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剛跑進律所大門，手機就震了一下 —— 是條好友申請，頭像是那幅她剛笑話過的 “老年風景圖”，驗證消息寫着 “宋啓鳴”。
她攥着手機躲進消防通道，指尖都在發燙，點 “通過” 時手還抖了一下。
剛通過，對方就發了條消息：“剛忘了問，你晚上下班幾點？以後順路的話送你回去。”
楚喬盯着 “你” 字，又想起剛才宋啓鳴說 “別太客氣”，硬着頭皮回：“不用麻煩宋…… 啓鳴總，我自己回去就行！” 打完又覺得 “啓鳴總” 不倫不類，趕緊刪了重發：“不用麻煩，我下班坐地鐵很方便！”
宋啓鳴秒回：“好，那有事隨時找我。後面還跟了個簡單的笑臉表情，跟他嚴肅的頭像反差巨大。
楚喬盯着那個笑臉，忍不住笑出聲，趕緊把手機揣回兜裏 —— 再聊下去，她怕自己要緊張得結巴。
晚上回到公寓，楚喬癱在沙發上，又點開宋啓鳴的微信。
頭像裏的夕陽紅得像年畫，配着幾棵歪脖子老樹，她對着屏幕吐槽：“這頭像也太復古了吧？我爸的頭像都比這新潮，至少還是我媽拍的花呢！”
吐槽歸吐槽，她還是小心翼翼點了 “設爲星標朋友”，又翻了翻他的朋友圈 —— 幹幹淨淨，最新一條還是半年前轉發的公司新聞，比工作報告還正經。
“果然是老幹部風格。” 楚喬笑着把手機扔到一邊，起身去煮泡面。
轉眼到了周末，宋氏集團的家庭聚餐設在老宅。
宋小川拉着舒蘭進門時，就被堂姐宋佳堵了個正着：“喲，小川，怎麼就帶舒蘭來了？楚喬呢？上次你不還說要帶她給奶奶過目嗎？”
宋小川眼神閃爍，撓了撓頭：“她…… 她律所加班，走不開。”
“加班？” 宋佳挑眉，“我上午還跟她們律所林薇聊微信，人家說今天全所休息呢。”
舒蘭趕緊打圓場：“喬喬姐可能是臨時有急事吧，小川早上還跟她打電話來着。” 一邊說一邊往宋啓鳴那邊瞟 —— 宋啓鳴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衆人圍着客廳聊天，舒蘭端着杯果汁湊到宋啓鳴身邊，聲音軟得發嗲：“宋叔叔，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着比上次瘦了點。” 她特意穿了條顯身材的連衣裙，說話時還往宋啓鳴身邊湊了湊。
宋啓鳴終於放下報紙，抬眼瞥了她一下 —— 眼神冷得像冰，沒說話，卻自帶 “殺氣”。
舒蘭被看得後背一涼，手裏的果汁都晃了晃，趕緊笑着退開：“那您先歇着，我去給奶奶剝橘子。” 轉身時差點撞到茶幾，慌慌張張跑了。
宋佳看得直樂，湊到宋啓鳴身邊小聲說：“爸，您這眼神也太嚇人了，沒看見舒蘭臉都白了？”
宋啓鳴沒好氣：“自己沒分寸，還怪別人眼神嚇人。”
正說着，奶奶拄着拐杖走過來，一把拉住宋小川的手：“小川啊，你跟楚喬那事到底怎麼樣了？我看那姑娘挺好的，又懂事又能幹，趕緊領證啊！別讓人家等急了。”
宋小川趕緊擺手：“奶奶，不急不急，我跟喬喬還在磨合呢，等過段時間再說。”
“磨合什麼呀！” 奶奶瞪了他一眼，“你都多大了？再磨下去，人家姑娘該跑了！我看你就是心思不在這上面，整天跟舒蘭混在一起像什麼樣子！”
舒蘭剛剝好橘子過來，聽見這話，臉瞬間紅了，小聲說：“奶奶，我跟小川就是兄妹加好朋友……”
“好朋友？” 奶奶不領情，“朋友用得着天天黏在一起？小川，我跟你說，這周末你必須跟楚喬把證領了，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孫子！”
宋小川被懟得說不出話，只好找借口：“奶奶，領證得雙方都同意才行，我總不能逼喬喬吧？等我跟她好好說說。” 說着趕緊溜到陽台抽煙 —— 再待下去，他怕奶奶要拿拐杖敲他。
聚餐散了，宋小川送舒蘭回家，回到自己和楚喬的婚房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客廳裏黑漆漆的，他打開燈，發現茶幾上的杯子、沙發上的抱枕，全都不見了 —— 以前楚喬總喜歡在沙發上放幾個毛絨抱枕，現在光禿禿的，看着格外冷清。
他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往臥室跑 —— 衣櫃裏楚喬的衣服沒了，梳妝台上的護膚品也空了，連床頭櫃上兩人的合照都不見了。
