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賈家。
昏黃的燈光下，賈張氏正美滋滋地夾起一塊油光鋥亮的臘肉，塞進嘴裏。
滿口的油香讓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奶奶，好吃！”
旁邊的棒梗也學着她的樣子，小手抓着一塊肉，吃得滿嘴是油。
“好吃吧？這可是好東西！”
賈張氏得意洋洋地哼着。
“這還只是開始。”
“等咱們把高家那三間大瓦房弄到手，天天都能吃肉！”
她用筷子指了指桌上那個被撬開的木箱子，裏面散落着幾張大團結和一堆糧票。
“看到了嗎？一個死人，換來這麼多錢。”
“他們家就一個寡婦倆孩子，憑什麼住那麼大的房子，拿那麼多的錢？”
“咱們家五口人，擠在一個小破屋裏，這公平嗎？”
棒梗似懂非懂地點頭，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不公平！房子該是我們的！”
“對！就該是我們的！”
賈張氏眼中閃爍着貪婪。
“等傻柱把那個高家小寡婦娶進門，那房子，那錢，就都是咱們家的了！”
“你媽也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祖孫倆正暢想着美好的“未來”，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緊接着，“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又急又重。
賈張氏頓時不耐煩了。
“誰啊？大晚上的，敲什麼敲，趕着投胎啊！”
她罵罵咧咧地走過去，一把拉開門。
門口站着的人，讓她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
警察！
還是兩個！
旁邊還站着街道辦的王主任，以及……那個該死的小兔崽子，高晉！
王主任的臉色鐵青，看着賈張氏的眼神充滿了厭惡。
而高晉，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此刻只有刺骨的冰冷。
“警察同志，王主任，你們這是……”
賈張氏心裏咯噔一下，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年輕警察根本不理會她，目光銳利地掃過屋內。
當他看到桌上那個被撬開的箱子，散落的錢和票。
還有那盤明顯是贓物的臘肉時，眼神變得更加凌厲。
高晉伸出小手，直直地指向屋裏。
“警察叔叔，就是那些！”
“那個箱子，是我爸的遺物！”
“裏面的錢是我爸的撫恤金，還有糧票和白面，都被他們搶來了！”
“那盤臘肉，也是我們家的！”
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年輕警察二話不說，大步跨進屋裏。
他對身後的同事使了個眼色。
“人贓並獲！”
“銬起來！”
另一個警察立刻上前，掏出手銬，一把抓住了還在啃臘肉的棒梗。
“咔嚓！”
冰冷的手銬，銬住了棒梗那只油膩膩的小手。
棒梗嚇傻了。
他看看手上的鐵環，又看看警察嚴肅的臉，嘴裏的肉“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哇”地一聲，他哭了出來。
“奶奶！媽！救我！”
這邊的巨大動靜，立刻驚動了院裏的其他人。
傻柱第一個從自己屋裏沖了出來。
他剛下班，正準備歇會兒，就聽到賈家鬼哭狼嚎的。
“幹嘛呢！幹嘛呢！”
“警察怎麼了？憑什麼抓一個孩子！”
他瞪着牛眼，一副要打抱不平的架勢。
高晉猛地回頭，小小的手指準確無誤地指向了傻柱。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院子裏，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警察叔叔！”
“就是他！”
“就是他帶頭踹開我家的門，還動手推我媽，把我媽推倒撞傷了頭！”
傻柱的腦袋“嗡”的一下。
他指着高晉，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個小王八蛋，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那是去勸架的！”
“對！我是去拉架的！”
高晉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勸架？”
“你管帶着人踹門、搶東西、打女人叫勸架？”
“你這勸架的方式，可真夠別致的啊！”
“你……”
