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平躺着，裹得嚴嚴實實的
“睡不着？”
商澈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不高，卻在寂靜裏格外分明。
蘇嫿往被子裏縮了縮，指尖攥着真絲被面
“嗯，平時睡得晚，還不困。”
其實眼皮早就開始打架，是他在床上躺着，才硬生生把睡意趕跑了。
“既然是合法夫妻，以後免不了演戲，聊聊。”
商澈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好”
蘇嫿應着，心想他說的沒錯，是領了證的夫妻
總這麼隔着楚河漢界也不是辦法，多了解點總是好的。
她側過身，借着窗簾透進來的微光
能看到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開口就問
“你是總裁那公司……很忙吧？”
“還好。”
商澈的回答依舊簡潔，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蘇嫿的話卡在喉嚨裏
還好？
那領證那天怎麼連面都沒露？
戒指更是連影子都沒見着今天才補上
正想着，商澈像猜中她心思，忽然開口
“領證那天沒去，很抱歉。”
他停頓一秒，又補了句
“結婚戒指沒買，也很抱歉。”
蘇嫿愣了愣，沒料到他會突然道歉。
看來也不像傳聞中那麼不近人情
至少會道歉
“我不知道是你。”
他側過身，目光落在她臉上，黑暗裏他凝視着女孩
“如果早知道是你，大概……不會冷落這三個月。”
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蘇嫿心裏輕嗤了聲
男人嘛，無非是看臉看身材。
她也一樣，昨晚初見，覺得商澈長得帥氣，渾身散發禁欲矜貴的氣質
長在她審美上
只是……
昨晚太冷漠
她甚至懷疑，商澈領證結婚不回家，半夜出門是外面有人
他帥氣又多金，還是金字塔頂尖的男人
沒鶯鶯燕燕？不信
“那……”
她猶豫了下，還是把那點不合時宜的念頭問了出來
“你會不會……找別人解決需求？”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臉頰燙得像着了火。
商澈顯然也沒料到她會問得這麼直接
沉默了幾秒，才低低地笑了聲
“你覺得呢？”
蘇嫿被問住了，咬着唇“我哪知道？”
“沒有，你是第一個靠近我，在我床上的女孩”
“準確的說，是我太太”
至於怎麼解決需求
他沒回答
蘇嫿聽到這個回應，意外又驚喜，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不過她可不想成爲商澈，解決生理需求的女人
哪怕是合法的
“我們不熟。”
她忽然輕聲說，聲音細得像蚊子哼
“可以……慢慢了解嗎？”
這句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商澈聽懂了
黑暗裏，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很久
久到蘇嫿以爲他會拒絕，才聽見他“嗯”了一聲
很輕，卻帶着讓人安心的篤定。
臥室裏又安靜下來
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在空氣裏纏繞。
蘇嫿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帶着淡淡的雪鬆味，不像昨晚初見，那麼有壓迫感。
“我給爺爺說，我們會努力的。”
她忽然又開口，聲音有點飄
“其實是應付他老人家，你也知道我們睡一起也是在演戲。”
“我們的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
商澈沒接話
蘇嫿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沉了沉。
她偷偷往左邊瞥了眼，借着微光，看到他眉頭蹙了下
也是，換作誰被這麼直白地說“婚姻是演戲”
大概都不會舒服。
“我知道，是應付爺爺。”
商澈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過了會兒，又補了句
“如果……你想，也不是不行。”
蘇嫿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是把這場戲變成真的，是履行夫妻該有的義務。
可……
“我們沒有感情基礎。”
她小聲說
想起閨蜜曾勸她的話
“如果老公回家，不熟怕什麼，多睡幾次就熟了”
臉微微發燙“那樣……大概也不會愉快。”
黑暗中，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蘇嫿能看到他眼眸沒有她擔心的急切
反而帶着點理解。
“給我一點時間。”
她輕輕說，語氣裏帶着點懇求。
商澈沉默了幾秒，低低地應
“好”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雖然是合法的，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睡吧，我不會碰你。”
他看出了蘇嫿很困，聲音裏似乎帶了點自己都沒察覺的無奈
“至少現在不會。”
蘇嫿根本沒想，現在不會，以後會是什麼時候。
“謝謝…”
說完，她鬆了口氣
重新躺平，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或許是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很快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睡得不踏實，嘴裏哼唧着什麼
下意識地往涼快的地方挪，腿還不老實地踹了踹被子
真絲睡裙本就短，這麼一折騰
裙擺卷到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膚。
商澈一直沒睡沉
感覺到身邊的動靜，睜開眼就看到這一幕。
呼吸猛地一滯，喉嚨有點發緊。
她睡得很不安穩，眉頭蹙着，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貓
無意識地往他這邊靠了靠，一條腿甚至搭在了他的腿上。
“蘇嫿……”
他低低地喊了聲，有點無奈。
這丫頭，嘴上說着沒準備好
睡夢裏倒是一點不含糊。
他能聞到她發間的清香，感受到她小腿貼在自己身上，身體裏涌起一股陌生的燥熱。
有那麼一秒，他真想不管不顧地履行“合法權益”
可想起自己說過的“不會碰你”還是硬生生壓下了那點沖動。
他小心地把她的腿挪開
怕她摔下去，又往床中間帶了帶她
再挪，真要掉下去了。
蘇嫿迷迷糊糊地往他懷裏縮了縮，嘴裏嘟囔着他的名字
“商澈……”聲音軟軟的
商澈的動作頓住了，低頭看着懷裏蜷縮成一團的人
他知道她十六歲就獨立生活，比同齡人早熟
睡夢裏，一副依賴的模樣。
她說嫁想要一個庇護所，自己卻冷落了她三個月。
她嬌軟的身子蹭了蹭，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男人胸口處。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誘惑。”
他低聲說
懷裏的人沒反應，只是往他懷裏鑽得更緊了些。
商澈盯着她，看了很久，說了一句
“蘇嫿，我會給你一個庇護所”
……
天亮時，蘇嫿是被窗外的鳥鳴吵醒的。
她睜開眼，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忽然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床中間
而床邊……空無一人。
“醒了？”
