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念從小不被父母喜歡,除了堂姐奚沁以外,整個奚家也忌諱她在娘胎裏就“克”死同胞弟弟的事情,都不樂意待見她。
也因此,圈子裏大大小小的宴會她都不曾參與過,自然也很多人都不認識。
就算是她的婆婆葉夫人,也是昨天婚禮才第一次見面。
婚禮上的葉夫人端莊大氣,面對應接不暇的賓客依舊淡定從容。
奚念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極致的高貴與漂亮,像是不輕易下凡的王母娘娘。
可王母娘娘現在好像下凡了,正拉着她的手溫柔又親切地詢問:“好點了嗎,念念。”
奚念放下手中的勺子,就像是上學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一樣,立馬背都挺直成九十度。
“好多了,謝謝...”奚念張着嘴,話還沒說完,腦子裏還在思考着該怎麼稱呼。
舒瑛似乎也看出她的爲難,連忙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塞到奚念手中。
“這是給念念準備的改口紅包,本來是等你們來老宅吃飯給你的,現在給也一樣。”
奚念捏着手裏的紅包,喉嚨裏癢癢的。
【媽】這個公認最親昵最有愛的詞匯,她其實一年到頭也叫不了幾次,對她來說實在陌生。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發出聲音,就已經聽到舒瑛充滿笑意的聲音:“哎!好孩子。”
舒瑛笑起來溫暖漂亮,還很熱情,奚念剛剛的別扭也隨之淡化了一些。
好像在舒瑛這裏,叫一聲【媽】就能夠得到很正向的反饋。
舒瑛:“嶼澈爸爸也準備好了,只是他今天還有點別的事情,下次再給你啊。”
“我也準備好啦,不過嫂子,我比你們小,應該你和哥哥給我紅包~”葉舒棠湊上來嬉笑道。
舒瑛呲她:“你這孩子,沒看到你嫂子還在生病嗎?”
也就是現在,舒瑛注意力才轉移到奚念手上。“葉嶼澈你給我過來!”
奚念還在回應葉舒棠熱情的眼神,昨天天冷,她穿着旗袍出門的時候凍了一哆嗦,是這個妹妹及時給她披上了一件大衣。“等我出院了給妹妹補上。”
葉嶼澈放下手中的工作走過來,一臉疑惑看着他的母親,顯然不知道爲什麼剛剛還聊得好好的突然對他發火。
舒瑛問他:“公司離開你幾分鍾就運轉不了了?”
這是舒瑛最常問葉嶼澈的話,葉嶼澈都已經習慣了:“怎麼了?”
舒瑛恨鐵不成鋼:“你沒看見念念的手在掛水嗎,還讓她自己吃飯,你不知道喂她?”
葉嶼澈看了看奚念手上扎的針,一時噎住,他確實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雖然妹妹葉舒棠生病的時候他也陪過幾次,但都有家裏的保姆阿姨喂她吃飯,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也就沒有想到要做。
“抱歉,是我疏忽了。”他跟奚念道歉。
奚念急得連忙搖頭:“沒事,掛水是左手,我用右手吃飯很方便的。”
她怕害得葉嶼澈又被自己母親罵,又轉頭看着舒瑛:“我已經好多了,完全可以自己吃飯了,多虧了...嶼澈照顧我。”說完,她又試探性地補充了一個“媽”字。
舒瑛大概是被這句“媽”哄好了,面對葉嶼澈時不耐煩的表情舒緩下來,很溫柔地對奚念說:“嶼澈不懂得照顧人,念念多包容他,我也會多說他的。”
自從舒瑛走進這間病房,奚念全程都處在一種受寵若驚的狀態下。
這會兒又在急忙擺手:“他已經很好了,是他及時把我送來醫院,還一直在這裏陪我。”
葉嶼澈在一旁靜靜看着奚念爲他急切辯解的模樣,有一些不理解。
他雖然沒有怎麼跟女孩子相處過,但家裏的妹妹和家族裏其他的姐妹還是見過的,沒有一個像奚念這麼...怯生生的。
“飯菜好吃嗎,還想不想吃點別的?”舒瑛沒再管葉嶼澈,繼續關心起奚念來。
奚念乖乖點頭:“好吃,我已經吃飽了。”
舒瑛一臉慈愛望着她:“你太瘦了,喜歡吃什麼都告訴陶姨,多吃點長點肉更美。”
葉舒棠也在旁邊附和:“對啊對啊,嫂子太瘦了,一定要多吃肉,像我一樣。”
舒瑛揭親女兒的底也不含糊:“你那是吃肉吃的嗎,明明就是吃零食吃的。”
葉舒棠撅着小嘴撒嬌:“媽,你能不能不要在嫂子面前說我壞話,給我留下點好印象啊。”
奚念向來話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麼抿着唇笑。
葉嶼澈看着應該是沒他什麼事了,準備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卻被母親舒瑛叫住。
“葉嶼澈,你跟我出來一下。”
“棠棠,你在這陪你嫂子玩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