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晨五點半,天剛蒙蒙亮。

周建國輕手輕腳起床,看了眼隔壁房間。月芳還在睡,眉頭緊鎖,偶爾抽泣一下。他給女兒掖了掖被角,悄悄帶上房門。

廚房裏,他熬了小米粥,蒸了饅頭,又煮了兩個雞蛋,放在鍋裏溫着。然後從抽屜裏找出老伴留下的布包,裝好身份證、醫保卡、病歷本,還有那張寫着“肺部陰影”的檢查報告。

出門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臥室,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小木箱。打開,裏面是些零碎物件:幾張老照片,幾封舊信,還有一個小鐵盒。

鐵盒裏,用紅布包着一對金耳環——那是老伴當年的嫁妝,臨終前悄悄塞給他,說“留着應急,別讓兒子們知道”。

周建國拿起耳環,在手裏掂了掂。很輕,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很重。

上輩子,這耳環後來給了老三,讓他拿去打點關系找工作。老三當時千恩萬謝,可等他病了,連去醫院看他一眼都嫌遠。

“秀英,對不住,這回不能聽你的了。”他對着空氣輕聲說,“我得留着,有用。”

他把耳環揣進內兜,又翻出一本存折——是昨天那張五萬的。猶豫片刻,他把存折也帶上。

出門時,天已大亮。巷子裏有了動靜,早起的老人在打太極,賣早點的推車吱呀作響。周建國拄着拐杖,走得很慢。不是腿腳不便,是在思考。

拆遷辦讓他去,他偏不去。醫院必須去,但不是去檢查身體。

他要去查個人。

市第一醫院,門診大樓熙熙攘攘。周建國掛了呼吸內科的號,排在隊伍末尾。等叫號時,他觀察着周圍。

上輩子,他就是在這家醫院查出的肺癌晚期。主治醫生姓陳,一個戴眼鏡的年輕醫生,說話很溫和,看他的眼神帶着同情。後來他沒錢治,放棄化療,出院那天,陳醫生追出來,塞給他五百塊錢,說“老人家,買點吃的”。

那五百塊,他一直記得。

“38號,周建國。”

他走進診室。坐診的是個女醫生,四十多歲,不是陳醫生。

“哪裏不舒服?”女醫生頭也不抬。

“我想做個全面的肺部檢查。”周建國遞上舊的檢查報告,“去年體檢說有陰影,讓我復查,一直沒來。”

女醫生接過報告看了看,又抬頭打量他:“現在才來?都一年了。”

“家裏有事,耽擱了。”

“躺那邊,我聽一下。”

聽診器冰涼,在背上移動。周建國屏住呼吸。

“深呼吸...好,呼氣...再來一次...”

女醫生聽了很久,眉頭漸漸皺起。最後她摘下聽診器,表情嚴肅:“老爺子,你肺裏有雜音,得做詳細檢查。CT,支氣管鏡,最好都做一下。”

“是癌嗎?”周建國直接問。

女醫生愣了一下:“現在還不能確定,得檢查了才知道。你家屬呢?怎麼一個人來?”

“子女忙,我一個人就行。”

“那不行,有些檢查需要家屬籤字。”女醫生翻看病歷本,“你兒子電話多少?我讓他們來一趟。”

周建國報了老大的號碼。女醫生去打電話,他在心裏盤算時間。老大上班的地方離醫院不遠,應該很快能到。

果然,不到半小時,周志強氣喘籲籲沖進診室:“爸!您怎麼來醫院不跟我說一聲!哪不舒服?”

“肺部有點問題,要做檢查。”周建國平靜地說,“醫生說得家屬籤字,只好叫你。”

“嚴重嗎?什麼檢查?要多少錢?”周志強連珠炮似的問,眼神裏有焦急,但更多的是...警惕。

周建國看得分明。上輩子,他查出癌症時,兒子們第一反應也是“要多少錢”,然後互相推諉。

“先做CT,大概八百。”女醫生說。

“八百?!”周志強聲音拔高,隨即意識到失態,壓低聲音,“爸,要不算了?您就是普通咳嗽,開點藥吃就行...”

“我咳血了。”周建國說。

診室瞬間安靜。周志強張着嘴,像被掐住脖子的雞。

“昨、昨晚咳的,沒跟你們說。”周建國補充道,臉不紅心不跳。他確實咳血,是上輩子的事,但拿來用用也無妨。

女醫生臉色更嚴肅了:“那必須馬上檢查。周先生,你帶你父親去繳費,然後到三樓CT室排隊。結果出來再找我。”

繳費窗口前排着長隊。周志強捏着繳費單,幾次欲言又止。

“爸...”他終於開口,“八百不是小數目,要不...我跟弟弟們商量一下,大家平攤?”

