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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亦淮瞳孔微縮,不可置信地望向蕭薔。
“阿薔,你怎麼樣?”
他皺着眉,按住她的肩膀心疼地看着手臂的傷,“對不起阿薔,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都怪我,忙着見義勇爲去了。”
在岑亦淮眼裏,仿佛只要道個歉,再哄幾句,她就能乖乖靠在他懷裏,不計較所有事情。
可她是人,不是寵物。
會委屈、會難過、會徹底失望。
“我......”
蕭薔還想說些什麼,又被打斷——
“還是去醫院吧,小姐,你的手臂要去醫院再檢查一下,不能耽誤。”
旁邊的工作人員出聲提醒。
她的手臂已經疼得沒有知覺。
“對,我陪你去醫院。”
岑亦淮接過話,打橫抱起了她,跟着隨行人員的指引,上了車。
一路上兩人沒有說話。
蕭薔無心指責他的忽視,也不想過問趙芊芋的身份。
問了得到的還是謊言。
他了解岑亦淮,他比任何人都在乎所謂的純粹的愛情。
哪怕自己出軌了,也不會跟自己離婚。
所以就一直瞞着自己,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當心有了縫隙之後,任何言語都填補不了那個缺口。
蕭薔知道自己懦弱,連問出口的勇氣都沒有,看着岑亦淮圍在自己身邊忙上忙下的身影,她禁不住恍惚。
他們之間到底什麼時候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對不起寶寶,要是疼你就抓我的手。”
紗布包裹着的手臂,比平常粗了幾圈,看着像個長胖了的蟬,被冰天雪地的寒風吹滅了生機。
蕭薔沒搭理他,慢慢躺了下來。
好累......
身心俱疲。
病房外。
“快回你的病房,被阿薔發現了我饒不了你。”
隱約傳來岑亦淮刻意壓低的聲音。
蕭薔倍感失望。
她打算直接挑破結婚證的真相,就此斷了這段感情。
回國一周,蕭薔沒找到開口的機會。
每次話到嘴邊,總被岑亦淮打斷。
他變得格外黏人,推了大部分應酬,準時回家。
這天傍晚,他帶回一本燙金圖冊。
“寶寶,看看喜不喜歡。”他翻開圖冊,是頂級彩繪顏料的新品樣本,“下個月威尼斯有場藝術展,我陪你去。”
蕭薔沒接。
她左臂的繃帶還沒拆,傷口隱隱作痛。
“不用了。”
岑亦淮舉着圖冊的手懸在半空。
“怎麼了?”他眉頭微蹙,坐的更近了一點,“你最近狀態不對。”
蕭薔抬眼,想脆說清楚。
客廳電話突然響了。
岑亦淮他套上外套,起身去接,“是周銘他們叫聚聚,跟我一起去嗎?
潘姝珺搖了搖頭。
門關上,室內重歸寂靜。
當晚,魅影會所。
岑亦淮一杯接一杯地喝。
好友周銘遞過煙,“嫂子還鬧脾氣?”
“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岑亦淮嘆了口氣,揉着眉心,“我對她不夠好?”
“女人不能太慣着,永遠有新人等着呢。”
岑亦淮沒接話,又灌下一杯威士忌。
酒精讓他卸下防備。
“芊芋是意外。”他忽然開口,聲音發沉,“但挺帶勁的。”
周銘笑了。
“玩歸玩,別讓家裏知道。”
這大概是他們的共識。
“她不會知道。”岑亦淮扯鬆領帶,向後倚靠着,“阿薔單純,哄哄就行,男人嘛,誰不貪口鮮?”
此時,隔壁包廂的洗手間裏。
趙芊芋將蕭薔堵在隔間,手機屏幕亮着,正實時播放着隔壁的監控畫面。
“好好聽聽,你老公的真面目。”
趙芊芋紅唇勾起。
揚聲器裏,岑亦淮的聲音清晰傳來,“我不會讓阿薔知道的,這只是一次越軌。”
蕭薔站在原地,沒動。
鏡子裏映出她蒼白的臉,和趙芊芋勝利在握的笑。
“他愛我。”趙芊芋貼近她耳朵,輕聲說,“他說你像塊木頭,無趣。”
手機監控裏傳來男人們的哄笑。
蕭薔緩緩抬頭。
她看着趙芊芋,眼神裏最後一點波動歸於死寂。
“說完了?”她問。
趙芊芋一愣。
她預想中的蕭薔會出現的崩潰和質問,一樣都沒有出現。
對方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眼神平靜。
蕭薔輕輕挑眉她沒再看趙芊芋,而是從手包裏拿出手機,屏幕亮起,映照她毫無表情的臉。
她直接撥通了岑亦淮的電話,按了免提。
電話幾乎是被立刻接起。
“寶寶?”背景音裏的嘈雜瞬間消失,岑亦淮的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寵溺,“是不是想我了?我馬上回家。”
蕭薔的目光落在趙芊芋瞬間失血的臉上,語氣平淡得像在點單。
“我看中一套翡翠,冰種陽綠的品種,還有城西那套臨湖別墅,我也很喜歡。”她頓了頓,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下個月威尼斯展覽,我要帶整個團隊去,你來爲我安排吧。”
一口氣說了幾個要求。
“好,都依你。”
岑亦淮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
“寶寶,你想要任何東西我都會滿足你,我愛你,馬上我就回家了,等我。”
她將手機收回包裏,這才重新看向僵在原地的趙芊芋。
“聽到了?他給我的從來不只是感情,至於你......”
她上下打量了趙芊芋一眼,緩慢向前一步。
“安分點,再舞到我面前,我不保證你還能安穩地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