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竹軒被刑堂圍了半日，最終林浩還是跟着林豹走了。
此事在家族內掀起軒然大波。
林浩，家族年輕一輩第一天才，淬體五重巔峰，即將突破六重的苗子，更是二長老的嫡孫。這樣的身份，竟然被牽扯進一樁護院刺殺案？
盡管林豹聲稱只是“請去問話”，但誰都知道，沒有確鑿證據，刑堂絕不敢如此大張旗鼓。
一時間，家族內流言四起。
有人說林浩嫉恨林隕當年天才之名，如今林隕雖廢，但昨日在正廳的“狂言”讓林浩感到不安，故而下令滅口。
也有人說，是林浩身邊人私自行動，想爲主子分憂，結果踢到鐵板，反被神秘高手擊殺。
更有人將矛頭指向二長老一脈，猜測是家族內部權力鬥爭，林隕不過是顆被利用的棋子。
衆說紛紜，人心惶惶。
林隕的小院卻異常平靜。
兩名護院被換走了，新來的兩位明顯更加警惕，目光不時掃過院牆，不再像之前那般懈怠。顯然，家族對他的“保護”升級了。
林隕對此不以爲意。
他整日閉門不出，除了林小樹按時送來粗陋飯食，再無他人打擾。這正合他意。
屋內，林隕盤膝而坐，體內氣感沿着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緩緩流轉。每循環一周，經脈就溫潤一分，力量也凝實一絲。
淬體二重的修爲已然穩固，他甚至能感覺到，距離三重門檻也不遠了。雲紋鐵母殘存的精純金鐵之氣，仍在體內緩慢釋放，滋養肉身。
“力量恢復速度比預想快。”林隕睜開眼，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皮膚下，隱隱有暗金色紋路一閃而逝，那是過度吞噬金鐵之氣留下的痕跡，也是【萬象天獄】尚未完全消化吸收的表現。
他需要時間，也需要更多樣的能量來平衡。
《基礎藥材圖解》攤在膝上，他正翻到“火屬性”一頁。
“火紋果，赤陽草，炎蜥血……”林隕目光掃過，“這些蘊含火靈氣的藥材，正好可以調和金鐵之氣的鋒銳，讓肉身更加均衡。但價格不菲，而且容易引人注意。”
他現在一窮二白，連飯都吃不飽，哪有錢買藥材？
“看來，還得從‘廢品’入手。”林隕合上書，心中已有計劃。
火屬性藥材難尋，但火屬性的“廢料”呢？比如煉器失敗的火銅渣、煉丹廢棄的藥渣、甚至……地火脈附近的普通石頭？
“需要更詳細的信息。”林隕起身，從床底木箱裏又翻出幾本舊書。
《青嵐城志》《林家礦脈紀要》《百草雜談》……
這些都是父母留下的，記載着青嵐城及周邊的地理、物產、礦脈分布等瑣碎信息。當年父母似乎對采礦和藥材頗有興趣，收集了不少相關書籍。
林隕快速翻閱，目光如炬。
很快，他在《林家礦脈紀要》中看到一段記載：
“……黑石溝以西三裏，有‘赤焰坡’，地表灼熱，寸草不生。早年曾嚐試開鑿火銅礦，然礦脈稀薄，雜質過多，開采成本高昂，遂廢棄。坡底有地火餘溫，偶見‘火紋石’，然多雜駁不堪，無甚價值。”
赤焰坡，火紋石。
林隕眼睛一亮。
火紋石，通常蘊含微弱火靈氣，但雜質太多，無法用於煉器，一般被視爲廢石。但這正是他需要的！
“黑石溝以西三裏……”林隕記下位置，“今夜就去看看。”
他將書放回，開始調整狀態，爲夜探做準備。
日頭漸西。
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
林隕眉頭微皺，走到窗邊，透過縫隙向外看去。
只見院門外，來了五六個人。爲首的是一名錦衣少年，約莫十六七歲，面容英俊，但眉眼間帶着一股倨傲戾氣。正是林浩！
他竟然從刑堂回來了？
林浩身後，跟着幾名同樣衣着光鮮的少年少女，都是家族中依附二長老一脈的子弟。還有兩名氣息沉穩的護衛，顯然是二長老派來保護林浩的。
