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另一邊,被強硬塞了糖的陳亦無奈嘆口氣。
他回到自己的實驗台上。
陳亦是這個團隊的帶頭人,前段時間,他們團隊新研究的項目獲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正是關鍵時刻。
就是這個時候,陳亦被大卡車創了,不得不綁定系統,做任務復活。
好不容易研究看到希望,他若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
半年後。
某私人醫院豪華VIP病房內。
一個女人坐在輪椅上,怔怔的看着窗外。
貴氣冷豔的臉孔稍有血色,棕黑色的長發也比剛蘇醒那段時間有光澤,籠統垂在腦後。
她身周氣質讓人不寒而栗,站在她身後的手下們瑟瑟發抖。
“找到了嗎?”
女人冰冷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中回響。
“回,回易總,我們將搜索範圍擴大至全國,可只靠一個名字,還是......”
“我在問你找到了嗎?”
凌厲的聲音打斷下屬們的話,帶着慍怒。
下屬立刻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說道:“沒,沒有。”
“滾。”
“是!”
下屬們齊齊俯身彎腰,抱住自己,字面意義上的“滾”走了。
凌厲的丹鳳眸又轉向窗外,帶着些許迷茫。
半年多前,她遭競爭對手陷害,不慎陷入深度昏迷,就靠着醫療設備吊命。
昏迷的半年中,她渾渾噩噩,從夢中回顧了她的一生。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夢中出現了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如同揮之不去的噩夢,持續不斷的糾纏她。
她討厭這道身影。
七歲那年,易若璃因爲沒有端好托盤,讓水灑在了地上。
母親扇了她的臉。
她的臉瞬間紅腫一片。
易若璃記得這一片段,任何時候她都不會忘。
十歲那年,自己因爲考試沒有獲得一百分,被父親懲罰,鎖在櫃子裏。
黑暗蠶食着她的理智,任憑她如何呼喊,但沒有人來爲她開門。
從此以後,她患上了怕黑的心理疾病。
十五歲那年,她因爲不同意家族聯姻,被父母吊在繩子上打。
但她依然不肯屈服。
十八那年,她拿着持有公司股份的文件拍在父親臉上,證明她可以代替家裏管理公司,而不是當花瓶,只有一個聯姻這一個“用途”。
她贏了,她勝了,她向父母證明了自己。
但心理疾病卻從未消退。
她的房間,夜晚必須點燈。
她恐懼黑暗。
直到,他出現了。
易若璃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出現的。
她只知道,對方很了解自己。
比她自己都了解自己。
口渴的時候,他能立刻遞來一杯溫水。
怕黑的時候,他會拿着手電筒出現。
易若璃對這種關懷嗤之以鼻。
小時候的經歷將她養成了極端的性子。
越是對她好,她越要去傷害。
於是她打他,罵他,嘲諷他。
但無論她如何狠戾,他都只會帶着溫和的情緒,垂着眼眸,全數接下。
甚至易若璃從噩夢中醒來,看到的都是守在台燈前徹夜未眠的青年。
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到易若璃每次轉身,都會覺得他還站在自己身後。
然後,一場意外毀了他。
那是場大火,易若璃身陷火中,入目皆是火光。
正當她自認自己壞事做盡,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時,他又出現了。
他不顧一切的抱起她,踏過火焰,任憑脫落的牆壁砸到他的身上,也要堅決帶她出去。
易若璃震撼了,也動心了。
然後,他死在了自己面前。
他死了,死的時候全身燒焦,死的時候還在告訴她,要讓她好好的活下去。
易若璃抱着他的屍體,第一次感受到心如刀絞。
然後......她醒了。
呵。
可笑。
那時,看着潔白的病房和冰冷的儀器設備,易若璃扯動嘴角,發出一聲冷笑。
“原來......都是夢。”
都是假的。
哪有什麼對她百依百順的人,這都不過是一場虛妄的夢境罷了。
然而,她卻逃不開那個夢了。
這說起來太可笑了。
她竟然愛上了一個夢中的虛假的人。
甚至多次睡前在腦海中勾勒他的身影,只爲在夢裏再見他一面。
易若璃後悔了。
她後悔自己沒對他好一些。
在夢中她壞事做盡。
醒來後陷入孤寂與懊悔中。
這是她應得的。
也許是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也許是實在想他想的發瘋,在康復訓練結束後,她下達了一個荒謬的指令。
去找一個叫陳亦的人。
年齡未知,長相只能靠描述,出生地點未知,家庭狀況未知。
甚至連有沒有這個人都說不定。
荒誕不經。
但易若璃就是要找。
哪怕是個長相名字相同的替身也好。
這時,易若璃的醫生朋友唐蔓推開門。
“若璃,你又在發呆哦。”
唐蔓扎着馬尾辮,發尾帶些卷,她說道:
“好不容易通過康復訓練和後續的治療讓你恢復行動,應該趁熱打鐵多出去走走。”
易若璃沒有理會她,只是看着窗外。
她在不斷回憶那個人的身影,她不希望那個人在她的記憶中消失。
如果淡忘,她還能去哪找到他?
看着冷豔的大總裁仍舊如同冰雕一般坐在輪椅上,唐蔓嘆了口氣。
她抓起旁邊的遙控器,將房間裏的電視打開。
“咱們的大總裁可不能與社會脫節,看點新聞吧。”
“現在我們來到了......”
電視上的新聞播報員正在進行采訪,背景看起來像是實驗室。
“關掉。”
易若璃冷冷的聲音傳來:“心煩。”
唐蔓雖是易若璃的朋友+私人醫生,但此刻也不敢怠慢了這個還是病人的人。
“好吧。”
“慢着!”
易若璃瞳孔驟縮,緩緩從輪椅上站起來。
——爲期半年的康復訓練結束後,她就能自由活動了,做輪椅純純是因爲早已習慣。
她從輪椅上站起來,美豔凌厲的丹鳳眼直勾勾看着電視機內的視頻。
視頻中,女記者正在一間實驗室中,采訪團體的負責人。
“我們邀請到了團隊的負責人,陳亦,現在我們來......”
電視上,穿白大褂的男人談吐不凡,面對鏡頭也絲毫不發怵。
那個人,正在被采訪的人,竟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長相、名字。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