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蘇小婉……”女子疾步走回家中,高聲呼喊。
“薔薇姐,怎麼了,慌慌張張的?”蘇小婉從容地問道。
此時蘇小婉正坐在院子裏專心致志地擺弄着幾個精致的小瓷瓶,院子是夏叔叔爲她安排的住處,現在只有她和薔薇住在這裏。
薔薇是她的至交,原本是風月女子,後來被人迫害,生命垂危之際蘇小婉誤打誤撞救了她,兩人攀談之後,才發現她們竟然有共同的仇人,就是陳家。從此後薔薇視蘇小婉如姐妹,形影不離的跟在她身邊。
薔薇搶過蘇小婉手中的瓷瓶,怒其不爭地說道:“天天不是擺弄草藥,就是研究這些沒用的化妝品配方,都要火燒眉毛了,你倒是不着急。”
“我急什麼,再說你每天用的時候怎麼不說我這是沒用的化妝品配方,看你這小臉保養得白白嫩嫩的。”說着在薔薇光滑細嫩的臉上輕掐了一把。
薔薇用力地拍開蘇小婉的手,將報紙拍在桌子上,沒好氣地說道:“沒工夫跟你抬杠,你自己看看吧,你還不知道吧,你都要結婚了。”
蘇小婉不急不慢地拿起報紙,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我知道……”
薔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圍着蘇小婉團團轉,不解地問:“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什麼時候定的這婚事,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蘇小婉眼中閃過一抹冷意:“還不是我那好舅舅給我定下的婚事,估摸着剛定不久。”
她回青洲城已經兩三個月了,前段日子去鄉下老宅給家人上香的時候剛好接到陳富年的來信,陳富年顯然還不知道,鄉下老宅裏已經全部換成了夏叔叔的人,他還誤以爲這麼多年自己一直將蘇小婉牢牢地控制在手心裏。
陳富年信中說想她了,讓她回城裏共享天倫之樂,蘇小婉自然是不信的,她回城之後便調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陳富年給她定下的親事便是雲少帥,雲少帥是現今青洲地區的掌權人,青洲軍的統領,近來不知怎的,忽然身染惡疾,久治不愈,雲家迷信封建的老太太迫不得已想到了沖喜這樣的法子。聽說雲老太太不惜動用帥府的權威,搜羅了全城名媛的生辰八字,勢要找出與她孫子八字最合的女子成婚,沒想到竟然選中了蘇小婉。蘇小婉聽說之後差點沒笑出聲,她這樣的命格,竟然還能去給別人沖喜。
薔薇怒罵道:“你人還沒回去呢,急匆匆先將你的婚事給定下了,那個殺千刀的陳富年,肯定不安好心。這不是將你往火坑裏推嗎,我可聽人說了,那少帥現在就是個癱瘓,小婉你可千萬不能嫁啊,要不我們逃跑吧,跑到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過幾年我們再回來。”
蘇小婉看着薔薇心急如焚的樣子,只覺好笑,玩笑道:“我又沒做虧心事,我跑什麼?”
薔薇心中焦急,用力地推搡了一把蘇小婉,微怒道:“我爲你急成這樣,你還能笑得出來。你年少離家可能不知道,那帥府在青洲城可是說一不二的主,萬一他們非要搶你去結婚,咱們可就沒法子了。”
蘇小婉沉思了片刻,心中有了主意:“說一不二嗎?那我去嫁給那個癱瘓也未嚐不可啊。”
薔薇伸手探了探蘇小婉的額頭,疑惑地說:“也沒發燒啊,難不成你是瘋了嗎?那帥府現在是大夫人做主,少帥的後媽,少帥活着她都嫌棄多餘,你去了早晚會被她折磨死的。”
蘇小婉魅惑地看向薔薇,露出一個痞痞的笑容。
“不怕,只要是女人,特別是愛美的女人,沒有一個能逃過我的手掌心。”
薔薇用力按了一下蘇小婉的額頭,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你當你是潘安不成,讓女人們都爲你投懷送抱。”
“我不是潘安,但是我手裏有能讓女人投懷送抱的寶貝。”蘇小婉輕笑着拿起桌上的小瓷瓶。
她在西洋學的是醫學,但那都是夏叔叔逼她的,夏叔叔總是說她叔叔生前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將蘇家祖傳的醫術傳授給她,爲了幫叔叔達成遺願,夏叔叔甚至還請了好幾位中醫師傅去西洋,教授她傳統的中醫,十幾年的學下來,蘇小婉也算是小有成就,但她還是更喜歡研制化妝品,她的化妝品配方在西洋都算是頂尖的。
薔薇微微皺眉,她自然知道蘇小婉的能耐,可是真的可行嗎。
蘇小婉站起身,臉上掛了一副冰冷的表情:“也是時候去會會我的好舅舅了。”
薔薇急忙阻攔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當這是兒戲嗎,這個當口回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誰是羊還不一定呢,再說這麼一場大戲,我這個主角不登場,怎麼演得下去呢?”
說完蘇小婉回房間去拿出一個行李箱,邊走邊交代:“我先走了,晚上等我回來吃飯。”
薔薇擔憂地看着蘇小婉,還想勸一勸的,但是蘇小婉竟然頭也不回地走了。
薔薇氣得直跺腳,她看着蘇小婉單薄卻又直挺的背影,感慨萬千。這就是她認識的那個自信伶俐的蘇小婉,明明才十八歲,卻總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讓她想勸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青磚石巷,粉牆黛瓦。一切都是蘇小婉記憶中的模樣。
穿過曲折的巷子,走過繁華的街市,蘇小婉最終在一處高大威嚴的門庭前站定,她抬起頭直直地看着那家的匾額,微微有些失神。
“陳宅”蘇小婉默念出聲,搖了搖頭冷笑道:“這些人還真是厚顏無恥啊!”
蘇小婉快步走上前去,用盡全身的力氣踹向陳宅的大門,正巧門沒落鎖,伴隨着“哐”的一聲巨響,古樸的暗紅色木門瞬間爲蘇小婉讓出一條通路。
陳宅的管家急匆匆地走到門口,只見一妙齡少女身着白色的衣裙,筆直地站在那裏,少女身材高挑,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散落在身後,肌膚勝雪,白潔無暇,柳葉彎眉下一雙深棕色的眼眸清澈明亮,櫻桃小嘴輕抿,沒有一絲笑意,手中還提着一只陳舊的行李箱。
“誰啊?敢踹我家的門,不想活了是吧?”伴隨一陣謾罵聲,屋裏走出了一個身穿白西裝、頭發梳得油亮的年輕男人,看着就是富貴花花公子的模樣。
蘇小婉一眼就認出了這人,不是陳玉坤還能是誰。
陳玉坤看着門口的蘇小婉,露出色眯眯的眼神,不懷好意地問道“呦,這是哪裏來的冷豔美人兒?”
“我是蘇小婉。”蘇小婉冷漠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