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運氣不好,就抓了兩只野雞,這雞身上還沒二兩肉,都不夠咱仨分!”抱怨的人是沈建武。
自從畢業後,三人有時間就往山上跑,基本上次次都有收獲,以兔子和野雞爲主,有一次還碰見了一只落單的野豬崽子,設置陷阱給吊了起來,拿去黑市賣了三十三塊。
今日運氣卻一般,在山上跑了一天,也才抓了兩只野雞,還是瘦骨嶙峋的雞,後來實在沒有其他收獲,幾人才往山下趕,到了山腳,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這雞你倆分了吧。”楊景業說道。
沈建武拒絕了,“算了,你倆分,我就不要了,景業你拿回去給小傻子吃;至於胖子,你也拿回去補補,天天上山沒跑幾步就氣喘籲籲,那喘氣聲都快把獵物嚇跑了,趕緊把你身子養強壯點!”
說完這話,頭也不回地跑走了,剩下的兩人便一人拿了一只雞走。
楊景業回到家,發現屋子裏的油燈已經全部滅了,只剩下院子裏還點着一根蠟燭,楊鐵牛正在椅子上編東西,一個小背簍已經初見雛形。
這東西是楊鐵牛給林棠編的,阿蘭也有一個,林棠見了也吵着要,二人誰也不讓誰,楊鐵牛便打算再編一個,反正家裏竹條多得是,抽下工的時間做,兩三天就能做一個。
“爹,咋還不睡?”
楊鐵牛抬頭見兒子回來了,才把手上的東西放下,“等你,你娘和你奶都擔心,我等你回來和他們說一聲,免得他們睡不着覺。”
“行,你直接回屋吧,我去給奶說一聲。”
楊鐵牛點了點頭,不再說啥,轉頭就回屋了,父子倆都是話不多的性子,平常也是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的話最多打個招呼,有時候招呼都難得打,就點個頭。
楊景麗常說,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家老爹和三弟有仇呢!
楊景業沒進堂屋,走到了東屋的窗子旁,敲了敲,“奶,我回來了。”
楊奶奶的聲音從裏面傳來,“知道了,灶房裏給你留了飯,去吃了睡,免得肚子難受,下次再上山回來早一點,天黑了厲害的動物都跑出來了,不安全。”
“知道了奶,你也趕緊睡。”
聽到楊奶奶的回應聲後,楊景業去了灶房,拿出鍋裏的一碗粥,也不用熱,這會兒身上全是汗,喝涼粥還舒服。
填飽肚子,又用缸子裏的水把身上沖洗了一番,畢竟在山上跑了一天,直接睡覺肯定不舒服。
沖洗完了,楊景業才把蠟燭吹滅,摸黑回了自己屋子,像平常一樣把衣服褲子脫了,只穿一條短褲便上了床,這會天熱,夜裏就算不蓋被子也不會冷。
剛躺下,手往旁邊一摸,就觸到了一片滑嫩,楊景業猛地向旁邊看去,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即使在黑暗裏也是那麼明亮。
楊景業嚇了一跳,連忙跳下了床,“你怎麼在這兒?”
這聲音明顯發抖,看到在黑暗裏白得發光的身體,楊景業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指向床上的人,“林棠!你給我把衣服穿上!”
林棠豈會輕易聽話,不僅不穿,還光着身子跳下了床,一把抱住了床下的人。
“不穿衣服,嫂子說不穿衣服能生娃娃!棠棠要生娃娃!”
肌膚相貼,楊景業只覺得被一陣綿軟包圍,身體忍不住顫栗,想要伸手推開面前的人,但是觸手就是一團凸起,想到是什麼,瞬間收回了手,把手背到身後。
“林棠!放手!再不放手,我生氣了!”楊景業威脅道。
林棠抱着人在原地跺腳,“不要不要!嫂子說你能給棠棠娃娃!”
楊景業見人不僅不放手,還抱得越來越緊,再次伸出了手,抓住兩條細細的胳膊,把人丟到了床上,扯過一旁的毯子,扔在赤裸的身體上。
林棠瞬間大哭,“嗚嗚嗚,你給嫂子娃娃,不給棠棠,嗚嗚嗚,嫂子有兩個,棠棠一個也沒有!”
即使在黑暗裏,也能看出楊景業難看的臉色,“你別瞎說!我沒給嫂子娃娃,嫂子的娃娃不是我給的!”
林棠大吼,“就是就是!嫂子說只有你能給娃娃!”
這會兒正是黑夜,四周靜悄悄的,連蟲鳴聲都若有若無,林棠的聲音響亮,清楚地傳到楊家每一處角落,吸引來了本就沒有睡熟的人。
“哎呀!我咋聽見棠棠的聲音啦?孩他爹,你聽到了嗎?”李秀梅的聲音傳來,在夜色裏同樣突兀。
“奶、娘,你們是不是也聽到了,我怎麼覺得這聲音咋從三弟的屋子裏傳出來的?”
伴隨着幾句話,腳步聲越來越近。
偏偏屋裏的人還在不停地哭喊,“你討厭!只給嫂子娃娃,不給棠棠!”
楊景業急出了汗,也來不及穿衣服了,一把上去捂住了林棠的嘴,“噓,林棠,我們玩一個遊戲,你不說話,我就給你娃娃,好不好?”
林棠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不停地點頭。
“景業,你在屋子裏幹啥,我咋聽到有棠棠的聲音?”問話的是楊奶奶。
“奶,你聽錯了,林棠那丫頭早睡了。”
“咋會,奶年齡大了容易聽錯,我還能聽錯嗎,再說你二哥也聽到了,是不是孩他爹的?”
幾人都目光又落到楊景邦身上,包括楊奶奶、楊鐵牛和朱阿玉。
楊景邦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遲疑地點了點頭。
楊奶奶轉頭盯着二孫媳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麼。
李秀梅被這雙蒼老、銳利的眼睛盯着,手不自覺抓上了兩側的褲子,咽了咽口水,“奶,你看,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這句話越說越小聲,最後也沒有說完。
“好了,既然老三說沒有,那就回屋吧,大半夜的不睡覺,吃飽了撐的!”
說完這句又對着楊景業房門的方向道:“景業,你也是,大晚上的趕緊睡了,明兒還要早起,可別失了分寸!”
一語雙關,腦子清楚的能明白,腦子不清楚的卻糊裏糊塗。
楊奶奶發了話,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都乖乖往自己屋走。
走到堂屋,楊奶奶往左側的西屋看去,房門大打開,放輕腳步走了進去,摸黑走到了床前,上面哪還有林棠的影子?
只剩下小孫女楊景秋獨自躺在上面,正睡得香甜,絲毫不知道旁邊少了一人。
楊奶奶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唉,這是啥事兒!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