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內，旖旎的粉色霧氣濃鬱。
那是模擬器過載導致的情緒實體化，混雜着魅魔的甜膩與浩然氣的剛猛。
門縫，窗櫺，哪怕是瓦片的間隙，都在往外滋滋地冒着粉煙。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屋裏在煉什麼絕世媚藥。
屋外，腳步聲急促，踏碎了夜色。
夫子正背着手巡視學宮，老臉凝重。
妖族女帝將至，他愁得胡子都拽斷了幾根。
突然，那股沖天的“妖氣”鑽入鼻腔，夫子臉色驟變。
“不好！”
“魔念沸騰，妖氣沖天！”
“定是姜璃那魔女賊心不死，趁長歌虛弱，想要反噬聖人！”
夫子怒發沖冠，周身才氣激蕩，枯瘦的身軀爆發出恐怖的威勢。
“孽畜！安敢傷我徒兒！”
他一步跨出，縮地成寸。
沒有絲毫猶豫，抬腿，猛踹。
“砰——！”
可憐的木門化作無數碎片，呼嘯着飛入屋內。
夫子手捏法印，口含天憲，正要降妖除魔。
“妖孽，還不速速……”聲音戛然而止。
夫子眼珠子暴突，那句“受死”硬生生卡在了喉嚨眼裏，發出一連串“咯咯”的怪聲。
屋內，粉霧漸漸散去，並不是他想象中的血腥廝殺。
而是一幅……足以讓他這個百歲老人腦溢血的畫面。
床塌陷了一半，被褥被撕成了布條。
蘇長歌呈“大”字型癱在中間，衣襟大敞，露出的胸膛上全是紅印。
姜璃像只八爪魚一樣纏在他左邊，發絲凌亂，那件大紅色的帝袍鬆鬆垮垮，香肩半露。
陸清婉跪在他右側，手裏還死死拽着蘇長歌的腰帶，一臉驚魂未定的潮紅。
三人糾纏在一起，像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姿勢怪異，甚至有些不堪入目。
沉寂。
只有那只還在地上打轉的半截門板，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姜璃僵住了，原本迷離的眼神清醒過來，尖叫一聲縮進被子裏。
陸清婉手一抖，像是燙手般鬆開那根腰帶，整個人恨不得鑽進地縫。
只有蘇長歌，他緩緩轉過頭，脖子上還頂着一個鮮紅的牙印。
那是剛才姜璃入戲太深咬的。
他看着門口石化般的夫子，臉上沒有絲毫慌亂，甚至沒有半點羞愧。
只有一種……看破紅塵的疲憊。
“唉……”一聲長嘆，飽含着無盡的滄桑與悲涼。
蘇長歌撐着酸痛的老腰，緩緩坐起。
他沒有整理衣服，任由那滿身的“傷痕”暴露在夫子眼前。
“夫子，你來了。”聲音沙啞落寞。
夫子顫抖着手，指着三人，老臉漲紅。
“長歌……你……你們……”
“這……這就是你說的特訓？！”
“這就是爲了人族大義？！”
“荒唐！有辱斯文！簡直……簡直……”
夫子氣得渾身哆嗦，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他雖然想讓蘇長歌多生幾個聖胎，但這大白天的，三個人……
這也太狂野了！
稷下學宮的臉往哪擱？
“夫子，慎言。”
蘇長歌面色一肅，強行調動體內那點可憐的浩然氣，讓自己的形象看起來光輝偉岸一些。
“你只看到了表象，卻沒看到本質。”
“本質？”夫子瞪眼，“本質不就是……亂搞嗎？”
“膚淺！”蘇長歌痛心疾首地搖搖頭。
“此乃上古失傳的陣法——【心魔引】。”
“心魔引？”夫子愣住，這名字聽起來倒是挺唬人。
蘇長歌指了指姜璃，又指了指陸清婉。
“妖族女帝，半步大帝，心性何其堅定？”
“若想攻破她的防線，必須先模擬她的心魔，推演她的欲望。”
“方才，我讓姜璃扮演女帝，讓清婉扮演侍女，釋放她們內心最深處的貪、嗔、癡、欲。”
蘇長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指着那個牙印。
“而我，便是那個陣眼。”
“我是誘餌。”
“我是祭品。”
“我要用這具肉體凡胎，去承載妖族最原始的暴虐與貪婪！去淨化她們的魔性！”
蘇長歌眼眶微紅，聲音哽咽。
“這種痛，這種被撕咬、被榨取、被蹂躪的痛苦……”
“夫子，你以爲我願意嗎？”
“我這是……以身飼虎啊！”
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配合着那滿身的紅印和凌亂的衣衫，竟透出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淒美。
姜璃躲在被子裏，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色胚……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陸清婉則是低着頭，嘴角抽搐，拼命忍住不笑出聲。
夫子呆住了，他看着蘇長歌那“視死如歸”的眼神，又看着那個深可見骨（其實只是破了皮）的牙印。
那是“傷”啊！
那是爲了人族，與妖魔近身肉搏留下的勳章！
自己剛才竟然以爲他們在……享樂？
齷齪！
太齷齪了！
“長歌……”夫子老眼瞬間溼潤了，羞愧難當。
“老夫……老夫有罪啊！”
“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爲了天下蒼生，不惜犧牲色相，深入虎穴，老夫竟然還踹門……”
夫子抬手就想給自己一巴掌，被蘇長歌“虛弱”地攔住。
“夫子不必自責。”蘇長歌大義凜然。
“只要能護住學宮，護住這孩子，蘇某這點名節，算得了什麼？”
“哪怕是被世人誤解，哪怕是被萬人唾罵……”
“我蘇長歌，亦無悔！”
一道金光適時地在他腦後亮起，那是系統特效，也是聖人光環的具象化。
夫子感動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好孩子！苦了你了！”
“既然是心魔演練，那……那是得逼真一點，激烈一點……”
夫子擦了擦眼淚，連忙後退，順手撿起地上的門板。
“你們繼續……繼續……”
“老夫這就走，這就走。”
他手忙腳亂地用法術將門板粘回去，雖然有點歪，但好歹擋住了視線。
臨走前，夫子突然停下腳步，把頭從門縫裏探進來。
一臉關切，又帶着幾分作爲長輩的“懂”。
“那個……長歌啊。”
“雖說是演練，但也要注意身體。”
“庫房裏剛送來的一批‘九陽回春丹’，要不要老夫讓人給你送兩瓶過來？”
蘇長歌嘴角一抽。
“滾。”
“好嘞。”
夫子縮回腦袋，貼心地布下了一道隔音結界，然後飛快地溜了。
屋內再次恢復沉寂。
蘇長歌像是被抽幹了骨頭，癱回床上。
“演戲……真累。”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疼得齜牙咧嘴。
【叮！恭喜宿主，成功忽悠夫子。】
【獲得成就：演技派聖人。】
【距離女帝降臨倒計時：47小時。】
蘇長歌看着那個血紅的數字，眼底的疲憊散去，而後是瘋狂的狠厲。
他翻身壓住還想說話的姜璃。
“休息時間結束。”
“模擬器，重啓。”
“這次，我要試那個……讓女帝腿軟的一百零八種方法。”
“不想死，就給我配合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