“楚喬？楚喬！” 宋小川喊了兩聲，沒人應。
他拿出手機給楚喬打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再打，直接提示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慌了，又打給楚喬的微信，發了條語音：“喬喬，你在哪？家裏怎麼回事？你的東西呢？”
等了十分鍾，楚喬才回了條文字消息：“我搬走了，照片我都帶走了，剩下的那些你不用的，我燒了。”
宋小川盯着屏幕，手都在抖，趕緊回：“你什麼意思？搬走了？你搬哪去了？爲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楚喬回得很幹脆：“沒什麼好說的，我們已經結束了，婚房是你買的，我不該占着。”
“結束了？” 宋小川急了，發語音時聲音都變了，“我什麼時候說結束了？喬喬，你別鬧脾氣好不好？我知道最近忽略了你，我跟你道歉，你回來，我們好好說。”
楚喬沒再回消息。宋小川又發了好幾條，從道歉到哄勸，甚至說要給她買新包，都石沉大海。
他坐在沙發上，看着空蕩蕩的房子，第一次覺得慌 —— 以前楚喬再生氣，也不會搬走，這次她不僅走了，還把所有東西都帶走了，連張紙條都沒留。
“不對，她肯定還在本市。” 宋小川突然站起來，拿出手機給楚喬的父親打電話，“叔叔，喬喬是不是跟您在一起？她把東西都搬走了，電話也不接。”
楚父的聲音很冷淡：“小川，我早就跟你說過，喬喬不是那種能一直忍你的人。她搬走了，說明她想通了，你就別再糾纏她了。”
“我糾纏她？” 宋小川急了，“我是她男朋友！她搬走怎麼能不跟我說一聲？叔叔，您告訴我她在哪，我去找她。”
“我也不知道。” 楚父嘆了口氣，“她就昨天跟我打了個電話，說她搬去公寓住了，讓我別擔心。
小川，不是我說你，你要是真在乎喬喬，就不會讓她這麼失望。”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宋小川握着手機，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裏，心裏像被掏空了一樣。
他想起以前楚喬給他做飯的樣子，想起她跟他吐槽工作的樣子，想起她生氣時鼓着腮幫子的樣子 —— 以前他覺得這些都理所當然，甚至覺得楚喬離不開他，可現在，她真的走了，走得幹幹淨淨。
“不行，我得去找她。” 宋小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開車往楚喬以前提過的公寓小區趕。到了小區門口，他給保安看楚喬的照片，保安卻說沒見過這個人。他又開車去楚喬的律所，律所大門緊閉，連燈都沒開。
他在車裏坐了一夜，天亮時才想起給宋啓鳴打電話。電話接通，他聲音沙啞：“爸，喬喬搬走了，她不見了，你能不能幫我找她？”
宋啓鳴的聲音很平靜：“她爲什麼搬走，你心裏沒數嗎？”
“我……” 宋小川語塞，“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總忽略她，不該跟舒蘭走那麼近，可我現在想改了，爸，你幫我找找她好不好？”
“我幫不了你。” 宋啓鳴嘆了口氣，“楚喬不是物件，她有自己的想法。
你要是真的想找她，就先想想自己到底錯在哪，而不是找別人幫忙。” 說完掛了電話。
宋小川坐在車裏，看着窗外的日出，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 以前他總覺得楚喬會一直等他，總覺得舒蘭的依賴、楚喬的包容都是理所當然。
與此同時，楚喬正在公寓裏煮早餐。手機放在餐桌上，屏幕亮了一下，是宋啓鳴發來的消息：“醒了嗎？今天天氣好，要不要一起去公園走走？”
楚喬看着消息，忍不住笑了，回：“好啊，不過我煮了粥，要不要過來一起吃？”
宋啓鳴秒回：“求之不得，我馬上到。” 後面還是那個簡單的笑臉表情。
楚喬把手機放在一邊，端起粥鍋，心裏暖暖的 —— 以前總圍着宋小川轉，忘了自己想要什麼，現在才明白，真正舒服的關系，從來都不用委屈自己。
