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這三天裏,李長風幾乎足不出戶,除了處理必要的鏢局事務,所有時間都用於修煉。
三枚養氣丹全部用完,五枚鍛體丹也消耗殆盡。在丹藥和《青蓮療傷篇》的雙重作用下,他的傷勢基本痊愈,真氣比之前渾厚了三成有餘,雖然境界還是明勁中期,但距離後期只有一線之隔。
青蓮劍訣前九式也已練得頗爲純熟,雖然距離小成還有距離,但用來對敵已經足夠。
更重要的是,他完成了十單鏢務的任務,獲得了200點貢獻值。加上原有的130點,現在有330點貢獻值。
但這些還不夠。
清晨,李長風站在院中,最後一次演練青蓮劍訣。
劍光如電,身影如風。九式劍法連綿不絕,院子裏劍氣縱橫,落葉紛飛。
最後一式“青蓮化劍”使出,劍尖竟然凝聚出一朵淡淡的青色蓮花虛影,雖然只維持了一瞬就消散了,但威力驚人,三丈外的一棵碗口粗的槐樹竟被劍氣斬出一道深深的劍痕。
“好劍法!”院門口傳來贊嘆聲。
李長風收劍望去,只見陳四海和趙鐵山站在那裏,眼中滿是震驚。
“少鏢頭,您的劍法……”趙鐵山說不出話來。三天前李長風的劍法雖然精妙,但絕沒有如此威力。短短三天,進步竟然如此神速!
“略有突破而已。”李長風淡淡道,“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陳四海神色凝重,“劉捕頭那邊已經聯系好,他會帶二十名捕快在醉仙樓周圍埋伏。不過他說,除非看到明顯的犯罪行爲,否則他不能輕易出手。”
“這就夠了。”李長風點頭,“鏢局這邊呢?”
“按照您的吩咐,所有鏢師都留在鏢局,加強守衛。”趙鐵山道,“我和陳鏢師陪您去醉仙樓。”
“不,你們留在鏢局。”李長風搖頭,“醉仙樓我一個人去。”
“什麼?”兩人大驚,“少鏢頭,這太危險了!”
“正因爲危險,才不能帶你們去。”李長風道,“如果我真的出了事,鏢局還需要你們主持大局。而且,你們去了也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爲我的拖累。”
這話雖然難聽,但卻是事實。陳四海暗勁中期,趙鐵山暗勁初期,在普通人中算高手,但在黑蓮教面前,不堪一擊。
“可是……”
“沒有可是。”李長風打斷他們,“記住,如果午時三刻我還沒回來,你們立刻帶着所有鏢師離開北涼城,去南方,永遠不要再回來。”
“少鏢頭!”兩人眼眶發紅。
“這是命令。”李長風拍拍他們的肩,“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他回到房中,換上一身淨的淡黃色勁裝,將劍仔細擦拭,背在身後。又從系統中兌換了三枚小還丹和一枚爆氣丹——這是用200貢獻值換的,爆氣丹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真氣,但副作用極大,藥效過後會虛弱三天。
這是他準備的最後手段。
準備好一切,李長風走出房間,對林軒道:“我走後,你聽陳鏢師的安排。如果……如果我真的回不來,你就離開鏢局,找個安穩的地方過子。”
“少爺……”林軒眼淚汪汪。
“哭什麼,我還沒死呢。”李長風笑了笑,轉身走出鏢局。
清晨的北涼城已經熱鬧起來,街道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於耳。但李長風能感覺到,暗處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長風鏢局的人?黑蓮教的人?還是沈萬金的人?
