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接到父親楚長恩電話時，正在律所整理宋氏項目的資料。電話裏楚長恩語氣罕見地 “溫和”：“喬喬，晚上回家吃飯，你媽讓我給你燉了排骨湯。”
楚喬捏着手機皺眉 —— 上次在公司鬧得那麼僵，父親突然示好，準沒好事。
但想到許久沒見母親，還是應了下來：“好，我下班就回。”
下班路上，楚喬特意繞去水果店，買了母親愛吃的草莓。
剛進家門，就聞到排骨湯的香味，繼母沈萬寧笑着迎上來：“喬喬回來啦？快洗手，湯剛燉好。”
楚長恩坐在沙發上抽煙，臉色陰沉，跟電話裏的溫和判若兩人。楚喬心裏咯噔一下，把草莓放在茶幾上：“爸，您今天怎麼沒去公司？”
“公司快沒了，去不去有什麼區別？” 楚長恩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裏，語氣沖得很。
飯桌上，楚長恩沒動筷子，盯着楚喬：“喬喬，之前跟你說的事，你再考慮考慮 —— 跟小川領證。”
楚喬舀湯的手一頓：“爸，我已經跟您說過了，我不嫁。”
“你說不嫁就不嫁？” 楚長恩拍了下桌子，湯碗都震得晃了晃，“現在公司天天有人催款，要是沒有宋氏的投資，不出三個月就得破產！你以爲我願意逼你？我是爲了這個家！”
“爲了這個家？” 楚喬放下勺子，眼神發冷，“您是爲了您的公司吧！上次在公司您都同意了，怎麼現在又反悔？”
“我同意？我那是被你氣糊塗了！” 楚長恩站起身，指着楚喬，“楚喬，我告訴你，這婚你必須結！不然……”
“不然怎麼樣？” 楚喬也站起來，毫不示弱，“您還想打我？上次的巴掌我還沒忘呢！”
“你！” 楚長恩被噎住，火氣更盛，抬手就給了楚喬一個耳光。清脆的響聲在客廳裏回蕩，沈萬寧嚇得趕緊拉架：“老楚！你別打孩子！”
楚喬捂着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沒掉下來。楚長恩喘着粗氣，惡狠狠地說：“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嫁不嫁？”
“不嫁。” 楚喬咬着牙，聲音發顫卻堅定。
“好！好！好！” 楚長恩連說三個 “好”，眼神陰狠，“你不嫁也行！從今天起，你媽精神病院每年百萬的治療費，我一分錢都不掏！你自己看着辦！”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楚喬心裏，她看着楚長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也是您的前妻啊！您怎麼能這麼絕情？”
“絕情？是你逼我的！” 楚長恩別過臉，“要麼跟小川領證，要麼讓你媽從精神病院出來，你選一個！”
楚喬看着父親冷漠的臉，忽然覺得無比陌生。她深吸一口氣，擦掉眼角的淚：“不用您掏，我自己賺。我媽我會照顧好，您的公司，您自己想辦法。”
說完，她轉身就走，沈萬寧想拉她，卻被楚長恩攔住：“讓她走！走了就別再回來！”
楚喬走出家門，晚風一吹，臉頰的疼更明顯了。她掏出手機，想給林薇打電話，卻先看到了宋啓鳴的微信：“下班了嗎？上次說的法律論壇資料，我整理了份重點，要不要發給你？”
楚喬盯着屏幕，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回：“宋總，我能跟你聊聊嗎？”
像個孩子需要父母的安慰。沒過多久，宋啓鳴的車就到了。楚喬拉開車門坐進去，看到宋啓鳴擔憂的眼神，再也忍不住，趴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
宋啓鳴沒說話，遞過紙巾，輕輕拍着她的背。等楚喬哭夠了，才開口：“怎麼了？是不是你爸又爲難你了？”
楚喬點點頭，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包括父親用母親的治療費威脅她。
宋啓鳴認真地聽着，倆人淹沒在黑夜裏。
第二天一早，楚喬特意請了假，去精神病院看母親。剛走進病房，就看到母親坐在窗邊織毛衣，陽光灑在她身上，看起來很平靜。
“媽。” 楚喬輕聲喊了一聲。
母親轉過頭，看到楚喬，眼睛亮了起來，放下毛衣走過來：“喬喬，你怎麼來了？快坐，我給你剝橘子。”
楚喬看着母親正常的樣子，心裏一酸 —— 母親的病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跟正常人一樣，壞的時候卻認不出她。
“媽，我想跟您說件事。” 楚喬握住母親的手，“我不想嫁給宋小川了。”
母親剝橘子的手頓了頓，抬頭看着楚喬：“爲什麼？你們不是挺好的嗎？我跟他媽媽年輕時還約定，要讓你們當夫妻呢。”
“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楚喬嘆了口氣，“宋小川心裏沒有我，他有喜歡的人，我跟他在一起不開心。”
母親沉默了半天，摸了摸楚喬的臉：“是不是他欺負你了？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
楚喬心裏一暖，母親雖然有病，卻還是心疼她：“沒有，是我不小心碰到的。媽，我真的不想嫁，您能同意嗎？”
母親看着楚喬，點了點頭：“你開心就好。我跟他媽媽是閨蜜，但我更希望我女兒幸福。要是他讓你不開心，不嫁就不嫁。”
“媽！” 楚喬抱住母親，眼淚掉了下來，“謝謝您。”
“傻孩子，哭什麼。” 母親拍着她的背，“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跟媽說，媽保護你。”
母女倆聊了很久，楚喬給母親削蘋果，母親給她講以前的事，溫馨又美好。就在這時，病房門口傳來腳步聲，楚喬抬頭一看，愣住了 —— 是宋啓鳴。
“宋總？你怎麼來了？” 楚喬站起來，很意外。
宋啓鳴手裏提着一個果籃，笑着走進來：“剛好路過這邊，想起阿姨在這裏，就過來看看。楚喬媽媽，您好。”
母親看着宋啓鳴，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熟悉：“你是…… 小川的爸爸？”
“是，楚喬媽媽。” 宋啓鳴點點頭，把果籃放在桌上，“我聽說您最近狀態不錯，特意來看看您。”
母親笑了笑，拉着宋啓鳴坐下：“你有心了。以前你跟小川他爸的弟弟們總一起下棋，現在好久沒見了。”
楚喬看着母親跟宋啓鳴聊得很開心，心裏有些驚訝 —— 母親很少跟陌生人說話，沒想到居然跟宋啓鳴聊得來。
宋啓鳴陪母親聊了會兒天，又問了醫生母親的情況，才跟楚喬一起離開病房。
走出精神病院，楚喬忍不住問：“宋總，您怎麼知道我媽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