守院的兩名護院見狀，連忙行禮：“浩少爺。”
林浩看都沒看他們，目光直刺小院正房，聲音冰冷：“林隕，滾出來！”
屋內，林隕眼神一冷。
來者不善。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掛起那副虛弱蒼白的神色，推門而出。
“浩堂兄？”林隕“驚訝”地看着院外衆人，“堂兄不是被刑堂請去問話了嗎？怎麼……”
“閉嘴！”林浩厲聲打斷，眼中怒火燃燒，“林隕，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誣陷於我！”
林隕“茫然”：“堂兄何出此言？我何時誣陷你了？”
“還在裝！”林浩身邊，一個尖嘴猴腮的少年跳出來，指着林隕罵道，“不是你跟刑堂的人說，林三死前提到‘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不是你院子外面有痕跡指向聽竹軒？不是你指使那個小廝去散布謠言？！”
林隕看向那少年，認得是二長老一脈的旁系子弟，林狽，淬體三重修爲，向來是林浩的跟屁蟲。
“林狽堂弟，”林隕語氣平靜，“第一，我只是復述我聽到的話，林三護院究竟指誰，我並不知道。第二，我院外的痕跡，是刑堂林豹教頭發現的，與我何幹？第三，我指使哪個小廝散布謠言了？可有證據？”
“你！”林狽被噎住，臉色漲紅。
林浩抬手制止林狽，上前兩步，死死盯着林隕：“林隕，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搶了你當年天才的名頭，恨我現在比你強。但你用這種下作手段陷害我，未免太蠢了！”
林隕笑了，笑容很淡，卻帶着譏誚：“堂兄多慮了。我一個廢人，連修煉都難，哪有心思恨你？至於陷害……堂兄若心中無鬼，何必在意他人幾句閒言？”
“你找死！”林浩眼中殺機一閃，淬體五重巔峰的氣勢轟然爆發，壓向林隕！
若是昨天的林隕，在這氣勢下恐怕站都站不穩。但現在，他經脈貫通，氣血凝實，這點氣勢壓迫，不過清風拂面。
但他依舊“踉蹌”後退兩步，臉色更白，仿佛隨時會倒下。
“浩少爺息怒！”兩名護院連忙上前，擋在林隕身前，“家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在此動武！”
林浩眼神冰冷地掃過兩名護院：“你們要攔我？”
兩名護院頭皮發麻。林浩是家族未來希望，他們得罪不起。但家主之令，他們更不敢違抗。
“浩少爺，刑堂之事尚未查明，此時若動手，恐怕……”一名護院硬着頭皮道。
林浩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他也知道，現在動手並不明智。刑堂那邊雖然沒找到直接證據，但也未完全排除他的嫌疑。若此刻打傷甚至打死林隕，反而坐實了某些猜測。
“好，很好。”林浩氣極反笑，指着林隕，“林隕，你以爲有家主護着，就能高枕無憂？我告訴你，廢人就是廢人！三年之約？你也配？不用三年，家族大比就在三個月後！到時候，我會當着全族的面，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絕望！”
家族大比，每年一次，所有二十歲以下子弟必須參加。比武較技，排名決定資源分配。往年林隕因“傷病”一直缺席，但今年，他恐怕躲不過了。
林隕“艱難”地站直身體，看着林浩，緩緩道：“堂兄既然這麼有信心，那三月後，擂台上見便是。”
“哼，希望你到時候還能站着說話！”林浩冷笑一聲，轉身帶人離開。
