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南鑼鼓巷95號院就被一聲拿腔拿調的咳嗽聲給震醒了。
易中海倒了台,一大爺的位置空着;閻埠貴昨晚賠了車又折面子,這會兒正躲屋裏心疼得直抽抽。在劉海中看來,這簡直是老天爺把“一大爺”的權杖硬塞進了他手裏。
劉海中特意翻出那身壓箱底的深藍中山裝,風紀扣扣得死緊,勒得肥下巴直冒油。他手裏端着個掉漆的搪瓷缸子,大馬金刀往中院老槐樹底下一站,官癮瞬間上頭。
“都站住!停一下啊!”劉海中揮着胳膊,攔住正如流就要上班的鄰居,“鑑於咱們院最近風氣不正,妖風四起!作爲院裏資歷最老的二大爺,現由我主持工作!我有幾點新規矩要講!”
人群裏,許大茂推着車,一臉看耍猴的表情;傻柱哈欠連天,眼屎都沒擦幹淨。
“第一,鄰裏互助!秦淮茹一家昨晚搬去倒座房,那是咱們院的困難戶。咱們作爲先進大院,不能看着不管。”劉海中綠豆眼往正房西耳房一斜,嗓門拔高,“特別是某些同志,天天大魚大肉還喝茅台,那是嚴重的脫離群衆!何衛國同志,既然你覺悟高,就該把家裏的存貨拿出來接濟秦家!”
這話一出,縮在倒座房門口凍成鵪鶉的秦淮茹,眼睛瞬間亮了。昨晚在廁所邊上聞了一宿尿騷味,這會兒要有口肉湯,讓她幹啥都行。
“嘎吱——”
正房西耳房的門開了。
何衛國推着鋥亮的二八大杠走了出來,軍大衣披在肩上,腳下那雙將校靴踩在凍土上,“咔咔”作響。他眼皮都沒夾劉海中一下,推車徑直往外走,仿佛路中間站着的不是個活人,是個石墩子。
“何衛國!跟你說話呢!什麼態度?”劉海中面子掛不住,肚子上的肥肉亂顫,“我是院裏的管事大爺!”
何衛國腳下一頓,側過頭,眼神冷得像數九寒天的冰碴子。
“劉胖子,想當官去廠裏當,想耍威風回家耍去。”何衛國語氣平淡,卻透着股子不容置疑的硬氣,“在這兒演猴戲,也不怕凍着你那身肥膘?還有,記住了,在廠裏見着我,得喊何總工,那是楊廠長特批的。再敢直呼其名,我讓你去掃廁所。”
說完,何衛國長腿一跨,車鈴“叮鈴”一聲脆響,如離弦之箭沖出了胡同,只留下一群憋着笑的鄰居。
“哈哈哈,二大爺,您這官威也不好使啊!人家是總工,您是鍛工,差着行市呢!”許大茂幸災樂禍地喊了一嗓子,騎車溜了。
劉海中氣得臉漲成豬肝色,手裏的搪瓷缸子差點捏扁。轉頭看見湊上來的秦淮茹,火氣沒處撒,直接一腳踹在旁邊的石墩子上:“看什麼看!一家子喪門星!想吃肉?喝西北風去吧!”
秦淮茹被罵得一縮脖子,眼底閃過一絲怨毒。這滿院子的男人,除了何衛國有點真本事,剩下的全是廢物點心!
……
紅星軋鋼廠,二車間。
爐火熊熊,空氣中彌漫着焦糊的機油味。劉海中爲了找回早上的場子,正叉着腰訓斥幾個學徒工。
“眼珠子長褲襠裏了?這就叫打毛坯?擱舊社會,師父早大耳刮子抽死你們了!”劉海中唾沫星子橫飛,“我是七級鍛工!七級!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飯都多!咱們二車間,那是全廠的標杆……”
“標杆?我看是廢品收購站吧。”
一道冷冽的聲音穿透了機器的轟鳴。
車間門口,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了進來。打頭的是楊廠長和技術科的老張,而走在C位、戴着白色安全帽、手拿遊標卡尺的,正是何衛國。
劉海中一愣,隨即挺起胸膛:“何……何顧問,你什麼意思?我劉海中手底下的活兒,幾十年沒出過岔子!”