都有可能。
但他面色如常,不緊不慢地向醉仙樓走去。
醉仙樓今天格外冷清,門口掛着“今包場”的牌子,四個彪形大漢守在門前,個個氣息沉穩,都是明勁好手。
“李少鏢頭,請。”一個掌櫃模樣的人迎上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長風點頭,邁步而入。
一樓空無一人,桌椅都撤走了,顯得格外空曠。二樓、三樓也都靜悄悄的,只有三樓最裏面的雅間亮着燈。
李長風沿着樓梯走上三樓,來到雅間門前。
推開門,裏面坐着三個人:沈萬金,柳雲飛,還有那個瘦的老者“鐵掌”劉前輩。
桌上擺着幾樣精致的點心和一壺茶,但沒有酒。
“李少鏢頭準時赴約,好膽識。”沈萬金笑道,“請坐。”
李長風在空位上坐下,目光掃過三人。沈萬金笑容滿面,但眼神深處有一絲陰冷;柳雲飛則毫不掩飾敵意,眼中滿是幸災樂禍;而那劉前輩閉目養神,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沈會長,鏢物呢?”李長風開門見山。
“不急。”沈萬金親自給李長風倒了杯茶,“先喝茶。這可是上好的雲霧茶,每年產量不到十斤,沈某也是費了好大勁才弄到一點。”
李長風沒有動茶杯:“沈會長,晚輩還有要事在身,驗完鏢就要回去。”
“李少鏢頭這麼着急?”柳雲飛陰陽怪氣道,“不會是怕了吧?”
“怕?”李長風看了他一眼,“我有什麼好怕的?怕柳少鏢頭像三天前一樣,十幾個人打不過我一個?”
柳雲飛臉色一沉:“你!”
“好了好了,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沈萬金打圓場,“既然李少鏢頭着急,那就驗鏢吧。”
他拍了拍手,兩個壯漢抬着一個鐵箱子進來,放在桌上。
箱子不大,三尺長,兩尺寬,一尺高,通體黝黑,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箱子上掛着一把銅鎖,鎖上刻着復雜的紋路。
“這就是那批貨?”李長風問。
“準確地說,是這批貨中最貴重的一件。”沈萬金道,“其他的貨已經在碼頭裝船,只要這件安全送達,其他都不是問題。”
“裏面是什麼?”
“一塊古玉。”沈萬金道,“據說是前朝皇室之物,價值連城。李少鏢頭可以開箱驗貨,但只能看一眼,不能碰。”
李長風起身走到箱子前,仔細觀察。
箱子看起來很普通,但李長風能感覺到,箱子周圍有微弱的真氣波動——有機關,或者有某種封印。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箱子。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同時腦海中預警鈴突然劇烈震動!
危險!極度危險!
李長風臉色一變,連忙縮手,但已經晚了。
“咔噠”一聲輕響,箱子突然自動打開,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
是毒!而且是劇毒!
李長風瞬間屏住呼吸,同時運轉《青蓮療傷篇》,真氣在體內急速運轉,試圖化解毒素。
但毒素極其猛烈,剛吸入一點,就感到頭暈目眩,四肢發麻。
“哈哈哈!”柳雲飛大笑起來,“李長風,你中計了!這箱子裏裝的不是古玉,是‘七斷魂散’!吸入一點,七之內必死無疑,除非有解藥!”
沈萬金也收起笑容,冷冷道:“李少鏢頭,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李長風踉蹌後退,扶住桌子才站穩:“你們……好卑鄙!”
“卑鄙?”柳雲飛獰笑,“成王敗寇,哪有什麼卑鄙不卑鄙?李長風,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交出威遠鏢局的地契和所有產業,我可以給你解藥;第二,七後毒發身亡,威遠鏢局照樣是我的!”
李長風咬牙:“你以爲了我,就能吞並威遠鏢局?官府不會放過你們!”
“官府?”柳雲飛嗤笑,“你以爲劉正風會爲你出頭?實話告訴你,劉正風今天一早就被知府大人派去城外辦案了,不到晚上回不來。等他回來,你的屍體都涼了!”
原來如此。李長風心中一沉。對方果然計劃周密,連官府這邊都考慮到了。
“李少鏢頭,”沈萬金緩緩道,“沈某其實很欣賞你。年輕有爲,膽識過人,如果肯歸順沈某,不僅可以活命,將來還能有一番作爲。何必爲了一個即將覆滅的鏢局,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歸順?”李長風冷笑,“像柳雲飛一樣,當你們的走狗?”
