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凜西裝革履走了進來,手中還提着傅翊帆常吃的那家餐廳的打包盒。
傅老夫人含笑看着孫子。
“你怎麼知道翊帆想吃豬蹄的?”
都不用傅凜說餐盒裏是什麼東西,傅老夫人已經猜到了。
“是不是沁萱告訴你的?”
傅凜把餐盒交給傭人,沖傅老夫人點頭。
“嗯,是她說的。”
傅老夫人笑得更開懷了。
“她一直都這麼細心。”
說着才想起江泠月還在呢。
忍不住陰陽幾句。
“有些當媽的還沒有一個外人了解自己的孩子。”
江泠月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幾年的揣測摸索,自然比不了有什麼就說什麼的熟悉。
不過傅翊帆不是說想吃的是傅老夫人做的豬蹄嗎?
低頭看向沙發上的傅翊帆。
小孩一改之前的蔫巴,一聽豬蹄是蘇沁萱讓傅凜帶回來的,他就興高采烈。
“我還以爲蘇阿姨早忘了我愛吃這家的豬蹄呢。”
他單腳落地往傅凜懷裏撲。
“爸爸,我要謝謝蘇阿姨。”
傅凜怕兒子摔了,急忙上前抱住他。
把小家夥提溜到了沙發上坐好。
“你的腿還沒有好,不要亂動,小心碰疼了。”
傅翊帆拉着爸爸的手。
“蘇阿姨怎麼沒有來啊?”
傅凜低頭打量兒子受傷的那條腿。
“她有事來不了。”
傅翊帆失望地哦了一聲。
“那好吧。”
傅凜這才像是記起江泠月。
他坐在兒子身邊輕扯了把領帶,深不可測的黑眸抬起,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燈光下俊不可言。
他看着一副隨時準備走人的江泠月。
“等下一起吃飯吧。”
江泠月面無表情搖頭。
“不用了,我朋友還在等我。”
傅凜不讓她走。
“讓你朋友先回去吧,不行了一起吃。”
傅老夫人見江泠月竟然還扭捏推辭。
“好不容易一家三口一起吃頓飯,你有什麼事情急着走?你到底有什麼可忙的?”
傅翊帆腦袋往傅凜手臂上一靠,大眼睛忽閃叫江泠月。
“媽媽,這家豬蹄可好吃了,雖然比不上太做的,但也特別美味,你就一起吃吧。”
江泠月也不是非得把氣氛要搞得烏煙瘴氣不可。
吃頓飯的事,有什麼關系呢。
她本想叫特派員進來一起吃,結果特派員接到劉副局電話,晚上飯局,讓她過去接一下她。
餐桌上,食物豐盛。
除了傅凜帶回來的豬蹄,其他都是傭人準備好的。
傅老夫人專心照顧傅翊帆,一會兒給他剔骨頭,一會兒給他挑魚的刺。
傭人想幫忙,但她不願意。
以前這些事情江泠月也很想分擔,但傅老夫人總覺得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做得更好。
江泠月樂得輕鬆。
她吃得很快,打算吃完就趕緊走。
碗裏突然多了塊豬蹄。
江泠月夾蔬菜的手一頓,看向給她夾豬蹄的人。
傅凜就坐在她對面,眼神很淡。
“吃肉。”
傅老夫人看到了。
“她自己又不是沒有長手。”
傅翊帆吞下魚肉,發現江泠月好像就只吃眼前的蔬菜,忍不住問江泠月。
“你不愛吃豬蹄嗎?”
江泠月不挑食,但她不想和這些人一起吃飯,只想應付完走人。
“沒有。”
頭都沒抬,朝傅凜道了聲謝。
傅老夫人皺眉。
“別搞得好像我們欺負你一樣,連塊肉都不讓你吃。”
江泠月無奈。
“知道了,我自己會吃的。”
她真覺得傅凜就是多管閒事,平時也沒見他這麼殷勤。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大家要往客廳那邊轉移。
江泠月走在最後面,她盯着傅老夫人的背影。
之前吃飯時傭人推來了輪椅,這會兒傅翊帆坐在輪椅上,傅老夫人親自推着他。
其實仔細想想,傅老夫人對傅翊帆那真是好到沒話說,完全算得上溺愛。
只是做母親的永遠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孩子被別人撫養,即便這個別人是孩子的太。
不過如今一切執念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還是趕緊打聲招呼走人吧。
江泠月跟着到了沙發前。
傅翊帆突然扭頭看她。
“我今晚不想回醫院。”
江泠月以爲他是怕她把他帶走。
“這個你跟你爸爸說,不過我得回去。”
趁着機會她跟傅老夫人說:“我的手還得回去換藥,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你不能陪我嗎?”
傅翊帆也不知道哪筋不對。
他眼巴巴望着江泠月。
“我想你留下來陪我。”
這話讓傅老夫人十分意外。
她若有所思打量小重孫,表情莫測。
江泠月一個頭兩個大。
“其實你也應該回醫院,你的腿還沒有好,在醫院待着更方便隨時觀察看護。”
與其待這裏,還不如去醫院呢,至少晚上傅凜應該會照顧傅翊帆。
傅翊帆癟了嘴,很委屈。
傅老夫人一下就心疼起來。
指責江泠月。
“你怎麼回事,讓你留下來就這麼爲難嗎?”
江泠月有苦說不出。
只能找個借口。
“我怕翊帆不適應。”
“現在都不適應那以後怎麼辦?還是說你以前的殷勤都是假的,現在讓你和翊帆一起生活了,你不樂意了?”
傅老夫人來氣的很。
“我就說你這個人假惺惺的,你非惹得翊帆難過你就開心了是吧?”
江泠月:“……”
去接電話的傅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江泠月的身後。
“晚上就在這裏住吧。”
江泠月咬牙憋住一口氣。
她帶傅翊帆回房。
是傅翊帆自己的房間。
門一關上,江泠月就開誠布公。
“你什麼意思?”
傅翊帆兩手搭在輪椅扶手上,一雙大眼睛狡黠似狐狸。
“你怕了?”
江泠月:“?”
傅翊帆高深莫測地挑着眉。
“你不是要跟我爸離婚嘛,那我得看看你是真這麼想還是只是嘴上說說。”
江泠月無語笑了。
指尖用力按了按太陽,才嘲諷傅翊帆。
“你這一招並不高明,我都已經要走了你偏偏讓我留下來,這不是平白給了我和你爸相處的機會嘛。”
“哦……”
傅翊帆意味深長地長長地哦了一聲。
他恍然大悟地以手支着下巴。
漫不經心似笑非笑。
“一個真想離婚的人,就算單獨相處,應該也不認爲這是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