“不用。”周建國從內兜掏出那個布包,取出存折,“我有錢。”

周志強眼睛直勾勾盯着存折:“您...您哪來的錢?”

“你媽存的。”周建國翻開存折,餘額那欄顯示五萬零三百,“她臨走前給我的,說應急用。”

周志強臉色變了,眼神復雜。有驚訝,有不滿,還有一絲被隱瞞的惱怒。

“媽也真是...留錢也不說一聲。”他嘟囔道。

“說了,還能留到現在?”周建國淡淡反問。

周志強噎住了。

輪到他們繳費。周建國遞過存折和醫保卡,工作人員刷刷作,然後說:“醫保報銷後,自付部分四百二。”

“刷我的卡。”周建國說。

“爸,我來吧。”周志強突然搶着掏錢包,抽出五張一百的,“兒子給老子看病,天經地義。”

周建國看着他。上輩子,他做CT時,兒子們推來推去,最後是月芳偷偷交的錢。事後老大還說“大姐有錢,她出應該的”。

“行,那你出。”周建國沒推辭,收回存折。

周志強交了錢,拿回發票時,手抖了一下。周建國瞥見發票上的數字——確實是四百二。兒子這是想表現,又心疼錢。

CT室外的走廊擠滿了人。周建國坐在塑料椅上等叫號,周志強在旁邊坐立不安。

“爸,”他壓低聲音,“那拆遷辦打電話,說讓您去一趟...”

“我知道。”

“那您怎麼不去?聽說規劃有變動,晚了可能拿不到獎勵金...”

“志強,”周建國打斷他,“你覺得,是五萬獎勵金重要,還是我的命重要?”

周志強臉漲得通紅:“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兩件事不沖突嘛。您上午去醫院,下午去拆遷辦...”

“我下午要去律師事務所。”周建國說。

“律師事務所?”周志強聲音都變了,“您去那兒嘛?”

“諮詢點事。”周建國看着大兒子瞬間慘白的臉,心裏冷笑,“月芳要離婚,我總得問問法律程序。怎麼,不行?”

“不、不是...”周志強擦擦額頭的汗,“我就是覺得,大姐離婚這事,還得慎重。婷婷還小,單親家庭對孩子不好...”

“跟着家暴的爹,就好了?”

“那...那王強答應改呢?他說了,以後再也不動手...”

“狗改不了吃屎。”周建國聲音很冷,“這話你信?”

周志強不說話了,眼神躲閃。

叫到周建國的號了。他起身往CT室走,周志強跟着,在門口被護士攔下:“家屬外面等。”

躺在冰冷的檢查床上,機器嗡嗡啓動,周建國閉上眼。

他在想,老大爲什麼這麼緊張律師事務所。是怕月芳離婚分家產,還是...有別的原因?

上輩子,月芳離婚官司打得很艱難。王強死活不離,還反咬一口說月芳出軌。當時法院調解,周家沒人站出來幫月芳說話,連他這個當爹的,都勸女兒“忍忍”。

後來月芳淨身出戶,只帶着女兒婷婷,租了個地下室住。冬天沒暖氣,孩子凍得手上長滿凍瘡。

那時他在哪?哦,他在老四家帶孩子,老四媳婦嫌他髒,讓他用單獨的碗筷。

機器停了。護士幫他起身:“兩小時後取結果。”

走出CT室,周志強迎上來:“怎麼樣?”

“等結果。”周建國往外走,“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什麼事?我陪您。”

“不用。”周建國停下腳步,看着大兒子,“志強,爸問你句話,你老實回答。”

“您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得了癌症,要花很多錢治,你們兄弟五個,願意出錢嗎?”

周志強像被雷劈了,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說:“爸!您別瞎想!肯定沒事的!就算...就算真有事,我們當然治!砸鍋賣鐵也治!”

話說得漂亮,可眼神飄忽,額頭冒汗。

周建國笑了,拍拍兒子的肩:“行了,回去吧。我隨便問問。”

他轉身往樓梯間走。周志強在身後喊:“爸!您去哪兒?我送您!”

“不用,我認得路。”

周建國下了樓,卻沒出醫院。他在門診大廳轉了一圈,找到指示牌,往行政樓方向走。

他要去查一個人。

陳醫生,陳明宇。上輩子那個給他塞錢的年輕醫生。

行政樓很安靜,和門診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周建國找到醫務科,敲了敲門。

“請進。”

推門進去,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女人抬頭:“老人家,有事嗎?”