柳雲飛大怒:“你找死!”
他拔刀就要動手,被沈萬金攔住。
“李少鏢頭,沈某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沈萬金道,“籤了這份轉讓契約,交出威遠鏢局,我給你解藥,再給你一萬兩銀子,足夠你遠走高飛,安安穩穩過下半輩子。”
他從懷中取出一份契約,推到李長風面前。
李長風看着契約,突然笑了:“沈會長真是大方。一萬兩銀子,買下威遠鏢局,這筆生意劃算。”
“你同意了?”沈萬金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同意?”李長風笑容一收,“我同意你祖宗!”
他猛地一腳踢翻桌子,茶水點心灑了一地,同時身形暴退,向門口沖去。
“攔住他!”沈萬金喝道。
守在門口的兩個壯漢立刻拔刀攔截。但李長風早有準備,青蓮劍訣第一式使出,劍光如電,瞬間刺穿一人咽喉,第二式擋住另一人的刀,第三式將其斬。
兩個明勁好手,竟然連一招都沒撐過!
柳雲飛臉色一變。三天不見,李長風的劍法怎麼又進步了?
“劉前輩!”沈萬金看向那瘦老者。
劉前輩終於睜開眼睛,嘆了口氣:“小子,何必呢?活着不好嗎?”
他緩緩起身,一股強大的氣勢散發開來,整個雅間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先天高手!
李長風心中一凜,但沒有退縮。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戰。
“劉前輩身爲先天高手,卻給沈萬金當走狗,不覺得丟人嗎?”李長風故意激他。
劉前輩面色不變:“各爲其主罷了。小子,看在你年紀輕輕的份上,自廢武功,我可以饒你一命。”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李長風率先出手,青蓮劍訣第九式——青蓮化劍!
這一式是他目前掌握的最強招式,劍尖凝聚出淡淡的蓮花虛影,帶着撕裂空氣的威勢,直刺劉前輩口。
劉前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玄階劍法?難怪這麼囂張。”
他伸出右手,五指成爪,竟然直接抓向劍尖!
“鐺!”
劍爪相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李長風只覺一股巨力傳來,虎口崩裂,長劍差點脫手。
好強的護體真氣!這就是先天高手的實力嗎?
李長風借力後退,同時左手一揚,三枚鋼針射向沈萬金和柳雲飛——這是他從系統中兌換的暗器,雖然不值錢,但出其不意。
沈萬金和柳雲飛連忙躲避,李長風趁機破窗而出!
“追!”沈萬金怒喝。
劉前輩身形一晃,如鬼魅般追了出去。
李長風落在醉仙樓後的巷子裏,不敢停留,施展身法向城西方向逃去。他早就計劃好了退路——城西貧民區巷道復雜,容易擺脫追兵。
但劉前輩的速度太快了,幾個起落就追了上來。
“小子,你跑不掉的。”劉前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李長風一咬牙,從懷中取出爆氣丹,一口吞下。
丹藥入腹,瞬間化作狂暴的真氣,在經脈中橫沖直撞。李長風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速度暴增三成,竟然暫時拉開了距離。
“爆氣丹?”劉前輩皺眉,“小子,你這是在找死。爆氣丹藥效過後,你會虛弱三天,到時連普通人都不如。”
“那也得你能追得上我再說!”李長風頭也不回。
兩人一前一後,在巷道中追逐。李長風仗着對地形的熟悉和爆氣丹的效果,勉強沒有被追上,但距離在逐漸拉近。
這樣下去不行。爆氣丹藥效只有一刻鍾,藥效一過,必死無疑。
必須想辦法反擊!
李長風一邊跑,一邊觀察周圍。這裏是貧民區,巷道狹窄,房屋低矮,適合埋伏。
他突然拐進一條死胡同,在盡頭縱身一躍,翻過一道矮牆,落地後立刻躲進一堆雜物後面。
劉前輩緊隨而至,在死胡同裏停下腳步。
“小子,別躲了,出來吧。”他淡淡道,“你以爲這種小把戲能瞞過我?”
