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牧塵就側躺在那裏,身體緊緊地貼着凌月的後背,幾乎嚴絲合縫。
他屏着呼吸,貪婪地汲取着從少女身上傳來的、混合着山泉水清冽和她自身淡淡體香的溫暖氣息。
這氣息讓他渾身戰栗,看着她因爲翻身而露出的後頸,他眼神暗沉,有一種想要咬上去、留下獨屬於自己印記的瘋狂沖動。
但最終,他只是極輕、極緩地挪動了一下頭部,靠近,再靠近。
他的鼻尖幾乎要觸碰到她的發絲。
他能感覺到她均勻下來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像羽毛。
好可愛...怎麼連睡覺都那麼可愛?
凌月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咂了咂嘴,似乎夢到了什麼,發出一聲極輕的囈語。
他的嘴唇緩緩靠近她的唇瓣,她的呼吸也香的,噴灑在他的鼻尖,他的嘴唇,他的下巴,他眼神癡迷的看着她,輕輕咬住了她的嘴唇。
咬。
他不會接吻。
他咬得很輕,沒有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奇怪的是,整個後半夜,她都睡得很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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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再次變得刺眼。
凌月是被熱醒的,也是被嘴唇上一種細微卻不容忽視的刺痛感喚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昨夜的疲憊似乎消散了一些,但一種莫名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縈繞在心頭。
她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嘶——有點痛。
不是那種裂的痛,更像是不小心咬到內側口腔軟肉後留下的那種輕微的、帶着點麻的鈍痛。
她疑惑地皺了皺眉,用手背蹭了蹭嘴唇,觸感似乎也有些微妙的不同,帶着一點點不易察覺的腫脹感。
上火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帳篷裏只有她一個人。
她拿起放在床邊小凳上的小鏡子,對着光仔細看了看。
嘴唇顏色正常,沒有破皮,也沒有明顯的紅腫,只是仔細看,下唇似乎有一處細微的、比周圍顏色略深一點點的小痕跡,不像是血痂,倒像是……被什麼輕輕碾磨過後的毛細血管輕微瘀滯。
那可能是她睡得迷迷糊糊,把自己給咬了吧?
“小姐,您醒了沒有?” 帳篷外的龍哥出聲道。
凌月放下小鏡子,將嘴唇上那點微不足道的不適拋在腦後。“醒了,這就出來。”
她應了一聲,快速套上外出的衣服,洗漱一番,整理了一下睡得有些凌亂的頭發。
掀開帳篷門簾,更強烈的陽光和熱浪撲面而來,讓她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人們低聲交談,孩童哭鬧,夾雜着鍋碗瓢盆的碰撞聲,空氣裏彌漫着一種混雜的氣味:泥土的腥氣、汗味,以及一股淡淡的、帶着焦糊氣的米香。
龍哥就守在帳篷外幾步遠的地方,見她出來,“小姐,早餐準備好了,在那邊。”
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用幾塊石頭壘成的簡易灶台。
凌月走過去,看到父親正和一個面龐黝黑的老農蹲在旁邊說話。
灶台上架着一口邊緣有些變形的大鐵鍋,鍋裏是煮得稀爛的面條,她勉強吃了幾口,這時她發現一個身影就蹲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也端着一碗米粥。
怎麼又是他?
撞上她的目光,蔣牧塵連忙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