“幾十年沒出過岔子,不代表你今天沒出。”何衛國走到一堆剛鍛好的連杆毛坯前,系統獎勵的【洞察之眼】瞬間開啓。
視野中,這批連杆內部布滿了紅色的警告標記——氣泡、微裂紋,觸目驚心。
何衛國隨手拎起一根連杆,冷笑:“這批連杆是給解放牌CA30軍卡配套的傳動軸,要求一次鍛造成型,內部致密度必須達到A級。劉師傅,您這是爲了趕進度,省了回火工序,加大了錘擊力度吧?外皮光溜,裏面全是內應力裂紋。這玩意兒裝上車,跑不了一百公裏就得斷軸!那是掉腦袋的大事故!”
“你放屁!”劉海中急了,臉紅脖子粗地吼道,“我是七級工!我憑手感就知道沒問題!你個搞保衛科的懂個屁的鍛造!你這是公報私仇!”
“公報私仇?”何衛國轉頭看向旁邊的質檢員,“把這根連杆上了切削機,當場切開!讓劉師傅看看他的手感!”
“滋——”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炸響,火花四濺。幾分鍾後,連杆被攔腰切斷。
衆人圍攏過來。只見那光潔的切面上,幾道肉眼可見的細微裂紋像蜘蛛網一樣蔓延,中間還夾雜着幾個在那砂眼。
全場死寂。
事實勝於雄辯!
楊廠長的臉黑得像鍋底:“劉海中!這就是你的七級工水平?這就是你的標杆?這批料可是特種鋼!全被你毀了!”
劉海中腿一軟,差點癱地上,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廠……廠長,這……這是意外……”
“意外?”何衛國舉着擴音器,聲音傳遍車間,“技術容不得半點沙子。劉海中,鑑於你無視工藝紀律,造成重大生產事故,建議技術科立刻啓動降級考核。你的七級工津貼,先停了吧。這批損失,從你工資裏扣!”
這一刀,比殺了劉海中還難受!七級工啊!那是他一輩子的驕傲,更是他在大院裏擺譜的底氣!
……
傍晚,四合院後院。
劉海中陰沉着臉回到家,剛進門就看見桌上的窩窩頭和鹹菜。兩個兒子劉光天、劉光福正狼吞虎咽。
“吃!就知道吃!老子在廠裏被人整,你們這兩個廢物在家吃現成的!”劉海中那一肚子邪火瞬間爆發,抽出腰間那根寬牛皮武裝帶,對着兩個兒子就是一頓沒頭沒臉的猛抽。
“爸!別打了!我們幹了一天活也餓啊!”
“啊!別打臉!明天還要上班呢!”
慘叫聲此起彼伏,劉海中卻像瘋了一樣:“廢物!都是廢物!何衛國那個小畜生欺負我,你們也沒個出息幫老子出氣!我打死你們這倆光吃飯不幹活的!”
足足打了半個小時,直到劉海中累得氣喘籲籲,回裏屋抱着酒瓶子借酒澆愁去了,兄弟倆才鼻青臉腫地縮在牆角,眼裏滿是淚水和恨意。
夜深人靜,雪花飄落。
一道修長的身影停在了劉家門口。何衛國手裏拎着個網兜,裏面裝着兩個還冒着熱氣的白面大饅頭,還有一瓶紅花油。
看着縮在廊下不敢進屋的劉家兄弟,何衛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疼嗎?”
劉光天抬頭,那張腫臉滿是驚恐,下意識往後縮:“何……何科長……”
“拿着。”何衛國把饅頭和藥油遞過去,聲音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這年頭是新社會了,人民當家作主。怎麼你們劉家還是舊社會那一套?父慈子孝,那得當爹的先慈,兒子才能孝。他拿你們當牲口打,你們大小也是軋鋼廠的正式工,就打算讓他這麼打一輩子?”