李長風屏住呼吸,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裏面裝的是石灰粉,也是系統兌換的,不值錢,但好用。
他悄悄探出頭,看到劉前輩正背對着自己,似乎在感應自己的位置。
就是現在!
李長風猛地躍出,左手一揚,石灰粉撒向劉前輩面門,同時右手長劍刺出,青蓮劍訣第九式全力施展!
這一擊,凝聚了他全部的真氣和爆氣丹的藥力,劍光如虹,劍氣如霜!
劉前輩果然中計,石灰粉入眼,頓時視線模糊。但他不愧是先天高手,危機時刻身體本能反應,側身躲過要害,同時一掌拍出。
“砰!”
劍掌相撞,李長風倒飛出去,撞在牆上,大口吐血,長劍脫手飛出。
但劉前輩也不好受——他的右掌被劍氣刺穿,鮮血淋漓,而且石灰粉入眼,疼痛難忍。
“小!我要你死!”劉前輩暴怒,閉着眼睛,憑感覺一掌拍向李長風。
李長風已經無力躲閃,只能勉強抬起左臂格擋。
“咔嚓!”左臂骨折!
劇痛傳來,但李長風反而清醒了。他強忍劇痛,右手從靴子裏拔出一把匕首——這也是系統兌換的,雖然只是普通精鐵匕首,但勝在隱蔽。
劉前輩又是一掌拍來。這一次,李長風沒有格擋,而是用盡最後力氣,將匕首刺向劉前輩的心口!
以命換命!
劉前輩察覺到危險,想要後退,但已經晚了。匕首刺入他的口,雖然被護體真氣擋住大半,但還是刺進去一寸!
“你!”劉前輩又驚又怒,一掌拍在李長風口。
李長風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去,撞在牆上,滑落在地,一動不動。
劉前輩捂着口,踉蹌後退。他雖然傷得不重,但眼睛看不見,口又受傷,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小子,算你狠……”他咬牙道,“不過中了我的‘碎心掌’,你也活不成了。”
他摸索着離開了巷子。
巷子裏恢復了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李長風才艱難地睜開眼睛。
他沒死。
那一掌確實擊碎了他的骨,震傷了他的心脈,但《青蓮療傷篇》在關鍵時刻護住了心脈,而且他之前服用了小還丹,藥力還在,勉強吊住了性命。
但情況依然糟糕。骨碎裂,左臂骨折,體內毒素未解,爆氣丹藥效開始消退,虛弱感如水般涌來。
更糟的是,他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沈萬金和柳雲飛帶人追來了。
不能死在這裏……
李長風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但渾身劇痛,一點力氣都沒有。
難道真要死在這裏?
他不甘心!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巷口響起:
“李少鏢頭?是你嗎?”
李長風抬眼望去,只見一個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漢子站在那裏,手裏拿着扁擔,像是剛完活的苦力。
“你是誰……”李長風警惕地問。
“我叫王五,是周老派來的。”漢子快步走過來,看到李長風的傷勢,倒吸一口涼氣,“傷得這麼重?快,我背你走!”
周老?周大山?
李長風心中一鬆,知道得救了。
王五背起李長風,快步離開巷子。他顯然對貧民區極爲熟悉,三拐兩拐就擺脫了追兵,來到一處隱蔽的小院。
院子裏,周大山已經等在那裏,看到李長風的傷勢,臉色大變。
“快,抬進去!”
