次潛伏、滲透、追擊訓練。
“停！”張彪突然喊。
隊伍在一個山坡上停下。下面是條山谷，谷底有條小溪。
“看到下面那片開闊地了嗎？”張彪指着山谷，“一會兒我們分成兩組，一組從左邊下去，一組從右邊下去，在那片開闊地集合。最後三名，今晚加練！”
新兵們哀嚎一片。林銳看了看地形，左邊是緩坡，但繞遠；右邊是陡坡，但近。
“林銳，你帶左邊這組。趙大鵬，你帶右邊這組。”張彪分配任務。
“班長，我……”趙大鵬臉都白了。
“讓你帶你就帶！拿出點男子漢氣概來！”
分組完畢，張彪一聲令下，兩隊同時出發。
林銳帶着左邊這組，沿着緩坡下行。他控制着速度，既不太快讓隊友跟不上，也不至於太慢。
“大家注意腳下，碎石多，別滑倒。”
“小劉，水壺帶子鬆了，系緊。”
“保持間距，別太密。”
他的指揮冷靜而有效，這組的新兵漸漸穩定下來，有條不紊地向山谷行進。
而右邊那組就沒這麼順利了。陡坡難下，好幾個新兵滑倒，趙大鵬自己都差點滾下去。隊伍亂成一團，哭爹喊娘。
林銳這組率先到達開闊地。等了五分鍾，右邊那組才跌跌撞撞地下來，個個灰頭土臉。
張彪看着兩組的對比，對林銳點了點頭：“帶隊能力不錯。”
“謝謝班長。”
“不過……”張彪話鋒一轉，“真正的戰場，不會給你這麼從容的時間。接下來，全速返回營地！最後五名，再加練！”
這下沒人敢保留了，全都撒丫子往回跑。
林銳也加快了速度。藥劑的效果還在，他的體能比其他人好得多，很快就沖到了最前面。
但他沒有甩開太遠，而是保持在第一梯隊裏。他在測試自己的極限，也在觀察身體的反應。
呼吸平穩，心跳有力，肌肉沒有明顯的疲勞感。看來22點的戰力評估，確實代表着一個遠超普通新兵的水平。
回到營地時，林銳是第一個。張彪掐着秒表，眼神復雜。
“二十八分十五秒。這個速度，已經達到偵察兵的標準了。”
“班長，我能更快。”
“我知道。”張彪說，“林銳，明天的考核，你不需要保留。我要你拿出全部實力，拿全營第一。”
林銳愣了一下：“爲什麼？”
“因爲我要用你的成績，打某些人的臉。”張彪哼了一聲，“有人覺得我們連沒有尖子兵，我不服。”
原來如此。林銳明白了，這是連隊之間的競爭。
“保證完成任務！”
“好！”張彪拍拍他，“去休息吧。明天，看你表現。”
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新兵們大多在營房裏休息或復習條令。林銳卻一個人去了器械場。
他需要最後一次測試，確認自己的狀態。
先是一組極限引體向上。這次他不再保留，一個接一個，動作標準而有力。
三十、四十、五十……做到第五十五個時，他感覺手臂開始發抖。咬咬牙，又做了五個。
六十個！
鬆手落地時，他大口喘氣，但心裏有數了——這個成績，在新兵中絕對是碾壓級別的。
然後是俯臥撐。兩分鍾，一百四十個。
最後，他來到操場，進行了一次模擬考核的三公裏跑。
起跑、加速、保持節奏、最後沖刺。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呼吸和步頻完美配合。
沖過終點時，他看向秒表——十一分零五秒。
這個成績，別說新兵，就是很多老兵都跑不出來。
“宿主突破個人極限。”系統音響起，“獎勵積分50點。解鎖隱藏成就‘初露鋒芒’：在新兵階段展現出超越常規的軍事素養。獎勵：隨機技能抽取一次。”
林銳眼睛一亮。技能抽取？
“是否立即抽取？”
“是！”
眼前浮現出一個轉盤，上面有十幾個技能圖標在快速轉動。幾秒鍾後，轉盤停下，指針指向一個槍械的圖標。
【恭喜獲得技能：槍械直覺（初級）】
【效果：提升對槍械的熟悉度和操作流暢度，小幅提升射擊穩定性。】
雖然不是直接提升射擊水平的技能，但也很實用。射擊訓練馬上就要開始，這個技能來得正是時候。
林銳滿意地關掉系統。現在他的積分有70點了，可以買點東西。
他打開商城，猶豫了一下，最終花50積分買了一管耐力強化藥劑。考核要持續一整天，體力消耗很大，這個藥劑能保證他全程保持最佳狀態。
