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下樓梯,陳循安停下腳步,朝她伸手,“把東西給我提。”
“不用。”
“給我。”平靜的聲音裏暗含強勢。
容清遞了過去。
兩人走至車前,陳循安拉開車門,容清彎腰進去時,看到他另一邊的肩側微微潮溼。
她垂眸。
陳循安關上車門,從另一側上車。
水果和藥放在兩人中間。
陳循安問,“你想吃點什麼,喝粥可以嗎?”
容清驚訝的轉過臉。
“已經六點半了。”陳循安說,“你需要吃點東西身體才能康復。”
“不用了,我自己隨便回去弄點就行了。”
容清下意識的拒絕。
和陳循安同坐一個車裏,她已經覺得很訝異了,甚至都不知道該交流什麼才好。
如果等會兒還要一起吃飯的話,簡直是煎熬。
陳循安皺眉,“你好像很怕我?”
容清硬着頭皮說:“不是怕,是敬畏。”
陳循安:“……”
察覺到他的沉默,容清以爲自己說錯話了,忙解釋:“不止我敬畏,慕川也很敬畏。”
“是嗎,他怎麼說的?”陳循安好奇。
容清抿了抿蒼白的唇,似乎難以啓齒。
“沒關系的。”
陳循安眼神微暗,“他人已經不在了,他就算說的再過分,我也沒機會再教訓他了。”
容清心裏一陣鈍疼,“他說您像他父親,小時候他是個學渣,是您手把手的將他成績拉拔起來,還有他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要不是您嚴加管教,可能他會沾染上毒品。”
“你可以不用敬語,我只比你大六歲。”陳循安說。
容清心裏嘀咕,六歲已經很大了。
大到那種有代溝的地步了。
“我只恨我自己管的還不夠嚴。”
陳循安突然說。
容清不由自主的看向他,這個深沉嚴肅的男人明明神色沒變,但外面的霓虹燈掠過眉眼時,卻好像染上了一抹自責和憂傷,“如果我讓他早點進公司,督促他將心思花在工作上面,他不會總想着出去玩,也不會在海釣的時候發生事故。”
“不能這麼說。”
容清呐呐道:“慕川本來就喜歡玩,如果非要追究的話,我也有責任,我作爲他妻子,沒有管好他,我就不應該……讓他出去海釣的,那天他說要出去一個星期,我其實不想他去,只要我堅持,他肯定不會去的。”
說到後面,嗓子裏好像被棉花堵住一樣的。
眼睛很酸。
一張潔白的紙遞了過來。
容清狼狽的接過,看向窗外。
車裏陷入靜默。
又過了幾分鍾。
陳循安對司機說:“先送她回去。”
司機問:“二少夫人,您還是住在瑞府那邊嗎?”
“是”
回答完後,容清如釋重負。
別說她現在這副模樣沒胃口,再者她性子本就內向,若是和陳循安坐一塊吃飯,實在不知道該聊什麼。
旁邊忽然傳來筆記本開機的聲音,容清餘光看過去。
陳循安解釋了一句:“處理份加急郵件。”
容清鬆了口氣,自己也拿出手機刷了會兒。
但腦子沉甸甸的,玩了一會兒便覺得不舒服,靠着窗戶眯眼休息。
醫院離她住的地方不遠,十多分鍾便到了瑞府門口。
容清見雨停了,張嘴,想讓司機將車停在大門口。
陳循安發話:“開進停車場。”
“不用,沒多遠。”容清挺不好意思。
“你東西多。”陳循安看了眼兩人中間的水果和藥。
容清最終選擇了沉默。
三分鍾後,轎車停在電梯口附近,容清拎東西時,旁邊陳循安走下車,打開她旁邊的車門。
“謝謝。”
容清有些受寵若驚。
轉念一想,陳循安這些年都生活在國外,大學亦是在港城念書,所以這人哪怕如今身居高位,也是紳士從容,教養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