李長風被抬進屋裏,放在床上。周大山立刻取出各種傷藥,開始處理傷口。
“骨碎裂,左臂骨折,內腑震傷,還中了毒……”周大山眉頭緊鎖,“小子,你能活下來真是命大。”
“周前輩……你怎麼知道……”李長風虛弱地問。
“我在長風鏢局有眼線。”周大山一邊上藥一邊道,“聽說你今天去醉仙樓驗鏢,我就知道要出事,所以派王五在附近等着。果然……”
他嘆了口氣:“你也太冒險了,明知是陷阱還往裏跳。”
“不跳不行……”李長風苦笑,“沈萬金和黑蓮教勾結,我不跳,他們也會用其他方法對付鏢局。”
“黑蓮教?”周大山眼中寒光一閃,“果然是他們。那個劉前輩,是黑蓮教的人?”
“應該是。他的掌法陰毒狠辣,不像正道武功。”
周大山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枚碧綠色的丹藥:“這是‘碧玉解毒丹’,可解百毒。你先服下,穩住傷勢再說。”
李長風服下丹藥,一股清涼之意流遍全身,毒素帶來的麻痹感迅速消退。
“多謝前輩。”
“別說這些。”周大山擺手,“你現在需要靜養。最少半個月不能動武,否則會留下永久性的損傷。”
“半個月?”李長風苦笑,“沈萬金和柳雲飛不會給我半個月時間。他們一定會趁我‘死’了,對威遠鏢局下手。”
“這個你放心。”周大山道,“我已經派人去威遠鏢局報信,說你受了重傷,在我這裏療傷。陳四海和趙鐵山都是明白人,知道該怎麼做。”
李長風鬆了口氣:“那就好……”
藥力發作,他再也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李長風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中,他看到了祖父李威遠,那個威嚴的老人站在演武場上,指導年幼的練武。
“長風,記住,習武之人,最重要的不是武功高低,而是心中那口氣。氣在,人在;氣散,人亡。”
他又看到了父親李震天,那個總是板着臉,但眼中滿是關愛的中年人。
“長風,威遠鏢局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們失望。”
最後,他看到了那個蒙面的黑衣人,那雙如毒蛇般的眼睛。
“李長風,你逃不掉的。黑蓮教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不!”李長風猛地驚醒。
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躺在周大山的屋子裏。窗外陽光明媚,已經是第二天了。
“醒了?”周大山端着一碗藥走進來,“感覺怎麼樣?”
李長風試着活動身體,口和左臂依然劇痛,但比昨天好多了。內腑的傷勢在碧玉解毒丹和《青蓮療傷篇》的作用下,已經穩定下來。
“好多了。”他掙扎着坐起來,“前輩,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周大山將藥碗遞給他,“你的體質比我想象的要好,恢復得很快。照這個速度,十天就能下床活動了。”
李長風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藥很苦,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鏢局那邊有消息嗎?”
“有。”周大山神色凝重,“沈萬金和柳雲飛果然動手了。他們對外宣稱你中毒身亡,威遠鏢局群龍無首,要求陳四海交出鏢局地契和產業。陳四海拒絕了,雙方對峙了一夜。”
“對峙?”
“陳四海拿出了你留下的命令——如果你出事,鏢局所有人立刻撤離北涼城。現在鏢局已經關門,所有鏢師都守在鏢局裏,準備隨時撤離。”
李長風心中一暖。陳四海和趙鐵山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周大山道,“沈萬金已經聯合了其他幾家鏢局,準備強行接管威遠鏢局。最遲明天,他們就會動手。”
明天……李長風握緊拳頭。他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戰鬥,連走路都困難。
“前輩,我需要盡快恢復實力。”他看着周大山,“有沒有辦法?”
周大山盯着他看了半晌,嘆了口氣:“有,但很危險。”
“什麼辦法?”
“灌頂。”周大山緩緩道,“我用真氣強行打通你的經脈,激發你的潛力,可以讓你在短時間內恢復,甚至突破境界。但代價是,會損耗你的基,將來想要達到更高境界,會難上加難。”
李長風毫不猶豫:“請前輩幫我。”
“你想清楚了?這可是關系到你一輩子的事。”
“我想清楚了。”李長風眼神堅定,“如果連眼前這關都過不去,哪還有什麼將來?”
周大山深深看了他一眼:“好,有骨氣,像你祖父。今晚子時,我爲你灌頂。”
“多謝前輩!”