“我想打聽個人。”周建國說,“呼吸內科的陳明宇醫生,他在嗎?”

“陳明宇?”女人想了想,“我們醫院沒這個人。您是不是記錯了?”

周建國心裏一沉。沒這個人?怎麼可能?上輩子,陳醫生明明就是這家醫院的,還給他留了名片,說有事可以找他。

“年輕的,戴眼鏡,大概三十出頭。”周建國比劃着,“去年還在的。”

女人搖頭:“真沒有。呼吸內科的醫生我都熟,沒姓陳的。您確定是我們醫院的?”

周建國愣在原地。難道記錯了醫院?不可能。他清清楚楚記得,是在市第一醫院,呼吸內科,3號診室。

除非...上輩子的記憶,和這輩子有出入?

“那...我能看看醫生名單嗎?”他不死心。

女人有些爲難:“這不符合規定...您找陳醫生有什麼事?如果是看病,我可以幫您推薦其他醫生。”

“他是我親戚。”周建國隨口編了個理由,“很久沒聯系了,聽說他在這工作,順路來看看。”

“親戚?”女人神色緩和了些,“那您可能真記錯了。要不您去人事科問問?在二樓。”

周建國道了謝,退出醫務科。站在走廊裏,他有些恍惚。

記憶不會騙人。那五百塊錢,那雙溫和的眼睛,那句“老人家,買點吃的”...都真實得可怕。

除非...上輩子他遇到的陳醫生,本不是這家醫院的醫生。

可如果不是醫生,是誰?爲什麼冒充醫生幫他?又爲什麼給他錢?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

“老爺子?您沒事吧?”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周建國回過神,是個穿白大褂的年輕護士。

“沒事,有點頭暈。”他擺擺手。

“您臉色不好,要不要去急診看看?”

“不用,謝謝。”周建國往樓梯間走,腳步有些虛浮。

如果陳醫生是假的,那他的病呢?那些診斷,那些治療建議,甚至...他的死?

上輩子,他確診肺癌晚期後,兒子們帶他去了另一家私立醫院,說是“有熟人,治療條件好”。他在那住了三個月,花了二十多萬,最後醫生說“沒希望了,回家吧”。

回家後不到一個月,他就死了。

當時疼得神志不清,很多細節記不清了。但現在回想,有太多疑點。

爲什麼偏偏是那家私立醫院?爲什麼治療費那麼高?爲什麼醫生總說“再交十萬,用進口藥效果更好”?

還有,他死後,誰處理的遺體?誰辦的喪事?月芳和秀雲當時被兒子們支開,說是“女兒不能送終,不吉利”。

等他下葬後,姐妹倆想去墓地看看,兒子們卻說“墓地太遠,別去了”。

他到底葬在哪了?

周建國扶着樓梯扶手,大口喘氣。肺裏又開始疼,熟悉的刺痛感。

不,不是心理作用。是真的疼。

他咬牙,一步一步往下走。得去拿CT結果,得知道,這輩子,他的肺到底怎麼了。

還有,得查清楚,上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到門診大廳,離取結果還有半小時。周建國坐在長椅上,拿出老人機,翻找通訊錄。

他要給一個人打電話。

李建軍,他的妹夫。

電話響了七八聲才接通,那頭傳來李建軍含糊不清的聲音,像是剛睡醒:“誰啊?”

“是我,周建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李建軍似乎坐起來了:“大哥?稀罕啊,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

“有點事問你。”周建國直入主題,“你要抵押老宅?”

李建軍又沉默了,這次更久。再開口時,語氣帶了警惕:“建華跟你說的?這娘們,嘴真碎...”

“別管誰說的。你要抵押房子,開超市?”

“對,跟朋友合夥,穩賺。”李建軍語氣興奮起來,“大哥,你不知道,那地段多好!就在新建的開發區邊上,將來肯定火!現在投二十萬,一年回本,兩年翻番!”

“哪個朋友?”

“就...一哥們,做生意的,路子廣。”李建軍含糊道。

“叫什麼?做什麼生意?”

“你問這嘛?”李建軍不耐煩了,“大哥,你要是有興趣,也投點?我算你一股,保準賺!”

周建國握緊手機。上輩子,李建軍也這麼跟人說過,結果投錢的人血本無歸。後來才知道,所謂“超市”,就是個幌子,錢都被“朋友”卷跑了。

“你那朋友,是不是姓陳?”周建國突然問。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杯摔碎的聲音。

“你、你怎麼知道?”李建軍聲音變了。

周建國心跳加速。他猜對了。

“他是不是叫陳明宇?三十出頭,戴眼鏡,說話文縐縐的?”