走出幾步，他忽然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林隕一眼：“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昨日已感應到突破契機，最遲十天，必入淬體六重。到時候，我會親自向家主申請，進入‘礦脈深處’歷練。而你……就繼續在這破院子裏，做你的廢人美夢吧！”
說完，揚長而去。
礦脈深處？
林隕心中一動。
林家主要產業是礦脈，除了表面的鐵礦、銅礦，深處據說還有更珍貴的伴生礦，甚至可能存在低階靈礦。但那地方危險重重，有地下妖獸出沒，一般只有淬體六重以上、或有家族長輩帶領，才被允許進入。
林浩若突破六重，進入礦脈深處，不僅能獲得更好的修煉資源，還能積累資歷，爲將來爭奪家族權力鋪路。
“礦脈深處……”林隕眼神閃爍，“或許，那裏有我需要的東西。”
他回到屋內，關上門。
臉上的虛弱瞬間消失。
“林浩的殺意已經毫不掩飾。”林隕沉思，“三個月後的大比，他一定會趁機下重手，甚至可能‘失手’殺我。而家族規則，擂台比武，生死有命。”
“我必須在大比前，擁有至少抗衡淬體六重的實力。”
淬體二重到六重，中間隔着四個小境界。尋常人可能需要數年苦功。但他有【萬象天獄】，有前世的經驗和意志。
“資源，我需要更多資源。”林隕看向西方，“赤焰坡，今夜必須去。”
夜深。
林隕換好夜行衣，悄然翻牆而出。
這一次，他動作更加迅捷流暢，落地無聲，仿佛融入了夜色。兩名護院雖比之前警惕，但依舊未能察覺。
出了林家，他直奔西郊。
黑石溝在月光下依舊荒涼，窩棚裏傳來老礦工如雷的鼾聲。林隕沒有停留，繼續向西。
三裏路，對他如今的身法而言，不算什麼。很快，一片赤紅色的山坡出現在眼前。
赤焰坡。
果然如其名，山坡上的泥土、石頭都呈現出暗紅色，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地表溫度明顯比周圍高出不少，踩上去甚至有些燙腳。
這裏寸草不生，一片死寂。
林隕攤開手掌，掌心塗抹着白日新調的“鐵草引靈膏”。但這一次，他加入了一點從火銅精粹中提取的赤紅粉末。
掌心傳來灼熱的刺痛感。
他精神一振，沿着山坡緩緩搜尋。
赤焰坡不大，但怪石嶙峋。林隕仔細感應，很快在山坡背陰處，發現了幾塊顏色更深、隱約有暗紅紋路的石頭。
“火紋石。”他拿起一塊，入手溫熱。
靈魂深處，【萬象天獄】的光點傳來渴望，但這次是對“火”的渴望。
吞噬！
掌心吸力傳來，石頭內微弱的火靈氣被迅速抽離。石頭顏色快速暗淡，化爲普通灰石。
一股灼熱氣流涌入經脈，與體內殘留的金鐵之氣相遇，竟發出“嗤嗤”輕響，相互沖撞、交融。
林隕悶哼一聲，經脈傳來脹痛，但很快，兩股氣息在【萬象天獄】的調和下，逐漸平衡。金鐵之氣的鋒銳被火靈氣的灼熱中和，反而讓他的經脈更加柔韌。
“果然有效！”林隕心中一喜。
他繼續搜尋，吞噬。
一個時辰後，他找到了二十幾塊火紋石，全部吞噬完畢。
體內，金鐵之氣與火靈氣初步達成平衡，運轉更加順暢。修爲雖未突破，但根基更加扎實。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對火屬性有了一絲微弱的親和力。
【萬象天獄】的光點又壯大了一圈，光芒中隱隱有紅金二色流轉。
“可惜，這些火紋石品質太低，蘊含靈氣太少。”林隕略有遺憾，“若能有更精純的火屬性之物……”
他忽然想起《林家礦脈紀要》中的另一段記載：赤焰坡底，有地火餘溫。
或許，坡底有更好的東西？
他沿着山坡向下，來到坡底。這裏溫度更高，空氣扭曲，地面有細微的裂縫，隱約能看到下方暗紅色的光亮。
地火餘溫，果然不假。
林隕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道較大的裂縫，探頭向下望去。
