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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別墅死寂。
踹門聲如驚雷炸響,姜蔻從淺眠中驚醒,肋骨的舊傷仿佛也隨之裂開。
徐畢歸站在門口,身後是兩名黑衣保鏢,以及哭得梨花帶雨的沈蔓。
“畢歸......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戒指,外婆唯一的遺物......”沈蔓拽着徐畢歸的袖口,淚珠滾落,指尖正對着姜蔻,“她一直在別墅整理東西......一定是她拿了。”
姜蔻靠着沙發,臉色因疼痛而蒼白,聲音卻異常平靜:“我沒拿。”
她辯解,“我整理的都是自己的東西。”
徐畢歸沒看她,只抬了抬下頜:“搜。”
保鏢應聲而動。頃刻間,她的首飾盒被掀翻,存折散落一地,限量包被隨意踐踏。
一片狼藉中,一只粗糙的手工陶瓷罐滾到徐畢歸腳邊,“咔”一聲,碎裂成幾片。
那是他十七歲時笨手笨腳捏給她的,醜得不成樣子,她卻珍藏了十年。
徐畢歸垂眸瞥了一眼,眉頭未曾牽動分毫。
姜蔻緩緩彎腰,在一片寂靜中,將那些碎片一一拾起,然後當着他的面,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順手幫你清理了。”她嗓音沙啞,“不謝。”半小時過去,戒指依舊無蹤。
沈蔓低聲啜泣:“會不會......藏在身上了?”姜蔻抬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徐畢歸:“要我現在脫嗎?”
徐畢歸的視線終於落在她身上,像淬了冰的刀鋒,一寸寸刮過她蒼白的臉。
“脫?”他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何必多此一舉。”他忽然俯身,一把攥住姜蔻的手腕。舊傷被牽扯,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卻被他毫不留情地拽向門外。
“畢歸!”沈蔓在身後急急喚道。
“車裏等。”他頭也沒回,聲音不容置疑。
深夜的盤山公路,引擎的咆哮撕破寂靜。姜蔻被強行塞進副駕,尚未坐穩,跑車便如離弦之箭猛沖出去。
車窗外的景物瘋狂倒退,模糊成一片扭曲的色塊。強大的推背感將她死死按在座椅上,每一次過彎,輪胎都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身幾乎懸空,瀕臨失控的邊緣。
胃裏翻江倒海,肋骨的舊傷隨着每一次劇烈的顛簸傳來鑽心的痛。她死死抓住扶手,指節泛白,緊閉雙眼,冷汗瞬間溼透了後背。
他明知自己最怕飆車。
“戒指。”他的聲音在風噪中冷硬如鐵。
“......我沒有。”她咬緊牙關,從齒縫裏擠出回答。
車速驟然提升,儀表盤指針危險地擺向紅色區域。一個幾乎垂直的彎道出現在眼前,他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啊——!”失重的恐懼讓她終於失控地尖叫出來,臉色慘白如紙,心髒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跳動。
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夜空。跑車在懸崖邊緣堪堪停住,半個前輪已經懸空,碎石簌簌滾落深淵。
車內死寂,只有她粗重急促的喘息聲。
徐畢歸側過頭,看着她驚魂未定、渾身顫抖的模樣,眼神裏沒有半分動容,只有冰冷的審視。
“姜蔻。”他的語氣很冷,“蔓蔓的東西你不配碰,我也沒有耐心陪你演戲。”見姜蔻依舊沉默,徐畢歸將車子調成自動駕駛,降下車窗。
將她半個身子扔出車身,徐畢歸厲聲道,“偷拿的東西,還回來。”第四章
冰冷的山風像刀子一樣刮過姜蔻的臉,她半個身子懸在車外,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死亡的恐懼扼住了她的喉嚨。
徐畢歸攥着她衣領的手穩如磐石,眼神裏卻沒有絲毫溫度,只有對她沉默的厭煩。
就在這時,徐畢歸的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是沈蔓。
他眼中的不耐煩立刻平和,接通電話那頭立刻傳來沈蔓帶着哭腔,卻又故作輕鬆的聲音:“畢歸!對不起對不起!我找到了!戒指......戒指掉在我梳妝台的縫隙裏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姜蔻姐的事,你千萬別怪她,都是我不好…”
徐畢歸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掃過懸在車外、臉色慘白如紙的姜蔻,眼神中的戾氣並未消散,反而像是被掃了興般,閃過一絲煩躁。
他手臂猛地一收,將姜蔻拽回車內。姜蔻重重摔在座椅上,肋骨的傷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止不住地咳嗽。
“麻煩。”徐畢歸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將車停下,“下車。”“徐畢歸,這裏打不到車的。”姜蔻不可置信。
但是對方不理會,只是飛速開了車門,將她扔下,“你浪費了我這麼長時間,不得賠罪嗎?”姜蔻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柏油路面上,手肘和膝蓋傳來一陣劇痛。
說完,他毫不留戀地升上車窗,跑車發出一聲咆哮,絕塵而去,只留下刺鼻的尾氣和癱坐在地上、遍體鱗傷的姜蔻。
深夜的山風冰冷刺骨,吹在她被冷汗浸溼的衣服上,帶走最後一絲溫度。身上的燙傷、舊傷、以及新添的擦傷都在叫囂着疼痛。她看着那消失的車尾燈,眼中最後一點微光也徹底熄滅,只剩下死寂的灰燼。
她咬着牙,忍着渾身撕裂般的疼痛,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朝着遠處模糊的燈火,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
等她再次回到別墅,已經接近天亮。
她的腳底火辣辣的疼,甚至小腿肚都腫漲的不成樣子。
姜蔻剛推開門,就看到客廳中央的沈蔓正窩在徐必歸懷裏哭,看見她之後,徐必歸立馬呵止住她,“姜蔻,蔓蔓被人騙去一個不好的派對活動,有人舉報這個派對聚衆淫亂。”“一會兒警察問話,你去頂罪。”兩句話,幾乎安排好了一切。
姜蔻垂眸,掌心被公路磨出來的傷口已經凝固,卻因爲她不自覺的收緊而涌出新的血珠。
她聲音有點沙啞,“憑什麼?我不會去的。”“憑什麼?”徐必歸似乎笑了一下,站起來看她,“姜蔻,我只是在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這件事情,由不得你選擇。”他將手機扔給姜蔻,上面滿屏都是赤裸的身體,而照片的主人正是姜蔻!
這樣的照片,有幾百張,不同的姿勢,不同的男人!
姜蔻不可置信的望向徐必歸,幾乎說不出話,良久才憋出顫抖的一句,“你之前拍照了,還找人p圖?”“徐必歸,你個瘋子!”姜蔻咬牙切齒,將手機摔到地上。
徐必歸冷漠的看着她摔,“我還有備份,隨便你摔。”
“如果你不去,我保證你的照片明天所有人都能看到。”
“你不希望你這樣的照片被你的同事看到吧?”他知道姜蔻臉皮薄,之前上床的時候必須要哄着她顧着她,就連在公衆場合牽手,姜蔻臉都會紅。
更別說這樣不堪的照片傳的到處都是。
姜蔻身形有些搖晃,她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只嚐到血腥味兒以及胸腔裏蔓延上來的苦澀感,終於她忍不住一般,開始幹嘔。
真惡心啊!
她居然喜歡過這樣惡心的一個人!
警笛聲逼近,停在了別墅門口。
“姜蔻小姐,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有人實名舉報你聚衆淫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