接下來的半天,李長風繼續服藥療傷,同時運轉《青蓮療傷篇》,爲晚上的灌頂做準備。
夜幕降臨,子時將至。
周大山讓王五守在院外,自己則在房中布下一個簡單的陣法,防止真氣外泄。
“盤膝坐下,抱元守一。”周大山嚴肅道,“灌頂過程中,無論多痛苦,都不能分神,否則我們兩人都會經脈盡斷而亡。”
李長風點頭,依言坐下。
周大山站在他身後,雙手按在他頭頂百會上,一股磅礴的真氣緩緩注入。
起初是溫熱的暖流,但很快就變得滾燙,如同岩漿在經脈中流動。李長風咬緊牙關,強忍劇痛,引導真氣在體內運轉。
周大山的真氣極其精純,而且帶着一種灼熱的屬性,所過之處,受損的經脈被強行修復,堵塞的位被一一沖開。
但這個過程痛苦無比,李長風渾身顫抖,汗水浸透了衣服。
“堅持住!”周大山低喝,“現在爲你打通任督二脈,這是最關鍵的一步!”
任督二脈是武者最重要的兩條經脈,打通之後,真氣運轉速度可提升數倍,也是突破先天的關鍵。通常需要武者自己慢慢溫養,慢慢打通,像這樣強行打通,危險極大。
兩股狂暴的真氣從頭頂灌入,一路向下,沖擊任督二脈的關卡。
“轟!”
李長風只覺得腦中一聲巨響,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緊接着,真氣如同決堤洪水般在經脈中奔騰,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明勁後期,突破!
但這還沒完。周大山的真氣繼續注入,幫助他穩固境界,同時修復骨和左臂的傷勢。
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左臂的骨折處也傳來麻癢感,那是骨頭在生長。
一個時辰後,周大山收回雙手,臉色蒼白,顯然消耗極大。
李長風睜開眼睛,眼中精光一閃而逝。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口的疼痛已經消失,左臂雖然還不能用力,但已經可以活動了。
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到體內洶涌的真氣——明勁後期,而且距離巔峰只有一步之遙!
“感覺如何?”周大山虛弱地問。
“前所未有的好。”李長風轉身,深深一禮,“多謝前輩再造之恩!”
“不必謝我。”周大山擺擺手,“我只是不想看到威遠鏢局落入奸人之手。不過你要記住,灌頂得來的實力終究不是自己的,需要時間鞏固。而且你的基確實受損了,以後修煉會困難許多。”
“晚輩明白。”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李長風眼中寒光閃爍:“當然是回去,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沈萬金和柳雲飛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知道。”李長風道,“所以,我需要前輩再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我想請前輩出山,坐鎮威遠鏢局。”李長風鄭重道,“以前輩的實力和經驗,足以震懾那些宵小之輩。”
周大山愣住了:“我已經隱居三十年……”
“前輩,黑蓮教已經找上門了,您還能隱居多久?”李長風道,“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而且,您不想爲結拜兄弟報仇嗎?”
周大山沉默了。良久,他嘆了口氣:“罷了,我這把老骨頭,也該活動活動了。好,我答應你。”
李長風大喜:“多謝前輩!”
“不過,”周大山話鋒一轉,“我現在還不能暴露身份。黑蓮教以爲我死了,這是我最大的優勢。所以,我會以鏢局客卿的身份出現,改名換姓,你要幫我保密。”
“晚輩明白。”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直到天快亮時,李長風才離開小院,悄悄返回威遠鏢局。
此時的威遠鏢局,已經被長風鏢局和北涼商會的人團團圍住。
陳四海和趙鐵山帶着所有鏢師守在門口,雙方劍拔弩張,隨時可能爆發沖突。
“陳四海,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柳雲飛騎在馬上,趾高氣揚,“交出鏢局地契,我可以饒你們不死。否則,等我們攻進去,一個不留!”