裂縫深不見底，深處有暗紅光芒涌動，熱浪撲面而來。以他現在的修爲，根本不敢深入。
但就在裂縫邊緣，他看到了幾塊嵌在岩壁中的暗紅色晶體，只有指甲蓋大小，晶瑩剔透，內部仿佛有火焰流動。
“地火晶？不對，太小了，應該是‘火晶碎片’。”林隕認了出來。
火晶，是地火精華凝結而成，蘊含精純火靈氣，是一階火屬性靈材。這些碎片雖然微小，但比火紋石強出十倍不止！
他眼睛放光，伸手去摳。
岩壁堅硬，碎片嵌得很深。他費了好大勁，才摳下三粒。
就在他準備摳第四粒時，靈魂深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警兆！
危險！
他想都沒想，就地一滾！
“轟！”
一道赤紅色的影子，擦着他的後背掠過，狠狠撞在岩壁上，碎石飛濺！
林隕翻身躍起，定睛看去。
那是一條通體赤紅、約莫手臂粗細的怪蛇，頭呈三角，雙眼暗紅，口中信子吞吐，散發着灼熱氣息。它身體盤繞在裂縫邊緣，正冷冷盯着林隕。
“赤火蛇！”林隕瞳孔一縮。
赤火蛇，一階低級妖獸，喜居地火附近，以火屬性礦物爲食。實力相當於淬體四重到六重，視個體而定。
眼前這條，氣息大約在淬體五重左右！
赤火蛇顯然將林隕當成了搶奪“食物”的入侵者，嘶鳴一聲，再次彈射而來，速度快如赤箭！
林隕不敢硬接，側身閃避，同時一拳轟向蛇身！
“砰！”
拳頭砸在赤火蛇鱗片上，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蛇身滑不留手，力道被卸去大半，反震得林隕手臂發麻。
“好硬的鱗片！”林隕暗驚。
赤火蛇吃痛，更加憤怒，尾巴橫掃，帶起灼熱勁風！
林隕矮身躲過，順勢貼近，雙指並攏，灌注金鐵之氣，點向蛇眼！
這是前世“隕神指”的簡化版，雖無神魂震懾，但將金鐵之氣的鋒銳集中於一點，穿透力極強！
“噗！”
赤火蛇躲閃不及，一只眼睛被戳爆，鮮血濺出！
“嘶——！”赤火蛇發出淒厲嘶鳴，身體瘋狂扭動，口中噴出一股赤紅毒霧！
林隕早有防備，屏息暴退。毒霧觸及岩石，竟發出“滋滋”腐蝕聲！
“不能久戰！”林隕心念電轉。
這裏是赤焰坡，赤火蛇的主場。而且鬧出動靜，可能引來其他妖獸或人。
他目光掃過裂縫邊緣那幾粒火晶碎片，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拼了！
他身形如電，再次撲向赤火蛇，卻不是攻擊，而是虛晃一槍，直取最近的一粒火晶碎片！
赤火蛇暴怒，張口咬來！
林隕不閃不避，左手探出，精準扣住蛇頸七寸，右手狠狠一摳！
“咔嚓！”
火晶碎片到手！
但同時，赤火蛇的毒牙，也刺穿了他的手臂！
灼痛瞬間傳來，一股火熱毒素順着手臂經脈向上蔓延！
林隕悶哼一聲，左手用力，金鐵之氣爆發，硬生生捏碎了赤火蛇的頸骨！
赤火蛇抽搐幾下，斃命。
林隕踉蹌後退，看着迅速發黑腫脹的手臂，額頭冷汗冒出。
赤火蛇毒，火毒性質，若不及時化解，會焚毀經脈！
他毫不猶豫，將剛到手的那粒火晶碎片按在傷口上。
“吞噬！”
掌心吸力爆發，不僅吞噬火晶碎片中的精純火靈氣，更將蛇毒也一並吸入！
火靈氣與蛇毒在【萬象天獄】中翻滾，光點劇烈閃爍，似乎有些“消化不良”。但很快，光點內紅金二色流轉，竟將蛇毒中的“火毒”特性剝離、吸收，剩餘的雜質則被排出體外。
林隕手臂的黑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疼痛減輕。而【萬象天獄】的光點，在吸收了精純火靈氣和火毒特性後，明顯又壯大了一分！
“因禍得福？”林隕鬆了口氣，心有餘悸。
他看向地上赤火蛇的屍體，又看了看手中三粒火晶碎片（加上之前的兩粒），收獲頗豐。