傻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年輕警察已經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地出示了手銬。
“何雨柱是吧？”
“有人指證你入室搶劫，故意傷人。”
“跟我們走一趟吧。”
“咔嚓！”
又一副手銬，牢牢地鎖住了傻-柱那雙炒菜顛勺的手。
“我沒有！我冤枉啊！”傻柱瘋狂掙扎。
就在這時，秦淮茹和一大爺易中海也聞聲趕來。
秦淮茹一看到兒子被銬着，眼淚“唰”地就下來了，立馬開啓了她的經典表演。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這是幹什麼呀！”
“棒梗他還是個孩子啊！他能懂什麼呀！”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還是個孩子啊！”
她一邊哭，一邊就想去拉警察的胳膊。
易中海也立刻擺出他一大爺的譜。
“同志，這裏面肯定有誤會！”
他清了清嗓子，一臉的語重心長。
“傻柱這人雖然沖動了點，但心眼不壞，絕對幹不出搶東西打人的事！”
“這裏面肯定有誤會！”
他還在重復着“誤會”兩個字，一旁的王主任卻聽不下去了。
“誤會？”
王主任冷笑一聲，指着易中海的鼻子就罵。
“易中海，你給我閉嘴！”
“你那點花花腸子，別以爲我不知道！”
“你不就是看人家孤兒寡母好欺負，想把人家的房子占了給你養老嗎？”
“你也好意思在這充好人，當和事佬？”
“我呸！”
王主任這幾句話，把易中海的老底都給掀了。
易中海的臉瞬間漲成了紫紅色，站在原地，手指哆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院裏看熱鬧的鄰居們，頓時一片譁然，對着易中海指指點點。
眼看一大爺和秦淮茹都鎮不住場子了，賈張氏徹底瘋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
“哎喲！沒天理了啊！”
“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
“警察打人了啊！”
她一邊嚎，一邊拍着大腿哭訴。
“憑什麼啊！他高家憑什麼住三間房，拿那麼多錢！”
“他爸死了，那是他命不好！”
“我們家棒梗餓得面黃肌瘦，吃他們家一塊肉怎麼了？那是他們活該！”
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把在場所有人都給震住了。
連那個年輕警察都氣笑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不要臉的。
就在賈張氏還在賣力表演的時候，被嚇破了膽的棒梗，突然大聲喊了一句。
“是奶奶！是奶奶讓我去的！”
“奶奶說高晉家有好多錢，還有好多好吃的！”
“是她讓我去拿的！”
童言無忌，最爲致命。
賈張氏的哭嚎聲戛然而止。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寶貝孫子，沒想到最後背刺自己的，竟然是他。
完了。
易中海眼看大勢已去，只能做最後的掙扎。
他腆着臉，湊到王主任和警察面前。
“王主任，警察同志，您看……這事能不能……私了？”
“讓傻柱賠償醫藥費，讓他們給李梅同志道個歉。”
“都是一個院裏住着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鬧到派出所去，不好看，真的不好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
“我不同意。”
高晉站了出來，小小的身軀，卻站得筆直。
“私了？”
“憑什麼？”
“他們搶的是我爸用命換來的撫恤金！”
“他們打的是我媽！”
“我爸是烈士！他們連烈士的遺物都敢搶！”
“這件事，如果就這麼算了，我爸在天之靈都不會安息！”
“我要的不是道歉，不是賠償！”
“我要的是公道！”
“我要讓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
擲地有聲！
年輕警察贊許地看了高晉一眼，然後轉向易中海，語氣嚴肅。
“入室搶劫，毆打烈士家屬，這已經是刑事案件了！”
“不是你們鄰裏糾紛，說私了就能私了的！”
說完，他一揮手。
“帶走！”
“把賈張氏、何雨柱、賈梗，全部帶回所裏！”
“桌上這些贓款贓物，全部作爲證物帶走！”
警察們立刻行動，押着哭天喊地的賈張氏。
罵罵咧咧的傻柱，還有嚇得腿軟的棒梗，朝院外走去。
年輕警察拍了拍高晉的肩膀。
“小朋友，你也跟我們來一趟，需要你錄一份詳細的口供。”
“好。”
高晉點了點頭，跟在警察身後，走出了這個讓他作嘔的賈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