沒過多久，門鈴響了。楚喬打開門，看見宋啓鳴站在門口，手裏提着一袋水果，還有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
“剛路過蛋糕店，買了塊你愛吃的提拉米蘇。” 宋啓鳴晃了晃手裏的盒子，“粥好了嗎？我都聞到香味了。”
“好了好了，快進來。” 楚喬側身讓他進來，看着他熟練地換鞋、洗手，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比以前開心多了。
兩人坐在餐桌前喝粥，宋啓鳴忽然說：“昨天宋小川給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幫他找你。”
楚喬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他找我幹嘛？我們已經結束了。”
“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宋啓鳴看着她，“你做得對，有些人，不值得你委屈自己。”
“嗯！” 楚喬用力點頭，“以後我要爲自己活，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再也不看別人臉色了。”
“好，” 宋啓鳴笑着給她夾了塊蛋糕，“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不管是誰，都告訴我。”
楚喬看着他溫柔的眼神，臉頰微紅，小聲說：“知道了，叔叔。”
“叔叔？我們之間就差十二歲，沒有必要搞這麼大差距吧？你以後還是直接叫我宋總吧。”
“好，宋叔叔……不，宋總！”
楚喬尷尬地吐吐舌頭。另一邊，宋小川還在到處找楚喬。他去了楚喬喜歡去的咖啡館，去了她常逛的書店，甚至去了以前兩人一起去過的遊樂園，可都沒見到楚喬的影子。
舒蘭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他沒好氣地說：“我在找楚喬，你別煩我！”
舒蘭委屈地說：“小川，你不是說你跟楚喬已經結束了嗎？你找她幹嘛？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 宋小川冷笑，“我現在才知道，以前跟我好好的人是楚喬，不是你！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整天黏着我，就是想讓我跟楚喬分手！” 說完掛了電話。
舒蘭拿着手機，眼淚掉了下來 —— 她沒想到，宋小川居然會這麼說她。
宋小川又找了一天，還是沒找到楚喬。晚上，他回到空蕩蕩的婚房，看着牆上還沒來得及拆的婚紗照，突然覺得很諷刺 —— 照片上楚喬笑得很開心。
他拿出手機，又給楚喬發了條微信：“喬喬，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忽略你了，再也不會跟舒蘭走那麼近了，你回來好不好？我給你道歉，給你買你喜歡的包包，我們去領證，去度蜜月，好不好？”
這條消息，還是石沉大海。
而楚喬這邊，吃完早餐後，宋啓鳴陪她去公園散步。秋天的公園很美，金黃的樹葉落在地上，像鋪了一層地毯。兩人並肩走着，偶爾聊幾句天，氣氛很舒服。
“對了，” 宋啓鳴忽然說，“下周的法律論壇，我已經讓助理把資料發給你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問我。”
“好，謝謝。” 楚喬笑着說，“其實我還挺期待的，聽說有很多厲害的律師會去。”
“嗯，到時候帶你認識幾個，對你以後的工作有幫助。” 宋啓鳴看着她，“還有，論壇結束後的古鎮，我查了攻略，那邊有一家很有名的糖醋排骨，到時候帶你去吃。”
楚喬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我現在就開始期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