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被反將一軍。
她真是小看傅翊帆了。
“強詞奪理。”
“那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呢?”
江泠月瞪他。
“隨便你試探,我無所謂。”
“別裝了好嘛,明明就很在意我爸和蘇阿姨的關系。”
傅翊帆腦袋往前探,自下往上打量江泠月的表情。
“你也很嫉妒我和蘇阿姨關系好是不是?”
江泠月看傻子一樣看傅翊帆。
“想什麼呢?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傅翊帆沉默,盯着江泠月不放。
江泠月抬頭打量這個房間。
老實說這幾年她進這個房間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傅老夫人對傅翊帆極好,房間裏應有盡有,溫馨奢華。
當看到書桌上一家三口的照片時,江泠月表情僵住。
記憶中她從沒有和傅凜傅翊帆拍過全家福,甚至連張兩人合照都沒有。
顯然,照片上笑得花枝招展和傅翊帆貼臉看向鏡頭的人是蘇沁萱。
傅凜坐在兩人身邊,神色少有的隨和鬆弛。
陽光很棒,將三人的臉都照上了幸福的光暈。
背景是歐式別墅。
看時間,應該是去年傅翊帆過生的時候。
當時傅凜帶他去了國外。
而那天,她在傅家別墅等了很久。
傅老夫人告訴她傅翊帆去興趣班了,她一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後來傭人悄悄告訴她,說傅凜早在傅翊帆生的前三天,就把傅翊帆帶出國了。
“好看嗎?”
傅翊帆控着輪椅,把相框從書桌拿下來,隨手遞給江泠月。
“想看就看得更清楚一些。”
江泠月已經看得差不多了,並沒有接。
她扭頭瞥向門口。
“我想你應該並不喜歡我在你房間和你一起過夜,我累了,去客房睡了。”
別人的幸福和她沒什麼關系,她也無需難過傷懷。
“你不去主臥嗎?”
傅翊帆一刻不停地江泠月。
“還是你故意做戲給我看,好讓我真的以爲你是願意跟我爸離婚的。”
“愛信不信。”
江泠月轉身就出了房間。
沒走兩步,傅凜從走廊另一頭過來。
他看到江泠月後,腳步加快。
江泠月很煩他。
等他到跟前,她問:“我睡哪裏?”
傅凜意外。
“你不想睡主臥?”
江泠月沉着臉,眉頭都不耐煩地蹙了起來。
“那你睡哪裏?”
傅凜看着江泠月的表情,明白了。
他想了想。
“我睡書房。”
那再好不過。
江泠月轉身就要去主臥。
“你的手今晚要不要換藥?”
明知故問。
“當然要了。”
她的手有點小感染,滲液比較多,最好一天換兩次藥。
不過中午換了,晚上就暫且算了吧,等明天好了。
傅凜嗯了一聲,“知道了。”
江泠月沒搭理,回臥室簡單洗漱完就上床睡覺了。
衣櫃裏沒有適合她的睡衣。
款式倒是時髦新鮮,但都不是她的風格。
以前也不是沒有住過,往往都是她自己帶了睡衣過來,但只要她一離開,她的睡衣就會立馬被扔進垃圾桶。
而她在這裏度過的爲數不多的每一個晚上,通常傅凜都不會進來,她一個人獨守空房。
即便她知道今晚傅凜也不會來,但也要防止萬一。
她要離婚,就不會再和傅凜藕斷絲連。
包着被子都沒睡安穩,房門就被傅翊帆敲響。
“媽媽,你睡了?”
江泠月裝死。
“媽媽,醫院裏的護士來給你換藥了。”
江泠月掀開被子。
房門下一秒就被推開。
傅翊帆首當其沖坐着輪椅進來。
護士提着醫藥箱拘謹的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江泠月不得不下床。
“之前我說要去醫院,你偏偏阻攔着不讓,這會兒又爲什麼還要麻煩人家護士姐姐。”
“因爲你的手需要換藥啊。”
傅翊帆絲毫不覺得這是麻煩,很理所當然。
“我爸掏了錢讓人家專程跑一趟,人家樂意,難道你要阻止人家賺外快嗎?”
門外的護士也趕緊解釋。
“是的江小姐,傅先生付了上門換藥的錢的。”
江泠月徹底服了。
她去沙發上坐着,讓護士進來換藥。
既然人家都來了,她也不想傷口感染,盡快好起來後她還要開船呢。
護士換藥的時候傅翊帆就直勾勾地看着。
當他親眼看到江泠月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時,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他聲音澀,目光在江泠月強忍疼痛的臉上掃來掃去。
“再忍一下,快好了。”
江泠月以爲他害怕了。
想着這傷口也確實血腥。
“你別看了。”
傅翊帆沒搭腔,更沒有別開視線。
一直到護士把藥換好離開,江泠月疼得靠在沙發上都不作聲了。
她倒不是故意在傅翊帆面前這樣,而是受傷的當天晚上好像已經疼到失去知覺,而現在碰一下都死去活來。
傅翊帆去衛生間拿了一個毛巾,出來遞給江泠月。
“擦擦。”
江泠月看他一眼。
接過按在額頭上。
“謝謝。”
傅翊帆不知在想什麼,垂眼盯着江泠月。
江泠月緩了一會兒聽到傅凜進來了。
“爸爸。”
傅翊帆聲音軟軟的。
“媽媽受傷很嚴重。”
江泠月不想和傅凜說話,毛巾往下直接蓋住眼皮。
頭頂燈光被遮住,傅凜俯身看她。
江泠月坦然裝死。
若是從前,早緊張的紅了耳朵。
“爸爸,晚上我們能一起睡嗎?”
傅翊帆語出驚人。
江泠月太陽劇烈抽搐,都快要忍不住想踹這小子了。
真搞不懂他到底要什麼。
傅凜沒有回答。
他把傅翊帆推了出去。
“讓你媽媽休息一會兒,別打擾她。”
聽到門關上,江泠月默默扯下毛巾,世界紛紛擾擾全然和她無關,她又回床上睡覺去了。
等她迷迷糊糊進入夢鄉之際,被子裏突然躥進一個人。
江泠月機警睜眼,對上傅翊帆明亮無辜的大眼睛。
“你什麼?”
江泠月費解的很。
“你不會是真想跟我一起睡吧?”
傅翊帆調整着姿勢輕輕躺下了。
他自說自話。
“蘇阿姨喝多了我爸爸去接她了。”
江泠月忽略心尖劃過的那一丁點刺痛。
“咱倆不熟,不適合一起睡。”
“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就算你的手斷了,在我爸眼裏,也沒有喝多的蘇阿姨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