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前腳剛離開病房,後腳,陳默的腦海裏就響起了死神卡戎帶着濃濃不滿和惋惜的尖細嗓音:
“哎呀!你個敗家玩意兒!那麼‘好吃’的錢,你怎麼不留着多捂一會兒啊!”
陳默意識裏沒什麼波瀾:“怎麼?那錢還有什麼說法?”
“說法大了去了!”卡戎的聲音帶着一股子沒吃夠的怨氣,“那厚厚一沓票子上,沾滿了易中海那幾個老家夥的憤怒、不甘,還有剜心割肉般的絕望!這味道,對我來說簡直是大補!我正吸得過癮呢,還沒嚐出個所以然來,你倒好,轉手就交給那小護士了!氣死我了!”
陳默心裏有點無語:“……那誰讓你不早說。下次有這種‘好吃的’,提前打招呼。”
“算了算了!”卡戎似乎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味,語氣突然又變得興奮起來,帶着一種迫不及待的躁動,“不過……真沒想到你這招‘釜底抽薪’還真管用!我能感覺到,被筆記標記的那幾個靈魂,尤其是易中海,他們心裏那種像是被活活剜掉一塊肉的恐懼和絕望,正在不斷發酵、加重!嘖嘖,這滋味,太美妙了!我都有點等不及了!”
她像只聞到魚腥味的貓,在陳默的意識裏來回飄蕩,催促道:“喂!你到底什麼時候動手收拾下一個?我都快饞死了!趕緊的,再給他們加點料!”
陳默躺在床上,眼神一凝,在意識深處默默呼喚。那本散發着不祥氣息的黑色筆記,悄無聲息地浮現在他眼前的虛空中。
他剛要集中意念書寫,卻突然卡殼了,在意識裏愣愣地問:“等等……我該怎麼寫?我現在就右手能稍微動一下,難道還得找支筆?”
飄在一旁的卡戎聞言,直接翻了個白眼,用她那特有的、帶着點嫌棄的尖細嗓音吐槽道:“你傻啊!還找筆?普通的筆連碰都碰不到這本偉大的死亡筆記!你以爲這是你們小學生的作業本嗎?”
她飄到筆記上方,用小腳丫虛點了點漆黑的封面:“用你的手!用你那只唯一能動的右手!集中你的意念,想着你要寫的內容,然後用你的手指,直接在書頁上劃拉就行!筆記自然會感應到你的意志,留下痕跡!”
陳默恍然大悟,原來這麼方便。他嚐試着集中精神,將意念聚焦在那空白的紙頁上,然後艱難地抬起微微顫抖的右手食指,朝着那虛幻的書頁伸去……
下一個目標該選誰,陳默心裏早就有了決斷——閆埠貴,這個閆老摳!
原主記憶裏,對閆埠貴一家的恨意絲毫不比其他幾家少。當年原主成績不錯,本來很有希望考上中專,只要考上中專,就能住校,畢業後分配工作,徹底跳出易中海的掌控。可就在考試那天早上,閆埠貴家那三個小子,受他們爹指使,故意在原主去考場的胡同裏找茬,堵着原主狠狠揍了一頓,不僅搶走了準考證,還把人打得半天爬不起來。就這一下,徹底斷送了原主通過讀書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最後連高中都沒得上,只能在家閒着,成了易中海可以隨意拿捏的“街溜子”。
這筆賬,該算了!而且,陳默太了解閆埠貴那摳搜到極點的性子了。今天剛被迫吐出去三千塊巨款,這簡直比割他的肉還疼!此時的閆埠貴,肯定是心疼加肉疼,悔恨交加,正是內心最絕望、最沮喪、負面情緒最濃烈的時候。這時候收割他的靈魂,效果絕對最好!
想到這裏,陳默不再猶豫。他集中精神,將意念牢牢鎖定在死亡筆記那空白的紙頁上,然後艱難地抬起微微顫抖的右手食指,憑借意念的引導,開始在那無形的書頁上“劃拉”起來。隨着他指尖的移動,一行行血紅色的字跡憑空浮現:
“閆埠貴,於今晚,因白日損失巨款,心痛難忍,憤懣不平。爲彌補損失,夜間攜帶其精心培育的一盆蘭花,前往南鑼鼓巷附近的黑市,意圖高價出售。”
“交易過程中,遭遇警察夜間巡查黑市。閆埠貴驚慌失措,懷抱蘭花倉皇逃跑。在穿越一條黑暗胡同時,因心慌意亂,腳下被雜物絆倒,向前撲倒。懷中蘭花盆碎裂,鋒利的碎瓷片恰好深深刺入其頸部動脈,鮮血噴涌。”
“彌留之際,閆埠貴需用其染血的手指,在身下的土地上,顫抖着寫下‘我有罪’三字,而後失血過多身亡。”
寫完最後一個字,陳默感覺右臂一陣酸軟無力,仿佛剛才那番“書寫”耗去了他不少氣力。他緩緩放下手臂,看着那懸浮在空中的筆記上,血色的字跡微微閃爍,然後漸漸隱沒,仿佛被筆記本吞噬。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冰冷。
“哇哦!” 飄在一旁的卡戎看完了陳默“寫”下的整個死亡劇本,興奮地拍着小手,猩紅的眼睛裏滿是欣賞,“真是絕妙的安排!又憋屈,又意外,還帶着點諷刺!讓他死在他最寶貝的蘭花上,完美!我都等不及要品嚐他臨死前那股混合着心疼、恐懼和不甘的絕望滋味了!”
陳默沒理會她的陶醉,突然轉過頭,意識死死鎖定卡戎那虛幻的身影,問出了一個他極爲在意的問題:“喂,卡戎。你……能不能讓我‘看到’?看到目標死的時候,實際發生的景象?”
“呃……”卡戎拍手的動作一頓,小臉上露出些許爲難,嘟着嘴抱怨道:“可以倒是可以啦……但是,很累的哎!很耗費能量的!我攢點能量多不容易啊,還得幫你恢復身子呢!你確定真想看?”
“確定!”陳默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他不僅要他們死,還要親眼看着他們咽氣,看着他們如何在恐懼和痛苦中掙扎!這能讓他那顆被仇恨灼燒的心,得到片刻的冰涼慰藉。
“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卡戎看似不情願地擺擺手,但眼神裏卻閃過一絲狡黠和興奮,“看在你這麼誠心誠意想欣賞‘傑作’的份上,本大人就破例幫你一次!等到閆老摳上路的時候,我讓你‘看’現場直播!”
說完,她打了個響指,身影連同那本懸浮的死亡筆記,一起緩緩變淡,如同融入空氣般,消失在陳默的視線裏。
病房重歸寂靜。陳默緩緩閉上眼睛,開始在心中倒計時。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親眼”見證閆埠貴的終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