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蔭蔽,霧氣氤氳,普陀山高僧盤膝於青石之上,周身佛光微弱如燭,斷斷續續縈繞周身,正艱難運轉佛力壓制體內魔氣。他面色蒼白如紙,嘴角凝着血跡,僧袍破損多處,露出的皮肉上布滿黑色魔紋,魔氣絲絲縷縷順着毛孔溢出,與佛光相互糾纏,顯然傷勢極重。
石玄隱於暗處,眸中精光微動。此僧乃金仙後期修爲,卻被魔首一擊重創,可見太乙金仙之威深不可測。眼下魔修追蹤甚緊,自身亦是傷軀,若與高僧同行,或可相互照應,只是佛道與散修向來隔閡,不知對方是否願接納。
思忖間,高僧似已察覺周遭動靜,猛地睜開雙眼,眸中佛光一閃,警惕喝道:“何方道友在此窺探?”話音落,掌心已凝聚一縷佛力,隨時可出手御敵。
石玄緩緩走出陰影,拱手道:“大師勿驚,在下補天閣石玄,此前黑風淵一戰,曾與大師並肩抗魔。”
高僧見是石玄,眸中警惕稍減,卻仍未放鬆戒備,沉聲道:“石施主怎會在此處?”他深知石玄乃散修領袖,戰力強悍,卻也忌憚其心思,畢竟佛道與散修陣營素來涇渭分明。
“晚輩遭魔修追殺,借空間符文遁逃至此,偶遇大師療傷。”石玄坦然直言,目光掃過高僧身上的魔紋,“大師體內魔氣侵蝕甚深,單憑自身佛力恐難根除,晚輩略通驅邪之法,或可助大師一臂之力。”
高僧聞言,眸中閃過一絲遲疑。他知曉自身傷勢凶險,魔氣已侵入經脈,若不能及時清除,恐會淪爲魔修傀儡,只是讓一名散修介入療傷,未免太過冒險。然眼下身陷絕境,魔修隨時可能追至,若拒絕石玄相助,怕是撐不了多久。
沉吟片刻,高僧輕嘆一聲,頷首道:“多謝石施主意肯相助,老僧感激不盡。”言罷,緩緩散去掌心佛力,周身佛光微微收斂,露出破綻,任由石玄靠近。
石玄見狀,不再遲疑,緩步走到高僧身前,掌心定海珠殘片瑩光流轉,指尖凝聚一縷純淨靈氣,摻雜着淡淡的祖巫本源之力,緩緩探向高僧肩頭。祖巫本源之力蘊含大地生機,可滋養肉身、驅散邪祟,與佛力雖屬性不同,卻能相輔相成,壓制魔氣。
靈氣觸碰到高僧身體的瞬間,黑色魔紋驟然躁動,絲絲魔氣瘋狂反撲,試圖吞噬石玄注入的靈氣。高僧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咬牙運轉佛力,配合石玄壓制魔氣。石玄眸色沉凝,加大靈氣輸出,定海珠殘片瑩光愈發熾盛,源源不斷提供純淨靈氣,祖巫本源之力順着高僧經脈遊走,不斷沖刷魔氣,將其一點點逼出體外。
黑色魔氣與金色靈氣、淡金光佛力在高僧體內交織碰撞,高僧周身氣息忽強忽弱,臉色變幻不定,冷汗順着額角滾落。石玄亦是額頭見汗,體內靈力消耗極快,神魂也因操控力量過度,傳來陣陣疲憊。
約莫半個時辰後,高僧體內的魔氣終於被壓制大半,體表的黑色魔紋漸漸褪去,僅餘丹田處殘留少許頑固魔氣,需日後慢慢煉化。高僧緩緩收功,吐出一口濁氣,周身佛光雖仍微弱,卻已趨於穩定,氣色好了不少。
“多謝石施主動手相助,此恩老僧記下了。”高僧起身拱手,語氣誠懇,此前對散修的隔閡已淡去不少,“若非施主相助,老僧今日恐難擺脫魔氣侵蝕。”
“大師客氣,同抗魔孽本是分內之事。”石玄擺手,收回靈力,掌心定海珠殘片瑩光漸暗,“眼下魔修追蹤甚緊,大師傷勢未愈,若獨自行動,恐有凶險,不如與晚輩同行,也好相互照應。”
高僧沉吟片刻,點頭應允:“如此甚好,只是老僧此刻戰力未復,恐難幫上太多忙。”
兩人正欲離開此地,前往更隱蔽之處暫避,卻突然察覺到遠處傳來濃鬱的魔氣,且不止一道,正朝着此處快速逼近,顯然是魔修追來了。石玄與高僧臉色同時一變,心中暗驚,魔修竟來得如此之快。
“不好,魔修追至,快走!”石玄低喝一聲,拉起高僧,運轉靈力,朝着密林深處疾馳而去。高僧也連忙催動殘餘佛力,跟上石玄的速度,兩人身形如電,穿梭於古木之間,試圖擺脫魔修追蹤。
身後的魔氣越來越近,隱約能聽到魔修的嘶吼聲,顯然已鎖定兩人蹤跡。石玄回頭瞥了一眼,只見後方數道黑袍人影疾馳而來,爲首者竟是一名金仙後期魔修,周身魔氣比之前斬殺的那名更加濃鬱,身後還跟着四名地仙後期魔修,陣容強悍。
“石玄小兒,休想逃脫!”爲首的魔修高聲嘶吼,手中魔器泛着森然黑光,速度驟然提升,朝着兩人追來。魔氣席卷之處,草木瞬間枯萎,地面留下黑色痕跡,可見其魔氣之烈。
石玄心中焦急,高僧傷勢未愈,戰力大減,自身也靈力耗損嚴重,根本不是對方對手。他環顧四周,見前方不遠處有一處狹窄山谷,山谷兩側崖壁陡峭,適合布置埋伏,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大師,隨我入那山谷!”石玄低喝一聲,拉着高僧,朝着狹窄山谷沖去。身後魔修見狀,以爲兩人已是窮途末路,紛紛狂笑,加快速度追趕,渾然不知已踏入石玄設下的陷阱。
進入山谷後,石玄讓高僧躲在崖壁暗影處,自己則快速跑到山谷中段,指尖掐訣,運轉殘餘靈力,配合蘇媚此前傳授的簡易陣法心得,將周圍的碎石與古木催動,布下一道簡陋的防御陣法。陣法雖不精妙,卻能暫時阻攔魔修,爲兩人爭取喘息之機。
片刻後,魔修們沖入山谷,見石玄獨自一人站在山谷中段,眼中滿是輕蔑。爲首的魔修冷笑道:“小兒,束手就擒吧,今日你插翅難飛!”說罷,揮手示意身後魔修,朝着石玄圍殺而去。
石玄握緊拳套,周身靈力瘋狂運轉,金色靈光與土黃色靈光交織,即便靈力耗損嚴重,卻仍戰意凜然。他知道,今日唯有死戰,方能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