但此地不宜久留。
他將赤火蛇的屍體簡單處理，取下毒牙和蛇膽（都是不錯的材料），又將剩餘的火晶碎片全部摳下，一共得了七粒。
迅速離開赤焰坡。
回到小院時，天已蒙蒙亮。
林隕處理好傷口，將火晶碎片、蛇毒牙、蛇膽藏好，換上舊衣，調息恢復。
這一夜雖然凶險，但收獲巨大。
七粒火晶碎片，足夠他未來幾天消化吸收，進一步平衡體內能量，甚至沖擊淬體三重。
赤火蛇的蛇膽可以入藥，毒牙可以淬毒，都是不錯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他經歷了重生後的第一場生死搏殺，實戰經驗有所恢復。雖然對手只是一階低級妖獸，但對他熟悉這具身體的力量、磨合戰鬥本能，大有裨益。
“礦脈深處……”林隕想起林浩的話，“那裏肯定有更多妖獸，更多資源。但以我現在的實力，進去還是太危險。”
“必須先突破淬體三重，甚至四重。同時，需要一門戰技。”
林家基礎拳法《莽牛勁》太粗糙，只適合打基礎。他需要更凌厲、更高效的攻擊手段。
前世記憶裏，戰技秘法無數，但大多需要高深修爲或特殊能量才能施展。適合淬體境的，寥寥無幾。
“或許……可以嚐試簡化一門。”林隕陷入沉思。
日上三竿。
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夾雜着哭聲和怒罵。
林隕推門看去。
只見林小樹被兩名護衛押着，正往刑堂方向拖去。林小樹臉上有巴掌印，嘴角流血，哭喊着：“我沒有撒謊！我真的看見了！冤枉啊！”
林隕眼神一冷。
果然，還是牽連到他了。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掛起虛弱神色，走出院子。
“住手。”他聲音不大，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兩名護衛停下，看向林隕，眼神有些躲閃。其中一人低聲道：“隕少爺，刑堂有令，帶林小樹去問話。”
“問話？”林隕看着林小樹臉上的傷，“問話需要動手？”
護衛語塞。
“林隕！”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林豹從遠處走來，臉色陰沉：“林小樹涉嫌作僞證，誤導刑堂調查，按家法當杖責三十，逐出家族！你要阻攔？”
林小樹渾身發抖，求助地看着林隕。
林隕平靜道：“林教頭，小樹昨日對我說的話，我也向家主和諸位長老復述過。若他說的是僞證，那我的話也是僞證。要不要連我一起杖責三十，逐出家族？”
林豹臉色一變：“你……”
“林教頭若沒有證據證明小樹撒謊，僅憑猜測就要動刑，恐怕難以服衆。”林隕緩緩道，“更何況，小樹是我院裏的人。要動他，是不是該先問過我？”
林豹眼神閃爍。他確實沒有直接證據，只是二長老那邊施壓，要他“敲打”一下林隕身邊的人，逼出“真相”。
“林隕，你不要恃寵而驕。”林豹沉聲道，“家主護着你，不代表你能爲所欲爲！”
“我從未爲所欲爲。”林隕直視林豹，“我只是在講道理。林教頭若覺得我哪裏做得不對，大可去請家主定奪。”
林豹拳頭緊握，最終冷哼一聲：“好！我就帶他去見家主！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他揮手，護衛押着林小樹，朝主院走去。
林隕緩步跟上。
他知道，這一次，二長老是要逼他正面交鋒了。
也好。
有些事，遲早要面對。
他摸了摸懷中那粒火晶碎片，感受着其中精純的火靈氣，眼神愈發沉靜。
風暴來臨前，他需要更多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