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火車轟鳴着駛離站台,將城市的輪廓遠遠拋在身後。林晚晚靠窗坐着,目光沉靜地望着窗外飛速倒退的田野。她指間無意識地摩挲着隨身攜帶的針包,腦海中反復回放着父親受傷的電報內容。
"父傷,速歸"——這簡短的四個字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太巧了,巧得讓她不得不懷疑這背後有一只熟悉的手在推動。
抵達縣城時已是傍晚,最後一班通往青山村的牛車早已出發。林晚晚毫不猶豫地背起行囊,決定步行回去。二十裏山路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前世更苦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
月光灑在山間小路上,映出她堅定前行的身影。她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中梳理着前世的記憶。這個時間點,林秀娟和趙建軍應該已經開始暗中倒賣藥材了。如果父親的傷真的與他們有關...
想到這裏,林晚晚的眼神驟然轉冷。
回到青山村時,已是深夜。林晚晚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回到了自家那間熟悉的土坯房。
"晚晚?你怎麼回來了?"林母開門見到女兒,又驚又喜,隨即又露出擔憂的神色。
"我收到電報,說爹受傷了。"林晚晚放下行李,目光掃過屋內,"爹呢?"
"在裏屋躺着呢。"林母嘆了口氣,"前天去後山采藥,不小心摔着了。"
林晚晚快步走進裏屋,只見林建國正躺在炕上,右腿打着簡陋的夾板,臉色蒼白。
"爹,讓我看看您的傷。"
林建國見到女兒,掙扎着要坐起來:"晚晚,你怎麼回來了?部隊那邊..."
"別動。"林晚晚按住父親,仔細檢查他的傷勢。
傷處腫脹嚴重,夾板固定得十分粗糙,顯然是村裏赤腳醫生孫老拐的手筆。林晚晚輕輕按壓幾個關鍵部位,林建國頓時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爹,您跟我說實話,真是自己摔的?"林晚晚目光如炬。
林建國眼神閃爍,在林晚晚的逼視下,終於頹然道:"是...是趙建軍那小子!他非要拉我去後山,說發現了一片好藥材...走到陡坡那兒,他猛地推了我一把!"
果然如此!林晚晚握緊了拳頭。
"我好像聽到他跟他那個相好的說話,"林建國繼續道,"說什麼'解決了老的,小的肯定得回來'...我沒聽太清,就被他發現了..."
林晚晚眼中寒光一閃。林秀娟,趙建軍,你們好狠毒的心!
她不再多問,利落地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袱,實際上是從空間裏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用靈泉水浸泡過的接骨草藥和專業的固定夾板。
"晚晚,你這是..."林母驚訝地看着女兒熟練地拆開原來的包扎,重新清洗傷口、敷藥、固定。
"在部隊學的。"林晚晚簡單帶過,手上動作不停。
靈泉水滋養過的草藥敷上傷處,林建國立即感到一股清涼舒適的感覺蔓延開來,火辣辣的疼痛頓時減輕了大半。他驚訝地看着女兒,忽然覺得這個女兒變得如此陌生而又可靠。
"爹,您安心養着,這藥效果好,不會留後遺症。"林晚晚安撫道。
第二天一早,林秀娟正在院子裏晾衣服,就看到林晚晚提着藥籃從門前經過。
"喲,這不是軍官太太嗎?怎麼舍得從城裏回來了?"林秀娟立刻尖着嗓子說道,故意讓左鄰右舍都能聽見。
林晚晚停下腳步,轉身平靜地看着她:"我回來看看我爹。聽說他摔傷了,還是被個畜生推下坡的。"
林秀娟臉色一變:"你胡說八道什麼!誰看見了?"
"誰做的,誰心裏清楚。"林晚晚語氣依舊平淡,目光卻像刀子一樣刮過林秀娟的臉,"舉頭三尺有神明,壞事做多了,小心遭報應。"
她故意頓了頓,壓低聲音:"比如,有些人偷偷摸摸倒騰的東西,說不定哪天就...血本無歸了。"
林秀娟被她最後那句話說得心裏直發毛,強裝鎮定道:"你...你什麼意思?"
林晚晚不再理會她,轉身徑直往後山走去。她剛才可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真的要去"踩點"——憑借前世模糊的記憶和敏銳的觀察,她已經大致鎖定了趙建軍和林秀娟藏匿私收藥材的地點。
後山那個廢棄的獵戶小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就在林晚晚往後山去的時候,趙建軍鬼鬼祟祟地找到了林秀娟。
"怎麼辦?林晚晚好像知道了什麼。"趙建軍緊張地說。
"怕什麼?"林秀娟強作鎮定,"她又沒有證據。倒是你,趕緊把那些藥材處理掉,免得夜長夢多。"
"可是...價格還沒談好..."
"管不了那麼多了!"林秀娟打斷他,"我總覺得林晚晚這次回來不一樣了,她的眼神...太嚇人了。"
趙建軍不以爲然:"一個丫頭片子,能掀起什麼風浪?"
"你懂什麼!"林秀娟焦躁地踱步,"我聽說她在部隊裏治好了那個殘廢的腿,現在可是傅家的大功臣。要是讓她在村裏站穩腳跟,還有我們的好日子過嗎?"
兩人密謀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窗外一個身影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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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晚站在後山的獵戶小屋裏,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藥材,冷笑一聲。
果然在這裏。
她仔細檢查這些藥材,發現其中不少都是珍稀品種,看來趙建軍和林秀娟爲了賺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忽然,她的目光被角落裏一個不起眼的布包吸引。打開一看,裏面竟然是她爺爺留下的幾本醫書手稿!前世她就一直找不到這些手稿,原來是被他們偷來了!
林晚晚小心地將手稿收好,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