剩下的20積分先留着，也許考核中會用得上。
傍晚，全連集合，指導員做考核前動員。
“同志們！明天就是檢驗你們這半個月訓練成果的時候了！我希望每個人都拿出百分之兩百的努力，爲連隊爭光，爲自己爭光！”
“有沒有信心？”
“有！”
聲音震天響。新兵們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
解散後，林銳回到營房，發現趙大鵬坐在床上發呆。
“怎麼了？”他問。
“銳哥，你說我能進尖刀班嗎？”趙大鵬小聲說，“我爸送我當兵時，說讓我一定好好幹，別給他丟人。可我這成績……”
林銳在他身邊坐下：“大鵬，當兵不是爲了進尖刀班，也不是爲了給誰爭光。”
“那是爲了什麼？”
“爲了成爲更好的自己。”林銳說，“你今天帶隊下山，雖然亂了點，但最後還是把大家都安全帶下來了。這就是進步。”
趙大鵬抬起頭，眼睛有點紅：“真的嗎？”
“真的。”林銳拍拍他，“明天好好考，發揮出你的水平就行。其他的，別想太多。”
“嗯！”
熄燈後，林銳悄悄喝下耐力強化藥劑。一股溫和的暖流在體內擴散，不像體能藥劑那麼強烈，但很持久。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調整呼吸，讓自己放鬆下來。
明天，將是他重生後的第一次正式亮相。不能太張揚，但也不能太保守。要拿第一，但也不能超出“合理”範圍太多。
這個度，他要把握好。
夜深了。營區裏一片寂靜。
但在營區外的一座小山包上，三個人影正蹲在灌木叢裏。
“目標今天下午進行了極限測試。”其中一人低聲說，“引體向上六十個，俯臥撐一百四，三公裏跑十一分零五秒。”
“數據準確嗎？”
“我親眼看着的。用望遠鏡和秒表測的。”
三人沉默了。這個成績，已經超過了很多偵察兵的標準。
“他還只是個新兵……”另一人喃喃道。
“所以問題更大了。”第三人說，“一個18歲的高中生，沒有經過任何專業訓練，怎麼可能有這種水平？”
“也許是天賦？”
“天賦可以解釋一部分，但解釋不了全部。”第一個人說，“他的戰術動作、指揮意識、心理素質，都不像新兵。更像……一個經歷過實戰的老兵。”
“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把情況報上去，讓上面判斷。”
三人又觀察了一會兒，然後悄無聲息地撤離，像三只夜行動物。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撤離後不久，另一個黑影出現在他們剛才的位置。
這個黑影穿着黑色的作戰服，臉上戴着夜視儀。他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地面，然後拿起通訊器。
“影子三號報告。發現‘獵犬’的人在監控目標。重復，發現‘獵犬’的人在監控目標。”
通訊器裏傳來回應：“確認身份了嗎？”
“確認。是‘獵犬’第三小隊的人。他們也在調查林銳。”
“繼續觀察。弄清楚‘獵犬’的目的是什麼。”
“明白。”
黑影收起通訊器，望向新兵連營房的方向，夜視鏡下的眼睛閃着冷光。
“林銳啊林銳，你到底是誰？怎麼連‘獵犬’都驚動了……”
夜風吹過山崗，帶來遠處的蟲鳴。這個夜晚，注定有很多人睡不着。
而林銳，在藥劑的溫和作用下，睡得格外沉。
夢裏，他站在靶場上，手裏拿着一把95式自動步槍。靶子在百米外，模糊不清。
他舉槍、瞄準、扣動扳機。
槍聲響起，靶心應聲而破。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好槍法。但真正的戰場，可沒這麼簡單。”
他回過頭，看到一個塗着油彩的臉，正對他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