陳四海冷笑:“柳雲飛,想要威遠鏢局,除非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好,有骨氣!”柳雲飛一揮手,“給我……”
“住手!”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
所有人轉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淡黃色勁裝的少年從巷子中走出,面色平靜,眼神冰冷。
正是李長風!
“少鏢頭!”陳四海等人驚喜交加。
柳雲飛和沈萬金則臉色大變。
“你……你怎麼還活着?”柳雲飛難以置信。
“讓你失望了。”李長風走到鏢局門口,目光掃過衆人,“怎麼,我不在,就有人想欺負我威遠鏢局?”
沈萬金臉色陰沉:“李長風,你沒死最好。那批鏢物的事,我們還沒算完呢。”
“那批鏢物?”李長風笑了,“沈會長說的是那箱‘七斷魂散’?不好意思,那東西對我沒用。”
“不可能!”柳雲飛脫口而出,“七斷魂散無藥可解,除非……”
“除非什麼?”李長風盯着他,“除非有你們特制的解藥?柳雲飛,你和黑蓮教勾結,謀害鏢局同行,這筆賬,我們今天好好算算!”
他聲音陡然轉冷:“陳鏢師,趙鏢師,準備戰鬥!今天,凡敢犯我威遠鏢局者,無赦!”
“是!”所有鏢師齊聲應道,士氣大振。
柳雲飛臉色鐵青,但看到李長風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心中打鼓。難道七斷魂散真的沒用了?還是李長風有解藥?
沈萬金也猶豫了。李長風能從中了七斷魂散和先天高手追的情況下活下來,肯定有底牌。而且劉前輩到現在還沒消息,恐怕凶多吉少。
“沈會長,怎麼辦?”柳雲飛低聲問。
沈萬金沉吟片刻,突然笑了:“李少鏢頭果然英雄出少年。既然你沒死,那之前的誤會就一筆勾銷。那批鏢物,我也不用你們押送了。我們走。”
“什麼?”柳雲飛急了,“沈會長,我們……”
“閉嘴!”沈萬金瞪了他一眼,轉身帶人離開。
柳雲飛雖然不甘,但也只能跟着走了。
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李長風鬆了口氣。他剛才其實是在虛張聲勢,如果真的打起來,以他現在的狀態,未必能贏。
但好在,沈萬金被嚇住了。
“少鏢頭,您真的沒事?”陳四海關切地問。
“沒事。”李長風道,“讓大家先回去休息,加強戒備。陳鏢師,趙鏢師,跟我來。”
三人來到書房,李長風將這幾天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但隱去了周大山灌頂的部分。
“少鏢頭,您是說,沈萬金和黑蓮教勾結,劉前輩是黑蓮教的人?”陳四海震驚道。
“不錯。”李長風點頭,“而且黑蓮教在找一件寶物,這件寶物可能就在北涼城附近的上古遺跡中。長風鏢局和沈萬金,都是他們的棋子。”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韜光養晦,提升實力。”李長風道,“另外,我要介紹一個人給你們認識。”
他拍了拍手,一個穿着灰色長袍、戴着鬥笠的老者從後門走了進來。
“這位是周老,我請來的客卿。”李長風介紹道,“周老武功高強,經驗豐富,以後就坐鎮鏢局,指導大家修煉。”
陳四海和趙鐵山雖然疑惑,但見李長風如此鄭重,都恭敬行禮:“見過周老。”
周大山點點頭,沒有說話。
“從今天起,鏢局所有事務照舊。”李長風道,“但要多接急送業務,越快越好,越多越好。另外,讓周猛加緊收集情報,尤其是關於黑蓮教和長風鏢局的。”
“是!”
安排完一切,李長風回到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他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灌頂雖然讓他恢復了實力,甚至突破了境界,但基受損,內傷未愈,剛才強撐到現在,已經快到極限了。
他盤膝坐下,運轉《青蓮療傷篇》,開始療傷。
窗外,天色漸亮。
新的一天開始了。
而屬於李長風和威遠鏢局的戰鬥,才剛剛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