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手裏的碗瞬間落在桌上,砰的一聲。
重重砸在了客廳每個人的心裏。
我媽吸着鼻子,哽噎出聲:
“媽昨天收到你男朋友的消息。”
“他說你壓力大,總是疑神疑鬼。”
“聽媽的好不好?我們去醫院檢查檢查。”
房東的話在我腦海中回旋。
我依舊堅信自己沒有病,瞳孔震驚:
“真的沒聽見什麼聲音嗎?”
“一個男人的吊嗓聲?”
我媽掩面啜泣,我爸垂眼搖頭。
我還想說些什麼,但看見我媽頭上的白發後,將所有的話咽進肚子裏。
直到第二天我出現在精神科辦公室裏。
醫生皺着眉頭,看着我報告單:
“你覺得自己壓力大嗎?”
我搖頭:
“不大。”
我媽站在我身後,立刻開口:
“但她總是疑神疑鬼。”
他深思片刻,“從報告單上看,你沒有什麼問題。”
“但可能是焦慮過重,吃點藥吧。”
爸媽聽見醫生的診斷後,鬆了口氣。
第二天便返程回鄉。
而我吃了醫生開的藥後,每天凌晨再也沒有聽見樓上的吊嗓聲。
就在我以爲一切都已恢復平靜時。
這天下班,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剛走到家門口,就見一個六十來歲的男人拎着垃圾從樓上走了下來。
我僵在原地,不自然地抬眼看去。
他也同我對視,雙眼渾黃,沒有半點亮色。
短暫地擦肩而過。
我瞬間肯定,他就是每晚吊嗓的人。
半分鍾後,鄰居打開房門:
“呀,怎麼還不進去?”
我的神色不再平淡,抿了抿唇:
“張姐,你有沒有聽見剛剛有人從樓上下來的聲音?”
張姐嘆了口氣:
“你這丫頭,病怎麼又犯了?”
那個男人的出現似是在平靜的湖面,扔下一顆石子。
石子雖小,但依舊掀起不小漣漪。
我從未想過,自己平靜的生活,會被這些漣漪波及,引來無數人的關注。
【啊......啊......】
【喔......咦......】
再次被吊嗓聲吵醒時,我的眼神茫然,無力感將我緊緊裹挾,大腦瞬間宕機。
直到聲音從凌晨零點持續到早上三點。
我無助地蜷縮在床邊,床頭櫃上的藥不再起任何效果。
煩悶的怒火燃燒在我的心頭。
從床上坐起,換好衣服和鞋子,破門而出。
這是我第三次上樓。
六樓的布局和其他樓層不同,整個樓層只有一戶。
另一戶則被水泥封住,看不清模樣。
我抬手,用力敲門。
男人吊嗓聲順着門縫淡淡溢出,但除此之外,並無半點聲音。
“有人嗎?”我站在門外,“可以不要再吊嗓了好嗎?已經嚴重影響到我了。”
語畢。
聲音瞬間止住,接着傳出倉促的腳步聲。
我嘆了口氣,起身下樓。
準備明天和物業報備,樓上有住戶這件事情。
周六中午。
我剛收好前天晚上洗好的床單,就聽見入戶門鈴聲突然響起。
“你好,外賣。”男人的聲音從門縫傳了出來。
將手裏的衣服疊好,我朝門口喊道:
“放在地上的籃子裏就好。”
隨後進屋將衣服放進櫃子後,換了身衣服準備打開房門拿外賣。
指尖觸碰到門把手的那刻,心髒跳動驟然加速,打開門鏡,外面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