劉光天看着手裏那白面饅頭,喉嚨狠狠滾動了一下,一口咬下去,面粉的甜味在嘴裏化開,卻讓心裏的恨意瘋狂滋長。
“何科長,我們……我們要怎麼做?”劉光福捂着烏青的胳膊,眼中閃爍着餓狼般的光芒。
何衛國蹲下身,拍了拍劉光天的肩膀,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那一刻,劉光天的瞳孔猛地一顫,隨後,那一絲恐懼逐漸被決絕和貪婪取代。
何衛國起身,雙手插兜,轉身走進風雪中。
【叮!檢測到宿主成功打壓惡鄰劉海中氣焰,並埋下“父子反目”的種子。】
【獎勵:宗師級八極拳實戰經驗、老式留聲機一台、大白兔奶糖兩斤。】
……
翌日清晨,雪停了,天卻更冷了。
劉海中一夜沒睡,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裏全是瘋狂。昨晚那頓酒沒讓他消氣,反而讓他生出了個“絕戶計”。既然技術上搞不過你何衛國,那就從政治上搞死你!
他懷裏揣着連夜寫好的舉報信,鬼鬼祟祟直奔李副廠長辦公室。
“咚咚咚。”
“進來。”李副廠長正對着鏡子整理中山裝,看見滿臉油膩的劉海中,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老劉啊,有事?”
“廠長!我有重大情況匯報!”劉海中“撲通”把門關死,壓低聲音,“我要舉報何衛國!這小子有問題!大大的問題!”
李副廠長眼神閃爍了一下。他這類人最喜內鬥,前提是不把自己搭進去。
“哦?何總工可是骨幹,老劉,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有證據!”劉海中急切道,“何衛國家裏,經常有奇怪的滴滴聲,像發電報!而且他生活極度奢靡,昨天還帶回個大箱子,經常畫看不懂的洋文圖紙!我懷疑……他是潛伏的特務!”
這幾頂帽子扣下來,要是坐實了,那就是吃花生米的下場。
李副廠長心裏盤算開了。何衛國太傲,跟楊廠長走得近,不好掌控。正好借刀殺人,敲打敲打。
“老劉,性質很嚴重啊。”李副廠長板起臉,“這樣,我讓保衛科出一隊人,你帶着糾察隊去看看。記住了,公事公辦!”
劉海中大喜過望,仿佛已經看到何衛國跪地求饒。他拿着條子,像拿到了尚方寶劍,雄赳赳氣昂昂地沖了出去。
……
上午九點,四合院正房西耳房。
何衛國正坐在太師椅上,留聲機裏放着柴可夫斯基的唱片,手裏剝着一顆大白兔奶糖,神情愜意。
“砰!”
院門被人一腳踹開。
劉海中帶着閻家兄弟(爲了討好劉海中混進糾察隊),還有幾個保衛科幹事,氣勢洶洶沖進來。秦淮茹抱着槐花躲在垂花門後偷看。
“何衛國!你的事兒發了!”劉海中指着何衛國鼻子,一臉小人得志,“經群衆舉報,你涉嫌私通海外,竊取機密!給我搜!”
閻解成早就嫉妒何衛國,聞言就要往裏沖。
“慢着。”
何衛國慢條斯理地把糖紙疊好,站起身,那股子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煞氣瞬間彌漫,嚇得閻解成腳下一個踉蹌。
“劉胖子,搜可以。這是李副廠長的條子吧?”何衛國掃了一眼,“但咱們醜話說前頭。要是搜不出違禁品,那就是誣告陷害,破壞軍管幹部名譽。這罪名,你擔得起嗎?”
劉海中心裏發毛,但一想到那“洋文圖紙”,頓時有了底氣:“少廢話!要是搜出來了,你小子就等着把牢底坐穿!給我搜!重點是桌上的圖紙和那台機器!”
一群人沖進屋裏翻箱倒櫃。
片刻後,劉海中抓着幾張畫滿線條和英文注解的圖紙沖出來,興奮得手抖:“找到了!看看!這就是密電碼!還有這英文!這絕對是通敵鐵證!”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住手!都在幹什麼!”