“你認識陳醫生?”李建軍驚訝,“不對啊,他說他是做醫療器械的,不是醫生...”

“他現在在哪?”周建國打斷他。

“我哪知道...不是,大哥,你問這嘛?你跟陳醫生有交情?”

“有。”周建國閉上眼睛,“很大的交情。”

上輩子,給他塞五百塊錢的“陳醫生”。

這輩子,忽悠李建軍抵押房產的“陳老板”。

是同一個人。

“建軍,”周建國一字一句說,“聽我一句勸,別抵押房子,別投錢。你那朋友,是騙子。”

“不可能!”李建軍急了,“陳老板路子很廣的!他連拆遷辦的人都認識!還說能幫咱家多要點補償款...”

“咱家?”周建國捕捉到關鍵詞。

李建軍意識到說漏嘴,支吾起來:“就、就隨口一說...”

“你答應他什麼了?”周建國聲音發冷,“他幫你多要補償款,你給他什麼好處?”

“沒、沒什麼好處...就是,事成之後,分他一成...”

“一成是多少?”

“......”李建軍不說話了。

“李建軍!”周建國低吼,“你要是敢打我家拆遷款的主意,我打斷你的腿!”

“大哥你這話說的...我哪敢啊...”李建軍笑,“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行了行了,我還有事,先掛了啊。”

電話被掛斷,忙音嘟嘟響。

周建國握着手機,手指關節發白。

他全明白了。

上輩子,那個“陳醫生”接近他,本不是什麼醫者仁心。那是騙子,盯上了他的拆遷款。後來兒子們帶他去私立醫院,所謂的“治療”,很可能也是騙局的一部分。

而李建軍,他那個不成器的妹夫,這輩子也被同一個騙子盯上了。不同的是,這次騙子換了個身份,但目標都一樣——錢。

拆遷款,房子,還有他們這些老人一輩子的積蓄。

“好,很好。”周建國喃喃自語,慢慢站起來。

CT結果該出來了。他往取片處走,腳步沉穩。

如果上輩子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那這輩子,他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如果他的病是真的,那他就治。如果是假的...那他就揪出那些蛆蟲,一個個碾死。

取片窗口排着隊。輪到周建國時,工作人員遞給他一個袋子。

“周建國是吧?你的片子。醫生讓你拿着片子直接去找她。”

周建國道了謝,沒急着看片子。他把袋子揣進懷裏,像揣着一顆定時炸彈。

走出醫院大門,陽光刺眼。他眯起眼,看見馬路對面,周志強躲在樹蔭下打電話,神色慌張。

見他出來,周志強趕緊掛斷電話,小跑過來:“爸!結果怎麼樣?”

“還沒看。”周建國說,“你怎麼還沒走?”

“我、我不放心您...”周志強眼神飄忽,“那什麼,爸,拆遷辦又打電話催了,說讓您務必今天過去一趟。要不...我先送您回家,然後我幫您去拆遷辦問問?”

“不用。”周建國招手攔出租車,“我自己去。”

“我送您...”

“我說,不用。”

周建國拉開車門,坐進去,對司機說:“去律師事務所。”

車子啓動,後視鏡裏,周志強站在原地,臉色難看,正着急地撥打電話。

周建國收回目光,從袋子裏抽出CT片,對着光看。

黑白影像上,肺部位置,有一團明顯的陰影。

和上輩子的片子,一模一樣。

他盯着那團陰影,看了很久。然後,他拿出老人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是王律師嗎?我姓周,想諮詢離婚和遺產的事。對,現在就有空。”

掛了電話,他又撥了另一個號碼。這次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秀雲?是爸。你這兩天有空回來一趟,爸有事跟你說。別問什麼事,回來再說。記住,別跟任何人說,包括你哥他們。”

車子在律師事務所門前停下。周建國付錢下車,站在寫字樓下,仰頭看着高聳的玻璃幕牆。

陽光反射,晃得人睜不開眼。

他想起上輩子死的那天,也是這麼個晴天。他躺在冰冷的出租屋裏,聽着窗外的歡聲笑語,心裏一片冰涼。

這輩子,不會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拄着拐杖,走進大樓。

電梯緩緩上升,數字跳動。周建國看着鏡面裏蒼老的自己,低聲說:

“秀英,你在天上看着。看我這次,怎麼把賬算清楚。”

“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律師事務所的玻璃門映出他的身影。而玻璃門內,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起來,驚訝地看着他。

是月芳的丈夫,王強。

他身邊,還坐着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

三十出頭,文質彬彬。

正是“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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