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微笑。
然而,這笑容落在王成幾人眼中,卻比修羅的獰笑更令人膽寒。
他們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渾身汗毛倒豎,冷汗瞬間溼透了昂貴的禮服襯衣。
嘴唇哆嗦着,牙齒咯咯打顫,卻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只能拼命搖頭,眼中充滿了哀求與絕望。
“所以,你們是怕了?”
張凌天似乎有些遺憾地挑了挑眉,不再理會這幾個嚇破膽的紈絝。
他邁開腳步,不疾不徐地朝着主位上面色鐵青的柳傑走去。
鋥亮的皮鞋踩過沾染血跡的地毯,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在這落針可聞的大廳裏,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們繃緊的心弦上。
他邊走邊問,聲音平穩,卻帶着一股冰封千裏的寒意:
“柳傑,今可是你的壽誕。
我那‘敬愛’的嶽父嶽母呢?
我那‘單純善良’的未婚妻呢?
他們作爲你最親的人,今總不至於不到場吧?”
他剛才目光掃視全場,並未發現柳如是及其父母柳坤,李蘭花的身影,故有此一問。
今這等“重要”場合,他們豈會缺席?
“張凌天。”
柳傑被他的步步緊得頭皮發麻,強自鎮定,厲聲喝道:
“你莫非還真想把我柳家一網打盡不成?就憑你?你有那個本事嗎?”
他試圖用拔高的音調和柳家的威勢來驅散心中越來越濃的不安。
張凌天的變化和狠辣手段確實讓他瞬間恐懼,但他不斷提醒自己:
我是柳家大少。柳家如今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權勢熏天、
眼前這人,不過是個孤家寡人,就算再能打又能如何?
我柳家有的是人和錢。
“你們這些廢物還要看好戲到什麼時候?”
柳傑猛地扭頭,朝着大廳四周的陰影處怒吼:
“還不快點出手把他給我抓住,敢來本少的壽宴鬧事,我賓客,本少今定要將他扒皮抽筋,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是,柳少!”
呼應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只見從大廳的各個出入口,帷幕後方,甚至二樓回廊涌出數十名身穿黑衣,手持鋼棍或砍刀的彪悍男子。
他們眼神凶狠,動作迅捷,瞬間便形成合圍之勢,擋住了張凌天的前路。
細細數去,竟有五十餘衆,將張凌天團團圍在中央。
金屬武器反射着吊燈冰冷的光芒,肅之氣彌漫開來。
“擋我者,”
張凌天腳步未停,目光甚至未掃視這些圍上來的打手,只是死死鎖定着後方臉色稍緩的柳傑,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三個字,
“死。”
字字千鈞,蘊含着滔天的恨意與機。
柳傑,還有其父柳坤,其母李蘭花,乃至其姐.......那個他曾真心以待。最終卻與家族覆滅有莫大關聯的未婚妻柳如是,今.......都必須死,一個.......都不能少。
“還他媽愣着什麼?上啊!”
柳傑見打手們有些遲疑,不由再次暴喝:
“誰要是把他打死,本少賞他五百萬,其餘參與的每人五萬,給我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話音未落,離張凌天最近的一個光頭壯漢眼中凶光一閃,怒吼一聲:
“小子,給老子死吧。”
手中沉重的鋼棍帶起一陣惡風,朝着張凌天的太陽狠狠砸來。
看那架勢,分明是沖着當場斃命而去。
不只是他,其餘打手也被巨額懸賞得雙眼發紅,
紛紛嘶吼着,揮舞武器從各個方向撲向張凌天,仿佛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移動的金山。
“我說了,”
張凌天終於動了,他中壓抑了五年的怒火與意,在這一刻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擋我者死。”
一聲低喝,宛如驚雷在他腔炸響。
他雙拳緊握,毫無花哨地同時向前轟出。
“砰!砰!”
兩聲沉悶巨響傳出,沖在最前面的兩名打手甚至沒看清拳頭是如何到來的,便覺口如遭巨錘猛擊,恐怖的力道瞬間摧毀了他們的骨和內髒。
兩人狂噴鮮血,身體像破麻袋一樣向後拋飛,撞倒了好幾個同伴,落地時已雙目圓睜,氣息全無。
緊接着,張凌天身形微側,一記凌厲無匹的掃堂腿閃電般踢出。
“砰砰砰砰!”
一連串急促的碰撞與骨折聲響起,
至少七八名打手手中的鋼棍被踢得脫手飛上半空,
他們的小腿骨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曲斷裂,慘叫着倒下一片,口中鮮血狂涌,眼見也是不活了。
“都給我死!”
張凌天如同虎入羊群,身影在刀光棍影中穿梭,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殘影。
他的拳、肘、膝、腿,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
每一次出手,都精準而狠辣,必有一人斃命。
拳風呼嘯,腿影如山。
骨骼碎裂聲,慘叫聲,武器墜地聲,軀體倒地聲……交織成一曲血腥的死亡樂章。
不到十秒。
或許更短。
最後一名打手被張凌天一記手刀劈中脖頸,哼都沒哼一聲,軟軟倒地。
大廳中央,以張凌天爲圓心,橫七豎八躺滿了五十多具屍體。
鮮血染紅了大片地毯,濃重的血腥味幾乎讓人窒息。
而張凌天,依舊站在原地,一身黑衣甚至沒有沾染多少血跡,只有拳峰處微微泛紅。他面色冰冷,眼神銳利如刀,緩緩收勢。
整個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仿佛被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忘了。
他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那修羅場般的景象,看着那個立於屍骸中央、宛若魔神降世的身影。
以一敵五十……不,是屠五十。
短短片刻,全部斃命。
這還是人嗎?
這簡直是來自的神。
無邊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水,瞬間淹沒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神。
那些曾經認識或不認識張凌天的人,此刻都深刻地意識到:
五年後的張凌天,已經徹底變了。
他帶來的,將是比五年前更加血腥的風暴。
“柳傑,”
張凌天再次邁步,踩過滿地狼藉,朝着主桌走去。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死亡宣告,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柳傑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接下來,就該輪到你了。”
“張……張凌天……你……你你你……”
柳傑臉上的血色早已褪得淨淨,慘白如紙。
他手指着步步近的張凌天,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後踉蹌倒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退無可退。
他嘴唇哆嗦着,牙齒咯咯作響,極致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髒,讓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給我。”張凌天已經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柳傑眼中那無邊的驚恐和絕望。
他緩緩抬起手,五指微張,仿佛死神的邀請:
“死吧。”
那只手,帶着剛剛收割了數十條生命的氣息,朝着柳傑的脖頸探去。
“張凌天,你想柳少,問過我了嗎?。”
突然,一聲暴喝如同驚雷,從大廳側門炸響。
一道雄壯如山的身影,帶着狂暴的氣勢,猛地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