楊廠長帶着總工和技術骨幹火急火燎趕到——何衛國早就安排了後手去報信。
“廠長!您來得正好!我抓住了何衛國通敵的證據!”劉海中獻寶似的把圖紙遞過去。
總工一把搶過圖紙,只看一眼,眼珠子都瞪圓了,激動得胡子亂顫:“這……這是全自動液壓傳動系統的設計圖?!天才!這邏輯電路控制,比蘇聯專家的方案還要先進十年!”
“什麼?”劉海中傻眼了,“這不是密電碼?”
“密你大爺!”楊廠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亂跳,“這是何顧問爲了提升廠裏產能,熬夜設計的國家級機密圖紙!劉海中,你敢帶閒雜人等隨意翻閱國家機密?!”
這帽子比“特務”還沉!
剛才還一臉威嚴的李副廠長剛走進院子,聞言立馬變臉,快步上前,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劉海中臉上。
“啪!”
一聲脆響,全院死寂。
“混賬!竟敢誣陷廠裏的技術功臣!我差點被你個老糊塗給騙了!”李副廠長義正言辭,轉頭對何衛國露出和煦笑容,“衛國同志,受委屈了。廠裏一定給你交代!”
劉海中捂着臉,整個人都懵了。剛才還讓他“公事公辦”的李副廠長,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扣起來!”李副廠長一聲令下。
“冤枉啊!廠長!我是一心爲了廠裏啊!”劉海中拼命掙扎,看見人群中的兩個兒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光天!光福!快幫爹求情啊!我是你們親爹啊!告訴領導,我是好人!”
全場目光集中在劉家兄弟身上。
劉光天摸了摸腫脹的臉頰,看了看何衛國。何衛國微微頷首,眼神淡漠。
那是死神的許可。
劉光天深吸一口氣,一步跨出,大聲喊道:“報告領導!我們要大義滅親!”
“我和劉光福實名舉報!劉海中不僅誣告好人,他自己才是最大的蛀蟲!他平時在家就收聽敵台,而且……”劉光天指着後院方向,眼中全是復仇的快意,“他還私藏了以前從婁曉娥家抄家時昧下的兩根金條!就在他床底下的磚縫裏藏着!”
“轟!”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私藏抄家物資?那可是嚴重的貪污盜竊罪,要吃槍子的!
“逆子!你……你個畜生!你胡說八道!”劉海中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抽過去。
“是不是胡說,去挖一下就知道了。”何衛國適時補刀,“保衛科的同志,帶路吧。”
一群人沖向後院。二大媽正躲屋裏哭,看見這陣仗,直接嚇癱。
“哐當!”
床板被掀開,地磚被撬起。一個油紙包被挖了出來,打開一看,兩根沉甸甸的“小黃魚”在陽光下閃着誘人又致命的光芒。
鐵證如山!
二大媽慘叫一聲,直接昏死過去。
“帶走!”何衛國冷冷說道。
幾分鍾後,劉海中脖子上掛着一塊寫着“貪污分子”的木牌子,被押着遊街示衆。
最諷刺的是,走在最前面敲鑼喊口號的,正是他的兩個親生兒子——劉光天和劉光福。
“打倒貪污分子劉海中!”
“劉海中是軋鋼廠的敗類!”
兩兄弟喊得那叫一個賣力,嗓子都喊劈了,仿佛要把這二十年受的毒打全都喊回來。
何衛國站在大院門口,掏出一把瓜子,慢悠悠地嗑着。
易中海站在人群最後,看着平日裏跟自己爭權奪利的劉海中落得如此下場,只覺得後背發涼。他看向那個嗑瓜子的年輕人,眼裏第一次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懼。
這哪裏是何衛國?這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活閻王!
【叮!宿主成功粉碎誣告陰謀,並促成“父慈子孝”名場面。】
【獎勵:隨身空間升級(開啓種植功能)、高級鉗工技能書(可傳授)、神級醫術(專治各種不服)。】
何衛國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目光掃過角落裏瑟瑟發抖的許大茂和一臉驚恐的閻埠貴。
“二大爺下去了,”他輕聲自語,“這四合院的天,該徹底變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